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李婧媛一介紹,張煜杰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叫陳漁的女子就是那個所謂的“文學(xué)院才女”“前任國學(xué)社社長”。
聽名頭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盛名之下無虛士,想必這小妮兒應(yīng)該有兩把刷子。
陳漁贊賞道:“兩位真是厲害,連困難難度的燈謎都難不住二位?!?br/>
明明是夸贊,但從她的口氣中能聽到的只是平淡,沒有絲毫欣賞的意味,仿佛是在說:就算你們跟別人一樣經(jīng)歷過九年義務(wù)教育而且比別人還優(yōu)秀,但我可是十年寒窗苦讀,比你們這兩個弟弟還多一年。
其他跟我一樣十年寒窗的都已經(jīng)被凍死了。
說完她眼神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張煜杰,他沒有解出燈謎么?
“他倆可厲害了!我正打算帶他倆去挑戰(zhàn)一下地獄難度呢?!闭f到這兒李婧媛扭頭對二人道:“這邊地獄難度的燈謎全都是陳漁學(xué)姐自己一人想出來的呢?!?br/>
陳漁面色淡然抿嘴一笑。
喲,這么秀?
不過吳奕凡凜然不懼,她再優(yōu)秀還能難住我嘻哈嚴(yán)格擔(dān)當(dāng)不行?
“既然這樣,那就去看看陳漁學(xué)姐出的燈謎吧,我醬爆感覺自己已經(jīng)快要爆出來了?!眳寝确搽p手插袋走近最尾端的燈謎,眾人緊隨其后。
華亮不著痕跡地輕咳一聲,調(diào)了調(diào)左耳的藍(lán)牙耳機。
吳奕凡看向眼前的燈謎,念道:“伐晉無人還,左右盡歌聲(打一字)”
華亮鎖眉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低聲喃喃道:“伐晉無人還,左右盡歌聲(打一字)”
旁人沒有在意他的喃喃自語,大家都在琢磨著這句字謎,吳奕凡一邊假裝思索著一邊悄悄朝張煜杰挪去。
十秒過去,吳奕凡還是沒有收到身后訊息登時心中一凜,難道這燈謎連張煜杰都被難住了?想到這兒他不禁扭頭看了一眼陳漁,這小妮兒不僅長的好看,居然果真有兩把刷子。
陳漁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微一瞥眼,與吳奕凡眼神一個對視,后者急忙撇過視線,繼續(xù)沉思。陳漁輕蹙秀眉,想燈謎的時候還左顧右盼,顯然沒有將全部心思放在燈迷上,如果這樣也能被他解出來,那我陳漁…
“戩!楊戩的戩!”
只見吳奕凡恍然大悟,脫口而出。
陳漁眼角一跳,心里十分吃驚,他真的解出來了?
不可能!一個解題時還三心二意的人怎么可能解出我出的燈謎?
“戩?”李婧媛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答案,看向陳漁眼神充滿了疑惑。
陳漁點了點頭,示意他的答案正確,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你是怎么解出來的?”
吳黛藍(lán):“對啊,我也沒想明白為什么會是戩?”
所謂簡單難度是指,別人一點就通。中等難度,別人一點,我想一想才通。困難難度,你點了沒用的,得跟我講我才通。地獄難度,好了你別講了我還是聽不懂。
吳奕凡笑臉一僵,心里咯噔一下,媽的別問我啊,我只知道答案不知道解題過程啊。
孩子,你難道不知道解題只寫答案只能得一分么?
陳漁發(fā)現(xiàn)吳奕凡眼神有一絲慌亂之色,微微瞇眼,預(yù)期溫柔道:“這位學(xué)弟能不能詳細(xì)講講為什么謎底會是戩呢?”
吳奕凡心中大慌,背在身后的手指不停戳著張煜杰,悟空救我!
“噢是這樣啊?我懂了!”
只見張煜杰一擊掌恍然大悟道:“我說說我的思路,凡凡你看看對不對啊?”
在吳亦凡驚喜的眼神中張煜杰輕咳兩聲,“燈謎后半句‘左右盡歌聲’提示謎底這個字是左右結(jié)構(gòu),左邊是盡的讀音,右邊為歌的讀音。而前半句‘伐晉無人還’提示從伐和晉字中去掉‘人’再加以組合,得出謎底為‘戩’。”
說完后用期冀的眼神看向吳奕凡,“對么凡凡?”
吳奕凡內(nèi)心大喜,嘿,你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隨后微微點頭,“你說的不錯。”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李婧媛雙眼一亮,而在一旁的華亮則微微側(cè)身聲若蠅蚊道:“歐陽,他說的跟你一樣…”
藍(lán)牙耳機里傳來一道男聲,“但是他比我早解出來,這人不簡單,他叫什么名字來著?”
華亮:“吳奕凡!”
“吳奕凡?”耳機那端的人沉吟片刻,“沒聽過,名字也是平平無奇,陳漁出的燈謎居然也能這么快就解出來,看來這人有點東西。繼續(xù),我要開始認(rèn)真了!”
“嗯,好!”
“繼續(xù)吧,這燈謎也不是很難啊。”吳奕凡聳聳肩得瑟道,他身后的張煜杰見狀滿臉黑線,弟弟你低調(diào)點好吧,你難道不知道你現(xiàn)在就是個充氣娃娃,被一戳穿逼就破了么?
