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并不放心讓一個依靠著殺人來解決大部分問題的惡女來應對南疆的入侵,但惡女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她此時才是杭雁菱。
當然,她也原本就應當是杭雁菱。
該怎么做就由著她去吧,之后如果鬧得太大被琳瑯書院退學了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懷抱著這樣的念頭,杭雁菱在惡女臭著臉走掉后,一個人悻悻地回到了學姐的宿舍。
今早的惡女來勢洶洶,希望沒有嚇到她。
“呼吶——”
杭雁菱舒展著腰肢,哆里哆嗦的伸了個懶腰。
最近的十三年作為小女孩兒生存至今,身上已經有很多習慣已經是改不過來的了。
嗯……
要不之后干脆帶著學姐隱居山林,等若干年后收養(yǎng)個跟我一樣可愛的女兒吧。
杭雁菱如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不過等走到學姐房門前的時候,聽到了里面有說話的聲音。
學姐平日里雖然待人和善,但是之前受到她父親的影響,真正稱得上是朋友,并且愿意迎入宿舍里的人不多。
她的妹妹周清影算一個。
但里面的人顯然不是周清影。
因為沒有尿急的感覺,所以不是。
那會是誰呢?
杭雁菱的腳步聲被房間內的人聽到,學姐走過來打開了門,看到杭雁菱回來后,目光上下瞧了幾眼,在確認杭雁菱安然無恙后,伸出雙手想要摟住杭雁菱,卻又停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呆呆的站了一會后溫和的笑了笑:“來客人了,找你的?!?br/> “哦?”
杭雁菱的眉頭抖了一下,這個時間點來找自己的?
見到杭雁菱露出防備的樣子,周青禾柔聲道:“是小清影讓她來的,不礙事。”
“三師姐?”
杭雁菱更加疑惑,還沒進門卻聽到了房間里傳來了一聲脆亮的聲音。
“師父!”
“……”
久違的熟悉稱呼讓杭雁菱有些愕然,她腦海之中的某樣東西好像是連上了線。
南疆……師父……
可突然出現(xiàn)的小臉蛋嚇了杭雁菱一跳,現(xiàn)如今會如此稱呼杭雁菱的,在這一世的確只會有一個人。
“是星兒我哦。”
“啊,是你啊——不對?誒?周清影讓你來這里的???”
“嗯,是哦。”
龍朝星背著手,上半身得意洋洋的晃著,似乎很開心能夠在師父面前展現(xiàn)一下自己的樣子。
周青禾輕輕推了一下杭雁菱,小聲說道:“我去買些茶葉來泡上?!?br/> 說罷沒等杭雁菱說話,起身離開,將她的宿舍留給了杭雁菱和龍朝星兩個人。
杭雁菱頗感無語的走到一邊的座位上,翹起了二郎腿。
以這孩子的腦子,能夠找到自己的下落的確是遲早的事情,不過這樣未免也太早了一點。
看來是周清影早就意識到自己藏身于學姐這里了,那個女人的直覺還是那么恐怖,跟上輩子我躲到哪兒都能把我抓出來攆的滿地跑是一點都沒變啊。
“師父,星兒有一個問題?!?br/> “說唄?!?br/> “唔,我搞不清楚,你是為了找這位周青禾學姐所以才甩了我姐姐,還是原本就在南州有這位原配,和我姐姐只是在東州才認識的呢?”
“等等,你這好像把我無意識之間說成始亂終棄的人渣一樣的發(fā)言是怎么回事?”
“搞清楚先后很重要,更何況這位周青禾學姐說了,她和你只是一時沖動,還算不上正式的——”
“打?。 ?br/> 杭雁菱捂著臉厲聲叫停了徒弟的問題發(fā)言。
龍朝星聽話的抿住了嘴巴,眼睛無辜的眨了眨。
的確,童言無忌。
這孩子說的話也不算胡編亂造,但杭雁菱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么回應。
無賴的三百歲老人清了清嗓子,用手抹了一把臉,歪頭問道:“那個,你姐姐近況如何?”
