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廢棄爛尾樓的地下室里,一聲沉悶的槍響后,大熊那五大三粗的身體轟然倒下。
他沒有鎧化技能,沒有云盾符,也沒有超凡技能,一顆小小的子彈洞穿他的腦袋,輕易收割了他的性命。
老丁生平也殺過幾個人,除了第一次,還真沒有哪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緊張,這般恐懼的。
開完槍后,他整個人感到一陣陣虛脫,手臂都幾乎不聽他使喚,雙腳踉踉蹌蹌幾乎是有點站不穩(wěn)。
不過江躍的一席話,讓本來感到一陣輕松解脫的老丁,忽然又緊張起來。
江躍一邊撫掌,一邊笑道:“老丁,不錯啊。一看就是老殺人犯了。這一槍干脆利落,手都不帶滑一下的。我這攝影技術(shù)也還可以吧?你看看這視頻,嘖嘖,多清晰,不過跟你比還是差點。你殺人手都不抖,我拍個視頻,還稍微滑動了一下。呵呵,不能比,不能比。”
老丁只覺得腦子充血,一口老血差點從喉嚨里噴出來。
他哪里不明白,對方拍視頻的用意是什么。
這分明就是留下證據(jù),要他老丁投鼠忌器啊。
委屈,郁悶,憋屈,甚至還很憤怒。
可偏偏這些負面情緒還得憋著,一點都不敢表露出來。
哪怕現(xiàn)在江躍讓他跪下叫爸爸,老丁也絕不敢有半點猶豫。
“老丁,你臉色怎么有點不開心???”江躍故意道。
“沒……沒有的??赡苁菤⑷酥?,有點緊張吧?!崩隙M嘴苦澀,艱難地回答著。
明知道江躍是故意戲弄,他還不敢甩臉色。
“不會是因為我拍視頻生氣了吧?”
“不敢,不敢。我老丁現(xiàn)在命都是你的,不配生氣。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br/>
“呵呵,老丁,跟大熊比,你真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總能活得更久。其實你可以換一個角度想想?!?br/>
“什么角度?”老丁一愣。
“我拍視頻,看上去是為了敲打你,要挾你,對吧?”
“可你想過沒有???這證明你還有利用價值,還有活著的資格。你應(yīng)該感到慶幸才對。不然的話,這地方留一具尸體也是留,留兩具尸體也是留。你是想跟他作伴,還是想活著回家抱老婆呢?”
老婆抱不抱,那是次要的。抱了十幾年,老丁早沒什么興趣了。
可留著一條命,這花花世界總還有得玩啊。
這么一想,似乎確實是這么回事。
要是沒利用價值,對方要殺他老丁,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我老丁還是那句話,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崩隙≡俅伪響B(tài)。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種聰明人。聰明人應(yīng)該學會思考問題,我要你干什么,你應(yīng)該很清楚才對?!?br/>
“你……你要我當臥底?”老丁試探問。
“要不怎么說你是聰明人呢?一點就透。”
“可我在官方那邊,也就是一個臨時工,現(xiàn)在連正式編制都沒拿到。當臥底我沒意見,可不見得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機密消息啊?!?br/>
“那你就努力往上爬啊,沒有編制,就努力去拿到編制。只要你干得好,我總不會讓你吃虧。說不定哪天你表現(xiàn)好,我心里一高興,給你點好處。你到時候搖身一變,成了覺醒者,自然而然就爬上去了?!?br/>
老丁心中一喜,成為覺醒者?
還有這樣的好事?
“你不信?”江躍淡淡問。
“不不不,我信,我真的信。要是那樣的話,我老丁發(fā)誓,一定鐵了心跟你干到底,絕不背叛?!?br/>
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發(fā)誓對方似乎不怎么瞧得上。
隨即訕訕笑道:“我可以以我兒子的名義發(fā)誓,我一定好好干。你知道的,我就一個兒子,我老丁雖然不是人,可我一樣愛我的兒子。我絕不會拿他來開玩笑的。先前說生個兒子沒屁眼,那是因為我老婆已經(jīng)絕育了,不可能再生兒子……”
江躍淡淡笑著,對老丁的表演既不表示認同,但也沒有駁斥。
他向來不聽口頭表達,只注重實際行動。
口頭上再怎么天花亂墜,也抵不過行動上漂漂亮亮把事情辦好。
他現(xiàn)在大規(guī)模在對面安插內(nèi)線。
包括那個神秘組織的占先生,也就是當初柳大師的上線。那是江躍埋下的一條線。
前些天的康主任,那是埋在萬副總管身邊的一條暗線。
現(xiàn)在,又在官方組織里頭,安插老丁這條暗線。
可以說是三線并行。
而且,江躍一點都不用擔心對方反水,除非對方不想活了。否則,他們絕不敢玩任何花樣。
而且肯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好臥底這層身份,不暴露出來。
老丁見江躍不做聲,以為自己表態(tài)不到位,又接二連三地拍胸脯保證,生怕江躍不滿意。
“老丁,漂亮話不用多說,眼下就有一件事等著你去辦?!?br/>
“好,我一定辦好?!?br/>
“那些奶粉,你們不是有買家么?約定今天上午十點交易對吧?”
“對?!崩隙∮行┎唤?。
這件事是他跟大熊商量著搗鼓出來的小把戲,其實根本不是官方行為,說白了就是假公濟私,以官方名義行私人打劫之舉動。
交易得到的好處,也完全是歸他們二人瓜分的。
就因為這件事,才引出了后面這一系列的麻煩。
老丁本以為這件事早就黃了,沒想到江躍居然舊事再提。聽這口氣,似乎想繼續(xù)交易?
這是怎么說的?
他不是替那店主打抱不平的么?
難道并不是?而是傳說中的黑吃黑?
老丁不敢多想,更不敢問。
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原則,江躍怎么說,他就怎么做。
江躍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到十點,現(xiàn)在過去,要多久?”
“得半個小時左右?!崩隙」烂艘幌拢瑘蟪鲆粋€具體時間。
“走,遲到幾分鐘,問題不大?!?br/>
老丁有點遲疑,瞥了大熊的尸體一眼。
“放心吧,這種爛尾樓,鬼都不愿意來。你擔心什么?要是真不放心,丟到電梯井下面去?!?br/>
老丁還真是謹慎,搬著大熊的尸體丟到電梯井下方。
“少了個人,你們那邊有問題么?”
“問題不大,都是臨時工,本來就比較混亂,有些人干幾天就不干了,也有人干著干著失蹤了。這年頭,誰還關(guān)心幾個臨時工?。恐灰o資源,要招多少招多少,狗都沒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