“娘……”
鄭有德并沒有說兇手是誰,陳運的腦袋有些亂,十六年前的這座寺廟,陳運仿佛看見了當(dāng)時的那幕,巧嫣兒將自己擁護在懷中,站在周圍的幾個黑影,宛如巨人一樣,俯視著自己,對著自己獰笑。
這,是自己要的真相嗎。
陳運現(xiàn)在方才釋然,陳降天說得不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現(xiàn)在就要去報仇嗎,把七重樓殺的干干凈凈,把逐氏余孽徹底搗毀?
就憑自己一個練源五段嗎。
如果這就是全部的真相,在陳運的腦海中,或許一切都能理的通了。
四伯當(dāng)年離開家族,是因為對陳降天的愧疚。
或許陳箐箐就是擁有逐氏血脈的那個嬰兒?
之前見到的那些巔峰強者,正是七重樓與逐氏余孽,他們都在找陳箐箐?
四伯是故意將她送去觀月閣的嗎?
“孩子,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運,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呢,你我皆是平凡人,何必奢求權(quán)杖事”
鄭有德站起身來,搖搖頭便走向寺廟外,“從今天起,再沒有鄭有德,更沒有至南三盜,當(dāng)年你爹救我三兄弟一命,這情,盡了,好自為之吧”
“鄭叔叔!”陳運急忙回頭喊道。
望著鄭有德的背影,很難相信鄭有德被逐氏余孽抓去的十六年,經(jīng)歷了什么,甚至那卷用命守護著的卷軸,仍然留給了自己。
陳運輕輕跪在地上,含淚道,“我替我爹,謝謝你們”
鄭有德好似好笑,擺擺手便離開了去,“嗤,這可是廟,不跪佛主,跪我作甚”
背上包袱,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慢慢的,似乎也沒那么痛苦了,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需要重新定義自己的武道了。
路過懸崖,不知道是不是幻聽,有人叫喚著自己。
“喂,那小子,站??!”
陳運順著聲音看過去,在峽谷對岸,大烏樹上,青衣男人倒背而坐,他是,盜青。
陳運頓時一笑,對著盜青揮揮手,“盜叔”
看得見,盜青身上也有不少的傷勢,能從兩位地尊手中脫身,還是有不少難度的,畢竟是做賊的,沒點本事也不配稱之為至南三盜了。
“回去告訴陳降天,盜爺金盆洗手了,這玩意,剛?cè)胧值?,送你啦!?br/>
盜青大笑一聲,掏出一小型陣盤,唰的一聲丟了過來,陳運趕緊雙手接住。
“這是……”陳運看了幾眼,剛抬頭準(zhǔn)備問一問,看見的卻是搖搖晃晃的大烏樹。
陳運聳聳肩,將陣盤放進包袱中,然后便跑向百林鎮(zhèn)。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至南角再恢復(fù)到平靜中,那些和至南角毫無關(guān)系的超級強者,也都離開了至南角。
而他們所尋找的逐氏血脈,也許永永遠遠的消失了。
又或許未來的某一天,那個在險象環(huán)生的天命劫難中,一次次幸存,最后化險為夷的逐氏血脈,最后帶著絕對威凌的氣勢,再次出現(xiàn)在源界大陸。
“這些也與現(xiàn)在的我毫無關(guān)系,我名陳運,乃天照大運!”
……陳家。
與趙家的賭斗之后,陳家雖然收回了鐵礦場,但趙家也沒有善罷甘休,有吳家這顆大樹的支持,陳家目前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只是一個靠打鐵為生的小家族罷了,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也只是靠鍛造鐵器所得的微薄利潤。
吳家出手,以前購買陳家鐵器的那些財客,紛紛解除訂購約定,沒有了售賣對象,陳家的鐵器也只能堆放在倉庫中,所有的鐵鋪被迫關(guān)門。
在家族這邊急的焦頭爛額時,陳運和陳降天,卻喜于自我的成就。
“六段了……”陳運對著陳降天一笑,揚起拳頭,“爹,咋樣,沒給你丟臉吧”
陳降天驚異的抬抬眉,隨后又癟癟嘴,“不不不,比起我當(dāng)年,還差遠了”
“不會吧爹”陳運一臉苦鱉。
啟源三月不到,六段,這樣的天賦,即使是在白鷺城,那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牡谝唬缸觾扇?,卻對此沒有絲毫炫耀感。
“好了,既然突破了,那就別修煉了,陪爹去見一個客人吧”陳降天笑了笑。
聞言,陳運有些驚訝,難得陳降天高興一次,陳運當(dāng)即就答應(yīng)下來。
“現(xiàn)在咱家都還有客人啊”陳運好奇的道。
