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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這真的假的?
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
這是國都萬民心中的感覺。
之前是絕望和失敗蜂擁而至。
而現(xiàn)在完全是從勝利走向勝利。
當(dāng)種氏宣布謀反的時候,國都萬民雖然談不上惶惶不可終日,但也是充滿了絕對的不安。
因為誰都看明白了。
這是一場內(nèi)戰(zhàn),而且是爭王內(nèi)戰(zhàn)。
當(dāng)然了,實際上種堯這一戰(zhàn)未必是為寧岐打的,是為了自立成國。
但在天下萬民眼中,種堯起兵就是為了寧岐奪王位。
一旦攻占了天西行省之后,種堯大軍一定會長驅(qū)直入攻打國都,用勤王的名義把寧岐推上王位。
所以,大家都擔(dān)心真正的大決戰(zhàn)會在國都爆發(fā)。
到那個時候又是生靈涂炭了。
要知道種氏整整有十萬大軍啊。
除非卞逍大軍南下,否則寧政殿下的軍隊會吃大虧。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僅僅一個多月時間,種氏就輸了。
十萬大軍近乎全軍覆滅?
靠,我們越國的軍隊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盡管沒有萬眾歡騰,但是國都民眾心中還是非常雀躍的。
對寧政的擁護(hù)感再一次提升。
什么是厲害的君王?
就算爆發(fā)了內(nèi)戰(zhàn),也幾乎讓你感受不到,你還沒有開始擔(dān)心,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沈浪牛逼啊。
國都萬民雖然不愿意說出口,但心中卻同時涌起了這個念頭。
聽說這一戰(zhàn)全部都是有沈浪的妻子打的。
幾千人打十萬。
這聽上去都有些匪夷所思啊。
很多話本都不敢這么寫啊,這奇跡簡直是一波接著一波。
“是沈浪的娘子牛逼,不是沈浪牛逼?!?br/>
“金木蘭這么強(qiáng),結(jié)果還要被沈浪騎,不是顯得沈浪更牛逼嗎?”
“你怎么知道是沈浪騎金木蘭?或許是金木蘭騎沈浪呢?”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乏發(fā)現(xiàn)真相的眼睛。
“我忽然覺得沈浪更牛逼了,娶了這么一個厲害而又絕美的娘子,辦事的時候都不需要費(fèi)力,躺著享受就是了?!?br/>
“騎上來,自己動,好牛逼!”
………………
三王子府內(nèi)。
寧岐靜靜站在院子內(nèi)一動不動。
他再一次承受了致命的打擊。
他為何堅持留在國都之內(nèi)。
因為種氏強(qiáng)大,薛氏強(qiáng)大。
當(dāng)種氏謀逆,十萬大軍氣勢驚人的時候,寧岐在國都也是有巨大分量的。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種氏和薛氏也是為了他而戰(zhàn)。
萬一種氏十萬大軍打入國都的時候,誰能穩(wěn)住局面?
只有他寧岐。
然而僅僅一個多月時間,種氏的十萬大軍就全軍覆滅了。
“涅槃軍這種軍隊,根本就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睂庒l(fā)出了同樣的感嘆。
接下來他應(yīng)該怎么辦?
種氏滅了,薛氏依舊強(qiáng)大。
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薛氏已經(jīng)跳出了越國這個范疇了,薛氏家族經(jīng)營南洲群島幾十年,幾乎已經(jīng)是自立一國,而且背靠浮屠山,聯(lián)合隱元會,薛徹早已經(jīng)把關(guān)系經(jīng)營到了帝國這一層級。
種氏和他寧岐的關(guān)系非常親密,薛氏則稍稍遠(yuǎn)了一些。
如今種氏投降了,他寧岐的分量一下子跌了大半。
一個徹底沒有分量,奪嫡失敗的王子,難道以后向?qū)幷u尾乞憐嗎?
何去何從?
祝弘主,你說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但這個黑暗到底要持續(xù)多久???
………………
幾日之后!
金木蘭率領(lǐng)涅槃軍進(jìn)入了國都,浩浩蕩蕩押送著幾百輛囚車。
為首一輛囚車內(nèi)關(guān)的便是種堯。
種氏家族幾乎所有成員,全部成為了階下之囚。
太子寧政親自來到朱雀門迎接。
“弟妹辛苦了。”
“殿下!”
