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在脖子上,一時不得妄動的董霆天通過用JACK的皮帶扣擊地面,發(fā)出輕微聲響,間隔有長短,有點兒像部隊通信兵使用的摩斯碼,
JACK注意到董霆天刻意為之的細小動作,耳朵微動,聽得專注,
黃忠面具的人向任命提出三個要求,第一,支付當天在珍妮號上任命向王千許諾的贖金,包括他曾提到的不動產(chǎn)在內(nèi);第二,從四位人質(zhì)中選出一位必死的人質(zhì);第三,成功降落之后,要求將在A州監(jiān)獄的王千釋放;
不按劫匪要求的做,則將如同黃忠警告所說,一飛機的人都不能幸免于難,
第一和第三個要求,任命能理解,可第二個要求有些古怪,為何要從四位人質(zhì)中選出一位必死,這不合乎常理,把生死決定權(quán)交到任命手中的意圖彷佛是在刻意破壞董霆天的公眾形象,
以前在校園期間,一位老師提出過一個哲學問題,為救一群無辜的人而選擇殺死另一位無辜的人,這個做法是否值得,很多同學都笑著嗤之以鼻,不愿作答和思考,畢竟生活這種事兒是不可能的,
但今時今日,任命就面臨著自己沒有好好思考過的那個哲學問題,迫于無奈,身不由已,
首先排除董霆天,董霆天必不可能納入自己的選項,亦師亦父;
抱著嬰兒的婦人,當然也得排除,任命不敢想象,若是選擇一個嬰兒的母親做為受害者,那這孩子將來該怎樣在沒有母親的陪伴下長大成人,并且得多狠自己,
輿論與不會允許自己以董霆天的身份這樣做,董霆天本人更不會同意;
文雪是404航班的乘務(wù),剛才扇了自己一耳光,不愿相信飛機上有可疑人員,也不相信自己的話,現(xiàn)在該是自作自受,在劫匪的挾持下,哭得梨花帶雨;
JACK素不相識,據(jù)董霆天所推測,且很有可能是面前沉錨海盜中的一員;
思來想去,任命最終決定在JACK和文雪之間做出選擇,但畢竟人命關(guān)天啊,自己的決策會抹去一個人的人生,輿論上不論如何都會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良知也譴責自己一輩子,
“如何?董霆天先生,您做出自己的抉擇了嗎?”
任命不愿見到任何一人死去,猶豫不決,目光掃過幾人,除了女人不敢和他對視之外,董霆天和JACK都是目光堅毅,文雪眼中則神情復雜,有悔恨、有恐懼、有不甘;
忽而機艙之內(nèi),那黃發(fā)的年輕男子發(fā)出狂笑,在如此嚴肅的場合之下,這般高興的模樣,是對生命的不敬,引來包括劫匪之內(nèi)的眾人注目,
“誒,我說幾個哥們兒,你們別逗了,就六把破骨頭,除了能要挾你們手里的那四個人兒,還能干啥?我又不都是董先生那種圣人,任你們要挾?”
雖是不近人情,但黃發(fā)青年說的很對,機艙內(nèi)幾十個乘客,六個劫匪六把骨頭刀,能掀起多大的波瀾?
但是能做出如此精密計劃的人,會忽略這簡單又可笑的問題嗎?
忽而董霆天將給對視的任命使了一個眼色,后者毫不猶豫喊出了所選擇的必死人質(zhì),“我選那個帶嬰兒的女人!”
機艙內(nèi)的所有乘客愣住了,六位面戴三國臉譜面具的劫匪也愣住了,當然人質(zhì)之中除了董霆天其余三人亦不例外,
忽而根據(jù)董霆天和JACK打過的摩斯密碼暗語,他將皮帶一頭甩到JACK手中,當劫匪發(fā)愣的時機,一人扯住一頭,大力靠后撞開身后的劫匪,JACK順道將哭成淚人兒的文雪就下;
董霆天則側(cè)身護住空空座椅上嬰兒,不幸背部被刺傷,好在不深,沒有傷及內(nèi)臟,在地上一個翻滾,與劫匪拉開距離。
混亂發(fā)生在一瞬之間,機艙內(nèi)不少乘客都站了起來,三股勢力分別僵持著,同董霆天、任命、文雪、JACK同一陣營的乘客們;乘務(wù)間內(nèi)手持防暴裝備的乘務(wù)人員;
剩下的便是被夾在機艙頭部的七人——六位沉錨海盜的余孽加之表面上是那位嬰兒母親的女人,
那女人臉上恐懼變?yōu)轶@愕,攘開黃忠依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骨刀,大笑起來,
“好手段,董霆天身邊打人果然都非同凡響,上次是戴眼鏡的那家伙,這次是小眼睛的你,你是是在什么時候看出來我是和他們一伙兒的?”
董霆天將啼哭的嬰兒隨手遞到身旁抽泣的文雪手中,任命瞥了瞥眼,從文雪手中接過嬰孩,心想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照顧嬰兒呢?
文雪和任命一個對眼,淚人兒模樣,讓他心中稱快,活該,誰讓你剛不相信我?
“從你被挾持起的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了,你既不是孩子的母親,也不是他的親人,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么?”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雖說女性在遭遇危險的時刻都會比男性要恐懼,但你并未第一時間做出保護孩子的反應,而是近乎毫無抵抗的配合了劫匪”
“就這?”
“當然不止是這樣,還有那黃忠面具的人向董總裁提出的要求,才讓我肯定,能夠在他提出這般無理的要求之后,你表面上雖是驚慌,可卻能做到根本不看孩子一眼,證明這嬰兒壓根兒不是你的”
機艙之內(nèi),部分乘客聽的是迷迷糊糊,部分乘客則頻頻點頭,為董霆天的智慧驚嘆不已,可更為恐怖的一幕發(fā)生了!
“也有另一種十分大膽的可能性!我剛才奪過嬰兒之后,你的注意力明顯又轉(zhuǎn)移到了嬰兒的身上”
話音剛落,任命抱著那啼哭不止的嬰兒,兀的董霆天從他手中將嬰兒奪過,狠狠摔到地上,一下不夠,接連摔打了三四五六下,直到嬰兒的啼哭聲漸漸消失,他仍未停止,
全機艙內(nèi)尖叫不止,乘客們對董霆天顛狂行為的懼怕,甚至超過了頭戴面具的這群劫匪,終是在任命和JACK制止下,力竭的董霆天才癱坐于地,捂著自己心臟部位,大口喘著氣,
董霆天心中不禁感嘆,任命這心肌擴張的身子真是得好好練練,褪去給心臟多余負擔的肥肉迫在眉睫,
“你可真是個敏銳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