陳漁見狀走到一副燈謎前,“這一題應(yīng)該有點難度了?!?br/>
華亮剛剛沒有答上來,這次搶先走到燈謎前,“獨崇丁山妻,排擠少陵母(打一七言宋詩)”
單從題面來說,這地獄難度的燈謎就比其他等級的要高端大氣很多,一水兒的詩詞題面。
剛說完題面,華亮耳機里就傳來歐陽的喃喃自語,“丁山妻,少陵母…丁山應(yīng)該是薛丁山,他的老婆叫樊梨花。少陵是杜甫,他的母親名為海棠…”
梨花!海棠!
華亮眼前一亮,脫口而出!
“一樹梨花壓海棠!”
還在思索的眾人聞聲望去,只見吳奕凡抖了一下袖擺,朗聲道:“薛丁山的妻子名為樊梨花,杜少陵的母親名為海棠,為避母諱,所以杜甫一生從未寫過詠海棠的詩。連在一起即為‘一樹梨花壓海棠’!”
說完笑著看著陳漁,后者點點頭表示無誤。
一旁的華亮獨自站在冷風(fēng)中,耳機里傳來歐陽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比我還要快?!”
男人什么都可以輸,唯獨在快這一件事不能輸!
“哇塞,凡凡學(xué)弟你也太優(yōu)秀了吧!”
在兩女的星星眼中,吳奕凡朝華亮伸出一個耶的手勢,看的華亮直咬牙。
2:0又怎么樣,我一定能翻盤!
“歐陽,你一定要幫我!今天我堅決不能輸!”華亮看了一眼有些小雀躍的吳黛藍(lán),心酸之下咬牙擠出了幾個字。
“放心吧亮子,我已經(jīng)把腳從鍵盤上拿開了?!?br/>
“嗯,我相信你!”
一想到歐陽過去那輝煌的履歷,華亮心中大定。
怎么能不相信歐陽呢?他可是歐陽啊…
他從來就沒有輸過!
“再來!”華亮提高聲線,這次主動走上前找了個燈謎,“座下泣者誰最多?(打兩個成語)”
話音剛落,少許片刻,兩道男聲同時道:“一衣帶水!”
吳奕凡和華亮對視一眼,火花四濺。
陳漁點點頭,“還有一個!”
吳黛藍(lán)和李婧媛咀嚼著一衣帶水四個字,才反應(yīng)過來。
“座下泣者誰最多”一語出自白居易的《琵琶行》,下一句是“江州司馬青衫濕”,青衫濕,代表衣服上都是水,故為一衣帶水。
那另一個成語是什么?李婧媛看著皺眉苦苦思索的吳、華二人,默默觀察著兩人的神情,絲毫沒有去想謎底的意思。
廢話,說的好像想了就能想出來一樣。
這時她發(fā)現(xiàn)吳奕凡身后的張煜杰閉著眼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直覺得有趣,這人裝的還有模有樣的。
陳漁的眼神始終在三人的臉上打量著,她尤其關(guān)注張煜杰,這人今晚一直站在吳奕凡背后話也不多,好像什么也不懂的樣子,但陳漁知道這人絕對是在扮豬吃老虎,一個能背過女誡,一聽謎底是戩字就能反應(yīng)過來的人,不可能沒有答出過一道謎底,除非…
陳漁的眼神變得玩味起來。
華亮此時皺著眉苦苦思索,但他大部分的思想?yún)s是集中在耳機里,歐陽只是在喃喃自語,始終沒有給出答案。
張煜杰猛然睜開了雙眼,原來是這樣?
偷瞄了一眼周圍,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自己,緩緩開口吐出了五個字,聽到背后傳來的消息吳奕凡瞬間笑了,這把我贏了!
殊不知陳漁的余光始終在注意著這邊,眼見張煜杰的舉動使得吳奕凡精神一振,她不可察覺地抿嘴一笑。
你終究還是露出狐貍尾巴了啊。
“怎么華亮兄,你還沒有想出來啊?!眳寝确埠芷さ孛鎺⑿μ翎呏鴮κ?,“我都等了你十秒鐘了,你可真是讓我有點失望呢。”
華亮聞言一皺眉,“你想出來了?”
“那是當(dāng)然?!眳寝确沧孕诺?。
“快說快說,謎底是什么?”李婧媛和吳黛藍(lán)兩雙眼睛眼巴巴地望著他。
在美女的注視下,吳奕凡心情大爽,開口道:“座下泣者誰最多,是白居易在聽到琵琶聲后聯(lián)想到自身際遇,不由得痛哭流涕,表露出了內(nèi)心的真實感情?!?br/>
吳奕凡看著華亮笑道,“或許應(yīng)該換個說法,應(yīng)該是:江州司馬昭示出了自己此時的內(nèi)心?!?br/>
聽到這句話,華亮耳機里傳來歐陽的聲音:“我懂了…”
吳奕凡笑道:“華亮兄,還用我再說下去么?”
華亮抿嘴不語,歐陽沉吟許久道:“是我輸了…”
歐陽輸了?
他居然認(rèn)輸了?!
“不可能!”華亮不甘心地一甩頭,左耳的藍(lán)牙耳機不小心掉了出來,吳黛藍(lán)條件發(fā)射般伸出去接將耳機接在手上。
華亮一震,伸手正準(zhǔn)備去拿耳機,就在這時耳機里傳來歐陽的聲音。
“亮子你等我!我不服,這就來會會他!”
歐陽聲音不小,但從耳機里傳出的聲音卻不大,只有吳黛藍(lán)一人聽見了,她抬起頭看著華亮,不清楚自己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
眼見吳黛藍(lán)失望的神情,華亮不甘地咬了咬下嘴唇,拿過耳機轉(zhuǎn)身就走。
徒留一個雄健卻又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