寧政喊的是弟妹,而不是表妹。
囚車打開。
種堯帶著鐐銬,就要朝著寧政跪下。
“種侯先不必多禮?!睂幷r住了種堯。
然后,兩個人靜靜無言。
“一切等見過父王之后再說。”寧政道:“弟妹,這便將種侯的鐐銬去除掉吧?!?br/>
種堯道:“多謝殿下,但臣待罪之身,還是戴著鐐銬自在一些。”
寧政沒有再言語,而是朝著種堯躬身行了一禮。
“父王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我們這就進(jìn)宮吧?!?br/>
然后,寧政翻身上馬。
種堯心中嘆息,他和寧政幾乎從來都沒有接觸過。
但就剛才短短時間的相處,讓他感慨萬千。
首先,寧政是不善于言談的,更不會演戲。
其次,明明這次他大獲全勝,卻沒有絲毫得意之情,望向種堯的目光也沒有多少敵意。
真是有古代賢君之風(fēng)啊。
寬宏大量,只做實事,絲毫不夸夸其談,得勢而饒人。
這樣的君主,真是天下能臣夢寐以求的。
寧岐要聰明得多,也霸氣得多,但手段太狠,對于臣子來說,這樣的君王比較可怕。
………………
一個時辰后!
種堯跪在了寧元憲的面前。
“罪臣,參見陛下。”
寧元憲依舊坐在輪椅上,頭發(fā)發(fā)白,雙手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的行動能力,但是震顫得更加厲害了。
“種卿,你還顯得很年輕,但寡人已經(jīng)老了?!睂幵獞椥Φ?。
種堯叩首不言。
此人內(nèi)心傲慢,之前每一次見到寧元憲都寡言少談。
寧元憲道:“種堯,以前我們兩人是兩看相厭,你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你。現(xiàn)在好了,你我都跌入塵埃,倒是可以平靜相待了?!?br/>
種堯叩首:“罪臣不敢?!?br/>
寧元憲道:“說句真話,你種氏我是不得不打。但你種堯不管是私德,還是大節(jié),都沒有什么虧欠?!?br/>
這話也是真的。
在私德上,種堯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他選擇支持寧岐也不算錯。
在大節(jié)上,楚越大戰(zhàn)的時候,種堯以一族之力抵抗楚國三十萬大軍。若不是因為他,楚國大軍已經(jīng)直接打到國都來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怯戰(zhàn),為了抵御楚王,傾盡所有。
當(dāng)然了,他試圖巴結(jié)大炎帝國,想要把種師師嫁給帝國武親王之子。
但人無完人。
比起蘇難和薛徹,種堯已經(jīng)非常后知后覺了。
而且最后時刻,種氏起兵謀逆也是以勤王之名義,沒有直接謀反。
他總不能坐以待斃,任由越王奪了他的軍隊和封地。
所以寧元憲說他大節(jié)和私德,都不算有虧。
“所以呢,你種氏家族我一個不殺?!睂幵獞椀溃骸澳惴N氏在國都也有宅邸,也足夠大,就在國都安家吧。緩沖個幾年后,你種氏的子弟,依舊會有出息?!?br/>
種堯叩首顫聲道:“臣謝陛下隆恩?!?br/>
寧元憲笑道:“種妃潑辣,年輕貌美,之前我和她看起來還很般配,如今她倒像是我女兒一般。你種氏進(jìn)入國都,她距離娘家也近一些,可以經(jīng)?;厝プ∫欢?,免得陪著我這個老頭子無聊乏味。”
種堯一下子又沒有言語了。
“種堯……”寧元憲的聲音變得鄭重起來。
種堯跪直了身體,豎耳傾聽。
寧元憲道:“這天下風(fēng)云變幻,幾年河?xùn)|,幾年河西,誰也說不清楚的。你頭上有越國這片天,再上面還有大炎帝國這片天。這次你種氏家族我不殺一人,所以呢我希望未來就算天變了,你種氏依舊能夠記住今日。”
種堯仔細(xì)聆聽,沒有漏過一個字。
“潛龍在淵也很不錯的。”寧元憲笑道:“既然要蟄伏,就徹底蟄伏個幾年,不管天再怎么變,先把天色看清楚了,再做決定。老伙計我這個君王做得不算成功,但這句話是我對你的肺腑之言。你和祝氏不一樣,祝氏的根在炎京。你和薛氏也不一樣,薛氏做事沒有底線?!?br/>
種堯叩首道:“臣一定會將陛下之言銘記在心?!?br/>
寧元憲上前拍了拍種堯的肩膀道:“天會變,但未必不會變回來,老伙計謹(jǐn)記!”
接著,寧元憲道:“擬旨,剝奪種堯鎮(zhèn)西侯之位,冊封為安寧侯,欽此!”
………………
種妃宮內(nèi)。
種堯終于在一次見到了這個妹妹。
果然如同寧元憲所說,種妃盡管年紀(jì)也不小了,但依舊艷麗無雙,年輕得很,看上去頂多三十幾歲。
她這跋扈的性格簡直讓任何人都頭痛。
動不動就嗆人,哪怕對國君寧元憲也是如此。
寧元憲不理她,她也不理寧元憲,想要我諂媚討好,萬萬不可能。
所以成婚二十幾年,兩人做冤家的時間超過大半。
但是最近種妃性格已經(jīng)變化很多了,不是因為種氏勢弱,而是因為寧元憲病倒了。
面對垂垂老朽的寧元憲,種妃變得溫柔了,總不能和他在慪氣吧,萬一把他氣死了就沒有夫君了。
寧元憲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她又如何不愛。
見到寧元憲蒼老虛弱的樣子,她心痛如絞。
“這樣也挺好的?!狈N妃道:“我本來還一直擔(dān)心我們家沒有什么好下場,會全家死絕呢?!?br/>
種堯無奈,這個妹妹還是那么口無遮攔。
“現(xiàn)在雖然封地也沒了,軍隊也沒了,但全家人都在,挺好的。”種妃道:“這樣也可以重新開始,或許過個幾十年后,我們家族就再一次興旺起來了??偙忍K難好,他全家都死絕了,剩下他一個孤寡老頭,每天都在拼命生孩子?!?br/>
呃!
