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他奶奶滴,這叫啥事兒?。课也皇侨袢说膯?,怎么還讓人給攆出來了?!?br/> 杭雁菱捂著岔了氣的側(cè)腹,一步一瘸的往宿舍走著。
本想著都快要走了,臨了臨了了給米欣桐解開心結(jié),這一不留神給解多了個屁的。
正往宿舍走著,在路上,杭雁菱跟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擦肩而過。
“嗯?”
那身影依稀有些熟悉,杭雁菱正想回過頭去仔細看著,身子卻猛地被撞了一個趔趄。
“你回來了啊?!?br/> 肩膀上猛地傳來一種壓迫感,那是一種恨不得把杭雁菱的肩膀拗斷,硬生生的塞進胸膛的氣勢。
“誒誒誒,疼疼疼,妹妹你輕點?!?br/> “你答應(yīng)過我,每天十分鐘,欠我好久了。”
“好好好給你貼給你貼,不過咱們在外面不太合適吧?先回宿舍好么?”
“嗯。還有不許嫌我麻煩?!?br/> “我沒有啊,我是岔氣,是累得。”
“那我給你揉?!?br/> “唉得得得,回去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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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賢山不自在的走在女生宿舍區(qū),跟一個矮小的女孩子肩膀擦了一下,一股子陰冷的惡寒從脊梁骨里竄了上來。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身后不過是膩乎在一起的兩個小女孩罷了。
“嘖。”
安賢山表情陰鶩的啐了一口唾沫,雙手揣在懷里,等了一會兒后碰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女生,連忙上去搭話。
說了兩句后,他走出了女生宿舍區(qū),來到了學(xué)校的游廊里頭坐下,抬頭看著天空。
這里還跟平時一樣,沒什么人過來。
坐在游廊的椅子上,安賢山似乎是有些著急的樣子,撓了撓頭,又左顧右盼的不斷張望。
沒過一會兒,從道路的另一邊走過來了一個身穿愈院院服的女子。
“聽說,你在找我?”
笑容溫和,步履平靜,半邊的頭發(fā)遮住了臉,聲音仿佛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的柔風。
是周青禾。
周青禾走到了安賢山的跟前,平靜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這位未婚夫,柔聲說道:“怎么有時間想起來見我了,往常這個時間,你該在酒樓里快活才對。”
“青禾……是,是我錯了?!?br/> 安賢山見到周青禾,深深地低下了頭顱。
“曾經(jīng)的我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很認真……我一直在逃避父母強加給我的婚事,如今想想,這樣做其實很對不起你。對不起……”
“……”
周青禾微微愣了一下,隨后笑了笑,攏了一下頭發(fā):“沒關(guān)系的,年紀輕輕的,誰都不想輕易地被決定未來的人生?!?br/> “所以,當我聽說你們周家出事的時候……我,我覺得身為一個男人,1我該肩負起來對你的責任了?!?br/> 安賢山從游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有些緊張,他伸手想要抓住周青禾的肩膀,卻被對方后退一步躲開。
“責任?”
周青禾的語氣當中帶上了些許困惑,仿佛這個詞不該在安賢山的字典里出現(xiàn)一樣。
“對,責任——周家出了這么大的亂子,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好好陪在你身邊,幫你妥帖的處理好之后的事情。”
安賢山攥緊了拳頭,英俊的臉呈現(xiàn)出來了焦慮和執(zhí)著的情緒。
“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br/> “……可是……”
“我知道你還是不信任我,但是給我一點時間,好么?”
“不,不是我不信任你?!?br/> 周青禾緩緩搖了搖頭,有些困惑的苦笑道:“只是我不明白,現(xiàn)在的周家,還有什么你好圖求的呢?”
她語氣柔和,像是在哄孩子的母親一般。
“我們周家呀,賴以生存的紫金木已經(jīng)被毀掉了,父親也不知所蹤。家里雇傭的仆人們瘋的瘋,跑的跑,早就在一片混亂當中把所有家財搶劫一空了……要說還剩下些什么,也就是一點藥田了??蛇@些不值得你放棄自己的青春呀。”
“不,你誤會我了,我當然不是圖求你們周家的那點家產(chǎn),你知道的,我們鴻鈞商會的規(guī)模很大。”
安賢山的語氣有些急促:“我只是覺得有了我們的幫助,你們周家能夠更快地恢復(fù)……我不想讓我的未婚妻過上無家可歸的生活,我是真心的想幫你。你看,你也說了,你們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我看得上的東西了——我對你是真的想要負責,我反悔了!”
