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想到牛處長那貌似忠厚老實的嘴臉，只感到說不出的膩歪和惡心。
　　
　　倒不是不能動他，只不過現(xiàn)在動他已經(jīng)于事無補，反而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也就罷了，畢竟他們已經(jīng)找上門來，想不驚動那個勢力都難。最關(guān)鍵的是現(xiàn)在動他沒有太大意義，反而會讓李輔政那邊難做。
　　
　　終究，李輔政也算得上是主政大人的得力臂助，現(xiàn)在動這個牛處長，倒顯得李輔政識人不明，多少有點讓李輔政難做，甚至?xí)屨匙サ桨驯?，反過來攻訐李輔政，從而借題發(fā)揮，擴大到主政大人這里。
　　
　　“羅處，你說那位徐榮徐副處長，兩天沒上班，該不會莫名其妙被死亡，到頭來還當背鍋俠吧？”
　　
　　羅處眼神閃過一絲悲哀之色。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真相如何，但事實多半如此。
　　
　　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五洲公園的詭異事件一時又沒有新的頭緒，江躍沒世間一直耗著。
　　
　　他現(xiàn)在不但每天要去趟學(xué)校掌握情況，還有老洪這個角色要扮演。
　　
　　同時還有幾個線人要兼顧。
　　
　　其他線人那也就罷了，老洪這條線，現(xiàn)在可是非常重要的線。不但維系著那個地下勢力，更牽扯著陳銀杏那條線。
　　
　　揚帆中學(xué)的情況可以說是每況愈下，不過隨著學(xué)生的不斷離開，現(xiàn)在情況倒是趨于穩(wěn)定了。
　　
　　讓江躍沒想到的是，韓晶晶居然不在學(xué)校了。
　　
　　根據(jù)童肥肥他們的說法，今天上午有韓家的人專程來學(xué)校，把她給接走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緊的事。
　　
　　江躍倒沒有大驚小怪，多半是主政大人已經(jīng)秘密回到星城？
　　
　　“對了，班長，晶晶還說，如果你來學(xué)校，今天無論如何要回一趟道子巷別墅，不管多晚，不管多忙，都務(wù)必去一趟?！?br/>　　
　　江躍跟童肥肥和王俠偉聊了一陣，勉勵了他們幾句，便匆匆離開了學(xué)校。
　　
　　老洪每天都要去糧食交易站視察，他手頭負責(zé)了好幾個糧食交易站，根據(jù)工作要求，每天都必須去到每一個交易站檢查工作，避免出現(xiàn)紕漏。
　　
　　這幾個糧食交易站走下來，便要花費好幾個小時。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交易站出現(xiàn)的好東西他但凡看上了，想克扣多少便克扣多少，誰也不敢多說半句。
　　
　　上頭給他分配的淬體藥液，他也盡可以往多里報，交易的時候往少里摳，這么一來，里外克扣，油水確實不少。
　　
　　江躍一天下來，便知道為什么老洪的日子會過得如此有滋有味，不但老婆孩子相安無事，外頭還能養(yǎng)小三小四，還有心思惦記別人家的老婆妹妹。
　　
　　四星級骨干的權(quán)限和油水，比他想象中要夸張很多。
　　
　　而且，每天克扣一些，就跟一大鍋菜，你隨便順走幾勺，只要基數(shù)夠大，還真是不易被發(fā)現(xiàn)。
　　
　　就因為基數(shù)大，所以他隨便摳弄一些，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即便上頭知道這些小動作，只要不是太過分，多半也不會追究。
　　
　　水至清則無魚。
　　
　　想要下面的人賣力，尤其是四星級的骨干，總得有些油水讓人沾沾，要是半點好處都不讓占，必定適得其反。
　　
　　老洪每天經(jīng)手的淬體藥液，一天就有近十萬毫升。
　　
　　隨便克扣個二千毫升，還真不算多。
　　
　　十萬毫升看著很多，其實也不算很夸張。以500毫升一支的純凈水為例，也不過是二百瓶罷了。
　　
　　他負責(zé)好幾個交易站，平均下來，一個交易站的份額也就二萬毫升。
　　
　　以前老洪到底克扣了多少，這些藥液去了哪里，江躍沒有興趣去追索，但是從今天開始，這個福利自然由江躍來繼承了。
　　
　　金絲眼鏡男這個交易點，是老洪負責(zé)的所有交易點里最大的一個，難怪老洪特別重視。
　　
　　對于金絲眼鏡男小汪來說，老洪的重視讓他痛并快樂著。
　　
　　一方面，洪總的重視是對他工作的肯定。
　　
　　另一方面，洪總對他妹妹的執(zhí)念，讓他每次都惶惶不安。
　　
　　他不是沒考慮過，如今這個世道，真讓妹妹跟了洪總，未必是壞事，至少對于他們一家而言，說不定是個巨大的轉(zhuǎn)機。
　　
　　可這種話他根本沒法說出口，他毫不懷疑，要是在家里把話挑明，父母能當場趕他出門，妹妹能當場跟他斷交。
　　
　　怕是連自己老婆孩子都會瞧不起他。
　　
　　可洪總這邊壓力一天比一天更大，要是哪天洪總攤牌了，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招架才是。
　　
　　跟洪總翻臉？
　　
　　小汪可不覺得，自己這根小胳膊，拗得過洪總的大腿。
　　
　　洪總只需要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讓他萬劫不復(fù)。
　　
　　哪怕不把他怎么地，只要讓他失去這份工作，就可以直接摧毀他的生活。
　　
　　沒有這份工作，家里的食物堅持不了多久便會斷供，老婆孩子，父母家人就會挨餓。
　　
　　說到底，骨氣這種東西，到了要緊的時候，只怕終究還是要輸給面包牛奶。
　　
　　與其到那時候妥協(xié)，還不如早點順從。
　　
　　到那節(jié)骨眼上再妥協(xié)，選擇就小了，也沒資格提什么條件，只能是人家說什么便是什么。
　　
　　現(xiàn)在從了洪總，得到洪總大力推薦，只要進入到組織內(nèi)部，獲得認證勛章，那便是等于得到一只“鐵飯碗”，成了自己人！
　　
　　小汪很清楚，自己人的待遇跟編外人士的待遇差別很大的。
　　
　　就像他現(xiàn)在，明面上負責(zé)著一個交易站，每天累死累活，看著似乎威風(fēng)八面，其實得到的報酬也就能讓全家維持還算體面的生活而已。
　　
　　可要是獲得三星級勛章，待遇至少翻三五倍。
　　
　　這只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的，他做事也不用有那么多顧慮，還能從里頭做點小動作，搞點油水什么的。
　　
　　作為一個編外員工，他現(xiàn)在不是沒搞小動作，但這小動作是真的很小很小，頂多是蚊子肉。
　　
　　要是三星級勛章到手，作為自己人，搞小動作時自然更有心理依仗，哪怕上頭知道，只要不太過分，多半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是小汪從洪總這里觀察到的細節(jié)，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
　　
　　看著眼前的洪總，一筆一筆地對著賬目，看著清單，小汪心里是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