種堯還是決定告辭了。
真是聊不下去了。
難為國君,這幾十年真不知道是怎么過過來的。
說來寧元憲對自己的妻子們,確實算是很好了。
當(dāng)年他被迫休掉了原配,致使她郁郁而終,所以內(nèi)心充滿了愧疚,就彌補(bǔ)在其他幾個妻子身上。
蘇妃曾經(jīng)何等跋扈?蘇難造反失敗后,所有人都以為蘇妃必死。
結(jié)果她沒有死,甚至連王妃之位都沒有罷黜。
王后祝氏何等傲慢,對寧元憲高高在上,百般瞧不起?,F(xiàn)在祝弘主罷相,王后祝氏依舊平安無事。
種妃也是。
種氏謀反的時候,種妃也沒有受到任何苛責(zé)。
寧元憲對外人絕對是刻薄寡恩的,但對自己人確實很不錯。
………………
“啊……啊……”
王宮之內(nèi)!
寧焱公主發(fā)出了一陣陣慘呼。
不過這慘叫聲聽得有些干,有點(diǎn)假。
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在干嘛?
在養(yǎng)胎呢。
她的懷孕非常艱難,而且懷孕之后,也是一波三折,有些驚險。
所以一直在宮內(nèi)養(yǎng)胎,幾乎和外界沒有接觸。
如今終于瓜熟蒂落了。
事實上他不怎么痛。
生孩子再痛,能夠痛得多當(dāng)時腎結(jié)石嗎?經(jīng)過之前的摧殘,寧焱對疼痛能力的忍受力已經(jīng)變強(qiáng)了許多。
而且她這身體條件,生孩子簡直不要太輕松。
按照之前給小冰接生的產(chǎn)婆說法就是,比生蛋還要容易,一咬牙一跺腳,生下來了。
寧焱就記住這句話了。
她覺得這樣很丟臉,不夠金貴。
所以分娩的時候,這種痛楚她明明忍得住,也大聲痛呼。
寶寶啊,你再多撐一段時間再出來啊。
免得你娘真的被人認(rèn)為像生蛋一樣把你生出來。
所以,她一直努力地在痛呼,就是要讓人知道她有多痛。
但她這身體條件實在是太好了。
大尻公主啊。
剛剛陣痛沒有多久,寶寶就要鉆出來。
“出來了,出來了!”
“公主殿下這身體,就是不一樣啊。”
“別人生個孩子折騰半條命,她就像生蛋一般輕松。”
寧焱欲哭無淚,我不想這么輕松的,我也想要矜持一點(diǎn)的。
“哇哇哇……”
“恭喜公主殿下,是個男娃。”
“整整六斤……”
卞妃聽到這話就知道,這寶寶不足六斤,產(chǎn)婆故意多報了幾兩,顯得吉利。
寧焱的懷孕很不順利,盡管沈浪和宮內(nèi)御醫(yī)用盡了一切辦法,但是肚子里面的寶寶一直都談不上很強(qiáng)壯。
能夠足月生下來,五斤多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我抱抱……”卞妃將寶寶抱了過來。
沈浪之前的幾個寶寶,一生下來就是白白胖胖,完全長開了,可愛得不得了。
唯獨(dú)這個寶寶,生下來紅通通的,眼睛也沒有睜開,比哥哥和姐姐都要體弱一些。
“體弱一些沒有什么不好的,跟你爹爹一樣,有福氣是不是?”卞妃無比憐愛道。
呃,卞妃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啊?
“姐姐,你抱給我看看?!睂庫偷?。
木蘭小心翼翼地抱著寶寶過來,遞到寧焱懷里。
寧焱公主憐愛地看著兒子柔聲道:“寶寶,娘對不起你,讓你沒有哥哥姐姐那樣強(qiáng)壯,但是你放心,娘以后親自喂你,一定將你養(yǎng)得壯壯的?!?br/>
寧焱自己的身體很好,但是得了腎結(jié)石有一段時間,所以對體內(nèi)環(huán)境,尤其是宮內(nèi)環(huán)境有一定影響,所以懷孕不容易。
“你爹爹不在,但不要緊,我們正好長漂亮了,再讓爹爹看到?!睂庫凸骱逦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