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多少得自閉幾天呢。”
在晚飯的時候,被杭雁菱單獨約在攫星樓見面的付天晴看著自家笑吟吟的異母妹妹,有些放心地說道:“你之前那表現(xiàn)太反常了,連我都嚇了一跳。”
“那幫西州人走了沒?”
“之后的比賽在觀賽臺上就沒見到過他們了,我托鄭樂樂打聽了一下,西州那邊需要個學生來參加和教廷的友誼賽,缺個人手,來咱們琳瑯書院挑資質(zhì)好的學生幫他們戰(zhàn)斗?!?br/> “難怪那老校長對我那么感興趣。”
老實說,單從杭雁菱在那場戰(zhàn)斗中的表現(xiàn)來看其實并沒有多出眾。
她頂多算得上是對西州的戰(zhàn)法了解一些,懂得怎么拿捏白刃戰(zhàn)的尺寸罷了。放眼整個琳瑯書院,單從那一場白刃戰(zhàn)的表現(xiàn)而言,能做得比她更好的人大有人在,杭雁菱所掌握的情報優(yōu)勢也完全可以通過到了西州之后再看書進行補足。
赫多艮真正看上杭雁菱的,除了他口中所謂的言靈之外,恐怕更在意的是杭雁菱對巴雷斯的殺意。
想在東州找一個能打的學生很容易,但想在東州找一個能打,對西州足夠了解,而且完全不在意冒犯教廷,甚至對其擁有強烈的敵意的人可謂是難如登天。
“老杭,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br/> “有話直說,我聽著?!?br/> “我看得出,你和西州那邊的矛盾很大,你也早晚有一天要去處理這些。但你剛剛從東州回來,經(jīng)歷過那么多事情,就算你再是個不知疲倦的怪胎,也總該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機會。要不就先別去了?!?br/> 付天晴擔憂的看著杭雁菱,比起肉體上的疲憊,他更在意的是這位好兄弟精神狀態(tài),今天的比賽已經(jīng)看得出杭雁菱的情緒有些失控了,即便是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杭雁菱,付天晴依舊覺得有些違和感。
杭雁菱墨色的眸子盯著付天晴,笑了一下:“你就維持著這樣的心善就好?!?br/> “喂,我真的是在關心你,你還陰陽怪氣我?”
“不是陰陽怪氣,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為能夠維持住這份善良是好事,只可惜,天底下總會有些不識抬舉的蠢物的?!?br/> 不知杭雁菱在說別人還是在說她自己,付天晴皺起眉頭還想要再勸一勸,卻見杭雁菱的眼睛忽然流轉(zhuǎn)起了白銀色的光暈。
“讓我見見墨翁吧,我有些話想和他說?!?br/> “嗯。”
付天晴不假思索地嗯了一聲,將身體的控制權(quán)轉(zhuǎn)交給了墨翁,整個過程流暢到就像是早已經(jīng)預備好了一樣,就連付天晴都為此感到納悶。
少年人的后背佝僂了一下,瞇起眼睛,隨后又睜開,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小丫頭,今兒個沒上來就喊我老鱉登,老夫是很高興,不過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是看著不對勁啊。”
“你猜的不錯,我中了暗示,現(xiàn)如今多少有點不正常,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你諒解。”
“暗示……教廷的把戲?何時下的?”
“一個自稱和您有關系的女孩,她叫墨狽珊,她自稱和您一樣是某件事的失敗者,并給了我一個本子。我粗心大意沒有經(jīng)過檢查就墊在枕頭下面睡了,醒來之后就變成了這般樣子。”
杭雁菱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所聽到的事情說給了墨翁。
墨翁聽罷蹙眉:“墨狽珊……這……莫非說……是老夫當年年少風流的時候犯下的錯事……?”
“聽她的語氣更像是和您同期的某人,只可惜醒來之后這個人已經(jīng)找不到了?!?br/> “哦……那你來見老夫,是為了質(zhì)問老夫和她有關的情報么?”
墨翁瞇起眼睛:“小丫頭,老夫說了你可能不信,但老夫的確沒聽過這個人,也不清楚什么成功者,失敗者之類的?!?br/> 杭雁菱笑了笑,直接點破了墨翁的話語:“您前半句是真話,后半句是謊?!?br/> “呵呵,小丫頭,信口雌黃可不好?!?br/> “我今天來不是質(zhì)問您的,而是為了和您通知一聲我遇到了她這件事。您有您的秘密和過往,您不愿意說或是無法說這都無所謂,我不會去細打聽?!?br/> “……你這小丫頭一口一個‘您’的,倒是聽著讓老夫好不自在?!?br/> 墨翁捻著并不存在的胡須,看著一只眼已經(jīng)變成銀色的杭雁菱。
“小天晴勸你別去西州,但在老夫看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能夠攔得住你了,只是老夫真的有些好奇,你到了那邊打算做些什么。”
“不清楚,不過總歸是要去一趟的,畢竟人家已經(jīng)直接跳到我臉上了?!?br/> 杭雁菱笑著歪了一下頭;“我知道有些話是您不方便說的,不過能否稍微和我透露一下,我所見的那個墨狽珊……是為教廷服務的么?”
墨翁愣了一下,他皺起眉頭來,良久之后搖了搖頭。
“老夫不知道,并非是隱瞞。時間太久了,他們現(xiàn)如今每個人在做什么,為什么而服務,這些事情老夫都不清楚。你今天和我說遇到了當初的那幫人我都有些意外?!?br/> “現(xiàn)如今我不清楚墨狽珊會不會之后會對你和付天晴下手,不過她像是早就知道你存在于付天晴體內(nèi),遲遲沒有進行貿(mào)然接觸,只怕是她那邊也有她的顧及?!?br/> 杭雁菱說著,雙手交叉放在了桌子上。
“那么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不在了,還請你務必照顧好這個心善的傻小子?!?br/> “哦……”
墨翁沉吟了一聲,微微笑著:“你提到墨狽珊時渾身都是凜冽的殺氣,既然知道老夫和她是一伙兒,當真放心就這么走了?”
“放心,如果說這天地下讓我挑幾個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墨翁你便在其中。”
說罷,杭雁菱站起身來,眼前的墨翁也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意識的主導權(quán)被付天晴所奪回。
“等等,怎么回事?什么暗示?!喂,老杭,你這就要走了?”
“既然教廷已經(jīng)盯上我,那就說明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既然對方已經(jīng)發(fā)出了邀請,我不去赴約不就顯得不識抬舉了?”
“呃……”
付天晴愕然地看著杭雁菱。
“所以說你到底中了什么暗示……我看著你對教廷這殺氣騰騰的樣子……照理說他們不應該控制你為教廷效忠么?”
“誰知道呢?或許墨狽珊最原本的目的壓根就不是為了讓我服務于教廷,她本就很想看到我這般樣子。”
“那你現(xiàn)在去不是中了她的圈套?”
“有所謂么?”
杭雁菱咧嘴笑了一下,輕輕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哪怕是良性的早期腫瘤,改切還是要毫不猶豫地切掉的,總不能放在身體里養(yǎng)著,等它把什么都禍害完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