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又是伊戈爾家族在背后搞鬼?。俊?br/> 貝爾小姐側(cè)靠在椅子上,一條胳膊搭在床沿,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品味著來自夜精靈的記憶。
帝國之鷹隼,伊戈爾家族。
作為差不多和萊因哈特同期的新晉貴族,他們并非是依靠在戰(zhàn)場上的功勛卓著打拼出的貴族之位,而是依靠著大量的財富。
除了安特勒普,伊戈爾家族是其余三家貴族當(dāng)中最富有的一戶了,并且他們從來不掩飾自己和公國之間的密切關(guān)系,很少會有人看的起伊戈爾家族,他們就像是固定會出現(xiàn)在貴族群體當(dāng)中的那一群暴發(fā)戶,自視為貴族,卻又被老牌的貴族所不齒。
但事實上,若就此將伊戈爾家族當(dāng)成舞臺上的小丑,未免也有失偏頗。
他們被戲稱為飾以鷹隼羽毛的禿鷹,在偌大的帝國當(dāng)中,他們扮演的絕非是一個小丑的角色,而是跟誰都可以談個價錢的工具。
伊戈爾家族不在乎手段高尚還是低劣,沒有榮耀和歷史可言,只要開價合理,他們可以和任何勢力達成合作,并且提供絕對讓對方滿意的幫助。
與同為四大家族之一的慕奇家族那般左右逢源,圓滑自保不同,伊戈爾家族在大部分時間下能夠出于自己的意志抉擇服務(wù)的對象,并且漸漸成長為帝國內(nèi)令人無法小覷的勢力。
是的,他勾結(jié)教廷,將家族中的巴雷斯送去教廷擔(dān)當(dāng)圣殿騎士,并且每年都會提供給教廷大量的財富。
是的,他和公國牽扯不清,那些巨額財富有多少錢是干凈的,又有多少錢是那些公國的大富商送過來,托他們將之洗干凈的,沒人說得清楚。
同樣,他們也在為皇家服務(wù),作為皇室用以制衡本地貴族勢力的“外來因素”而兢兢業(yè)業(yè)的扮演好被所有人討厭的角色。
總的來說,伊戈爾家族構(gòu)成十分復(fù)雜,即便是在前世那般極端情況下,伊戈爾家族也從近乎天災(zāi)洪流的沖洗中幸存了下來——即便他們是那個殺紅了眼的獅心騎士心中最討厭的貴族。
“她早晚會和伊戈爾家族起沖突,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這次,她會站在怎樣的立場去看待這件事呢……”
貝爾的眼神茫然了一會兒,隨后釋然地笑了一下,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夜精靈的腦袋:“看來伊戈爾家族想讓你來解決掉能夠治療夫人疾病的我呢……嗯,那可就麻煩了。如果你空著手回去,恐怕會被伊戈爾家族的人直接滅口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有想法了嗎?”
夜精靈驚愕的看著自顧自地便明白了一切的貝爾,她眼神猶豫了片刻,還是抽出來了另一把刀來。
見到對方如此選擇,貝爾也吐了一口氣。
“我的人頭對你來說很重要吧,畢竟夜精靈想要從精靈之森獲得一席之地,勢必要從人類那邊尋求幫助——該說是你們遇人不淑,還是說你們眼光好,一下子挑選到了人類貴族當(dāng)中最為葷素不忌的禿鷹呢……?”
“對不起,任務(wù)一定要完成,我也有我不能退步的底線?!?br/> “我理解你哦?!?br/> 貝爾笑了笑,眸子中亮起了金色的光芒:“那么,你決定要為了你的族群犧牲自身的全部利益、榮耀、信譽、尊嚴(yán),乃至于生命,你決定要犧牲全部的一切以站在更為強大的人類貴族的一方了?”
“嗯?!?br/> 夜精靈臉上的表情并不相識要持刀行兇的殺手,反倒像是赴死的絕路之人。
自始至終,這個貝爾都沒在她面前動過手,但是通過這一系列的談話,夜精靈已經(jīng)清楚地知曉了眼前之人是自己絕對沒辦法正面對抗的。面對面地發(fā)起沖鋒或許只有死路一條。
但此時退縮已經(jīng)為時太晚,她必須向人類貴族交出一張投名狀——哪怕這張投名狀是她自己的人頭。
夜精靈擺好了架勢,腳步踏地,曼妙的身姿在空中擰轉(zhuǎn),如同在貴族晚宴上獻舞的異域舞者,夜精靈的匕首刺向了貝爾的面龐。
貝爾就站在那里,保持著優(yōu)雅的微笑,雙手背在身后,不進行任何設(shè)防。
這一擊,似乎是必中的。
然而。
非常的不幸。
因為外面發(fā)生了騷亂。
所以【理所應(yīng)當(dāng)】的,會有人第一時間來確認貝爾的安全。
房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夜精靈的步伐,微笑著的貝爾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輕聲打了一下響指,微微的光芒浮現(xiàn),夜精靈手中的匕首被湮滅在了光芒之中。
安特勒普家族的大少爺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當(dāng)看到貝爾的房間還存有另外的人時,他的精神一子緊繃了起來,不假思索地掏出配劍對準(zhǔn)了夜精靈的后背刺了過去。
“哎呀?要是讓家主知道長兄沒有敲女孩子房間門就亂進,你怕是要面壁思過的?!?br/> 刺出的佩劍被兩根手指夾住,貝爾的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大少爺和夜精靈中間,面帶淺淺的笑容。
“找我有事?”
“七妹,過來,她極有可能是刺客同黨!”
“嗯……好好想想,如果她真的是刺客,那她會面臨怎樣的結(jié)局呢?”
貝爾微微笑了一下,指向了窗外的花壇。
原本緊張的大少爺突然支吾了一聲,尷尬地松開了握住配劍的手,心虛地低下頭:“對不起,是我武斷了……”
行刺失敗的夜精靈不知所措,她癱坐在地上,似乎剛剛那一次鼓起勇氣的刺殺已經(jīng)抽干了她全部的力氣。她張大嘴巴呼吸著,長長的耳朵耷拉下來,眸子在閃過絕望后閉上了眼睛,仰起脖子,等待著屬于失敗者的死亡。
貝爾回過頭去看著她,噗嗤笑了一聲,她拉了一下安特勒普家大少爺?shù)男渥?,輕聲說道:“這里沒有什么刺客,只有一個下定決心拋棄所有,向人類當(dāng)中最強大的貴族尋求庇護的夜精靈。那么,在剛剛遇刺不久,尚且憂心忡忡、驚魂未定的情況下,我能否將這位夜精靈女士作為我的護衛(wèi)收留下來呢?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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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怎么回事?”
蕾雅修女叼著棒棒糖,一只手領(lǐng)著一根綁在繩子上的豬肘子,另一只手搔弄著頭發(fā)再次走進了她一度離開的房間。
正如她所承諾的。
這只是一次小小的實驗,不會有任何人受到生命威脅。
伊戈爾家族的二少爺還活著,夜精靈的女刺客也還活著。
只不過一個已經(jīng)昏死過去,另一個絕望的蹲在地上,嘴邊還掛著血。
“喂,肚子還餓嗎?”
蕾雅修女沖著夜精靈打了個招呼,那剛剛還形如喪尸的夜精靈看到了蕾雅修女的到來,恐懼地哆嗦了一下,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