“她已經意識到師父如今正以杭雁菱的模樣活動,但是一直拿不準究竟誰才是真正的您。星兒也是打算幫著師父化解和三姐之間的誤會才找到這里的,可是星兒沒想到師父在南州另有家室,如今看來確實是星兒冒失了,該打,該打。”
龍朝星鼓起左邊的腮湊到杭雁菱面前:“星兒自作多情,請師父掌嘴?!?br/> “你可拉倒吧,我跟你說我這一巴掌要是真打下去,我混了一輩子的名聲今天可就算是砸在這兒了。”
杭雁菱掐住龍朝星的臉捏了捏,給孩子按著腦袋推了回去。
“再說了,當初可是你三姐主動跟我提的分手?!?br/> “嗯……師父的意思是說,當初是三姐自己造孽,因而如今就算后悔也已經為時太晚?啊,難不成師父是生當初三姐跟你提分手的氣,打算讓三姐為此抱憾終生孤獨終老嗎?”
“等等等等,越說越過分了,這什么追夫火葬場的小心眼男主戲碼,我可不是那樣的人啊,癟瞎說!”
“那星兒是真的糊涂了,星兒還小,恩愛歡好這些事情鬧不明白。師父到底是如何想我三姐的呢?”
“她……”
杭雁菱一時語塞,雙手換在胸前,歪著嘴巴。
在出發(fā)去東州之前她就曾經說過了,比起恩愛夫妻,前世的二人更像是走投無路的絕望之人彼此依存的關系,當時的付天晴和當時的龍朝花都不曾有過別的選擇。
那種情況下誕生出來的情感究竟是否可以稱之為愛情,杭雁菱并不清楚。
而這一世杭雁菱所做的種種無非也就是想要讓龍朝花活下來。
那天分手時,龍朝花說的很有道理。
自己從骨子里就是在把龍朝花當成一個需要去救治的病患看待,而當對方脫離險境之后,這份異化的醫(yī)患關系也應理所當然的就此結束。
將龍朝花真的當做戀愛對象來考慮的成分……的確不占多少。
“哈……”
杭雁菱抱著肩膀,自言自語道:“會這么思考的我的確跟人渣沒什么區(qū)別了誒,奶奶的,難不成嚴格來說我還算是中央空調那類的亞撒西人渣?哇,我可蠻討厭那類的誒?!?br/> 當斷不斷,吊著人家,這是比什么都惡劣的。
……
不對啊,他奶奶的,分手也分了,我這跑路也跑了,就連凜夜這個身份我都葬送在東州以絕了她的念想,我這算哪門子的當斷不斷!
杭雁菱忽然覺得一陣子胃疼,佝僂下腰來捂住自己的腹部。
她這個人一生自我厭惡過很多次,但這是第一次自我厭惡到一半兒忽然想要替自己喊一聲委屈的。
龍朝星看師父難受的樣子,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話,聰明的小腦袋瓜實在是想不通這種復雜的問題,索性說道:“師父本來的顧忌是擔心三姐看到你的這張臉產生負面的情緒,但現(xiàn)在三姐心里面已經自己有數(shù)了,你為何不去直接找她把事情都講清楚呢?”
“嗨,娘的,合著我還沒一個小孩子明事理?!?br/> 杭雁菱一咬牙一狠心。
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去問問那個呆婆娘前腳跟我把一切都說的透透的,后腳又翻臉過來回心轉意是幾個意思!”
“好呀?!?br/> 龍朝星興奮的攥緊拳頭,招呼著杭雁菱。
“走,我?guī)闳ニ奚嵴胰闳?。?br/> “走!咱們走!”
杭雁菱下定決心,龍朝星興致高昂。
龍朝花站在門口幽幽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