“……有人逼迫你這么跟我說話的嗎?”
周青禾好像完全聽不懂安賢山的解釋一般,有些天然的問道:“是不是又有人打你了?。俊?br/> “沒有,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我不是——”
“好了,不要多說了!我們的婚事馬上就可以辦好,我不會嫌棄你的家產(chǎn)所剩無幾,也對你保證今后不再會對任何女人花言巧語?!?br/> “……”
“相信我,我求求你了?!?br/> 在自己一度忽視的未婚妻面前,這位新興大商會的少爺?shù)拖铝祟^顱,半跪在地。
“答應(yīng)我,嫁給我好么?”
“……”
“你父親已經(jīng)死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不再是單純的利益婚約,我真的想要像個男人一樣的對你負責,也想要改變自己?!?br/> “啊……”
周青禾的神色微動,她微微的笑著,彎下腰,將安賢山從地上扶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你答應(yīng)了?”
“對不起,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說了不算了。只不過難得你對我這么坦誠,我也有些心里話,想要對你說說?!?br/> 周青禾指了指一旁的游廊,安賢山點了點頭,坐了回去。
他難掩興奮的看著態(tài)度柔和下來的周青禾。
而周青禾將遮住半邊臉的頭發(fā)撩了起來,放在了耳后。
“你知道,為什么哪怕別人用刀子威脅我讓我放棄咱們之間的婚約,那時候的我也依舊選擇了你嗎?”
“……為什么?”
安賢山彎下腰,露出了一副傾聽的表情。
周青禾靦腆的笑了一下:“因為以前的我覺得,我們是很難得的,相當般配的一對兒。”
“這——”
“意外嗎?可是我當時真的這么想的哦,我那么乖乖聽話的選擇了你,不是單純因為父親安排了我們的婚事,而是我覺得你是很少見的人。”
“真的嗎?!青禾,我,我沒想到你那么——”
“對呀,畢竟你一直在花天酒地,從沒在乎過我的想法?!?br/> “對不起,我,我以后一定好好改正。那我們走吧——”
得到了周青禾的表白,安賢山興奮地伸手去握向周青禾的手。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吧。”
周青禾笑著,將手抽了回來。
“其實我一直覺得,我是垃圾,你也是垃圾?!?br/> 她后退了一步,雙手背在身后,看著面前的男人。
她笑得很燦爛。
“我打從心眼里就不覺得‘周青禾’這樣自私又下賤的東西能夠配得上任何人哦,從害死了親妹妹之后,我像一個乞丐一樣活著,去扮乖,去乞討,求著每個人可憐可憐我,給我一點關(guān)注和好感。”
“青禾,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以前我答應(yīng)做你的未婚妻,不管你怎樣我都可以忍受。是因為那時候我覺得我們在一起,就好像是垃圾應(yīng)該一起被放在垃圾堆里一樣,是天底下最好的安排?!?br/> “別這么說,我很心疼,你比任何人都好,真的?!?br/> “謝謝你,愿意對我這種人這么說。”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來,我們一起走吧,好好商量商量我們的婚事——”
周青禾背著手,輕輕搖了搖頭。
“剛剛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已經(jīng)說了不算了,我這條命本來應(yīng)該是我父親說了算的,可最近有人把它搶了去,暫時保管了起來?!?br/> “誒?可你剛剛不是答應(yīng)了……”
“你看,你從來不肯聽我好好說話的。”
周青禾笑著直起了腰來,將手按在胸前:“我只是想告訴你,以前我乖乖接受父親安排的婚事,只是因為我們都是垃圾而已。并不是因為我喜歡你,也不是我有多重視這份婚約?!?br/> “你!你他媽的耍我是吧?。?!”
安賢山突然暴怒起來,他抬手一揮,一巴掌抽在了周青禾的臉上。
“啪?。 ?br/> 周青禾的臉被抽的紅了一片,她臉上卻還掛著笑。
殷紅的鼻血從鼻子中流出,她用袖子蹭了蹭,低頭看著袖子,有些出神。
見自己如此用力,安賢山連忙露出了恐慌的表情:“對不起,青禾,是我激動了,我氣昏頭了,你沒事吧?我是太喜歡你了,不想你這么否認我們之間的婚約,這才發(fā)昏了,你很疼吧,別生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