陳降天不禁指責(zé)道,“打住打住,對家族有點信心好不好,我可告訴你,待會別亂說話,這個客人可是能助我們陳家起死回生呢”
“有這么厲害嗎……”陳運有些不太相信。
族堂中,只有包括陳運陳降天在內(nèi)的幾個人,家主陳立擎,二伯陳震天。
在左邊的客位,是一名花甲老者,一身潔袍,一言一行都很委婉,胸口處金絲繡著一個陣圖,這便是陣印師的標(biāo)志。
簡易的陣圖上又有兩個小三角,也就是說,此人乃是一位二階陣印師,出自段家,段茂。
原本以段茂的身份是不會來陳家的,要去也是陳立擎自己去白鷺城,正好段茂最近追查盜青,既然路過,所以順道來了。
“段大師,說來慚愧,我陳家放著這樣一座金山,卻無力開發(fā),你說這不是老天故意埋汰我陳家嘛”陳立擎苦笑道。
段茂抿了口茶,聽到是稀有金屬,一時間也有了好奇,“這稀有金屬是好,可的確是要有實力才吃得下吧,如果我猜的不錯,吳家最近沒少折騰你們吧”
聞言,陳立擎于陳降天等人,紛紛互視幾眼,皆是一同苦笑,陳立擎拱了拱手,道,“果然瞞不住段大師,吳家人什么性格不便多言,如今能助我陳家邁過這坎,只能仰仗段大師了”
“誒,此言差矣”段茂打斷道,“我段家可不是吳家,不會做奪人所好的事,剛才我也檢查過鐵礦石的確是火靈鐵,只是……”
“還有什么能難住段大師?”陳立擎故作打趣。
段茂當(dāng)即抱拳,“或許你們也聽說過,前段時間段家遭到賊人下手,那賊人這也不拿,那也不取,偏偏把我的煉金陣盤給奪了去,剛好提煉稀有金屬的陣盤……”
“盜青?”陳立擎頓時一愣,異樣的眼神看向陳降天。
也只有老一輩人才知道,以前陳降天牛氣的時候,至南角沒幾個人不知道,陳降天最講究義氣,自然也就結(jié)實了不少各路好漢,這就包括了至南三盜。
陳運也看向陳降天,現(xiàn)在陳降天看起來頹廢不少,陳運都不敢相信,陳降天牛氣的時候,殺人越貨的事也沒少干。
“這盜青……”陳降天頓了頓,方才道,“是有點手段,能在段家來去自如,還盜走了至寶,的確是個難題”
段茂輕輕搖頭,“沒有陣盤要提煉稀有金屬,無疑是愚公移山,恐怕這事……”
陣盤……
陳運忽然想起什么,對陳降天擠了一下眼睛,然后將盜青送給自己的禮物偷偷拿了出來,小聲竊竊道,“爹……你看這玩意是啥”
“嗯???”
此時,段茂也只能起身離開,“實乃抱歉,陳家主,沒有陣盤,這件事上我也無能為力啊……”
陳立擎一臉痛恨,“麻煩段大師跑一趟了,該死的盜青,今天之后我也會派人在附近留意,一旦發(fā)現(xiàn)盜青,定要將其留在陳家!”
“有勞了,既然如此,那段某就不多留了”段茂抱了一拳,隨后就準(zhǔn)備離開。
可陳運和陳降天卻在擠眉弄眼,陳降天低聲道,“陳運,給我看看!”
陳運也是壓著聲音道,“別啊,段大師還在這里呢,被發(fā)現(xiàn)就慘了”
“臭小子,快給我”陳降天瞪了一眼,伸手就要奪去。
陳運急忙收回,你來我閃,一個不慎,陣盤頓時掉在了地上。
“枉管家,送……”陳立擎話音未落,陣盤落地的聲音,叮鈴清脆。
“叮鈴……”
陣盤滾走,帶著大家的目光,一圈一圈的滾行,直到撞在段茂的腳跟,這才停了下來。
“嗯!?”
嘶???
陳運眼皮一跳,和陳降天對視一眼,然后故作矜持的坐直在椅子上,“咳”
段茂眉頭一皺,彎腰撿起陣盤,反復(fù)看了看,試了試手感,臉色卻是越來越凝重,最后確信無疑,轉(zhuǎn)身看向陳立擎,質(zhì)問道,“陳家主,這是何物?”
陳立擎才是一臉懵逼,怔道,“啊這,這……”
一時半會回答不上,只好將目光放在陳降天身上,問道,“降天,這是何物?”
“咳,這個嘛”陳降天故作深思,然后看向身旁的陳運,問道,“陳運,這是何物?”
“這鐵疙瘩……”陳運心里抽動了一下,然后看向段茂,道,“段前輩,這是何物?”
聽到這里,段茂臉色已變,舉起陣盤晃了晃,沉聲道,“哼,陳家主,為何段某的煉金陣盤會出現(xiàn)在你陳家之內(nèi)?”
陳立擎當(dāng)即起身,急忙抱拳道,“這就是段大師的煉金陣盤?不會這么巧吧,難道先前段大師所言的提煉稀有金屬的陣印,就是此物?。俊?br/>
“哼,明知故問”段茂繼續(xù)坐回椅子上,淡淡的道,“陳家主應(yīng)該會給個解釋吧”
“解釋……啊解釋……”陳立擎狠狠的瞪著陳降天,然后擼了擼嘴。
無奈之下,陳降天只好起身,“段大師息怒,要說這陣盤原由,一時半會也說不明白”
“你當(dāng)然說不明白”段茂冷道,“據(jù)說在盜賊一界流傳著一句老話,英雄不問出處,寶物不問來路,現(xiàn)在問你,你怎么能說的出呢”
見陳降天不語,段茂方才道,“雖然我對盜青不了解,但也聽說過至南三盜的事,我可記得二十年前白鷺城原主人曾對其進行通緝,本該收網(wǎng)之際,蹦出一個無名英雄,將之解救……”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