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水,辛苦了?!?br/> 經(jīng)過了長達半個小時的治療,龍朝花和龍朝星的臉色才算勉強好轉(zhuǎn),杭雁菱松了一口氣正要坐在床邊休息,付天晴不知何時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來。
“謝啦?!?br/> 杭雁菱還是笑著,伸出手接過了茶杯,卻沒想到付天晴那邊突兀的在杭雁菱握住茶杯柄之后攥住了杭雁菱的手。
“嗯?”
杭雁菱呆呆的往前伸著胳膊,看著自己被付天晴握住的那只手,有些不解的抬起頭來,結(jié)果卻看到了一張如臨大敵的臉。
此時的付天晴滿臉認真地左顧右盼,像是在找尋著什么,手掌一直牢牢地攥著杭雁菱不肯松開,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分鐘,杭雁菱終于忍不住歪著頭問道:“咋了?你這是要……占我便宜?”
杭雁菱掙脫了一下收回手來,抬頭看著付天晴,揶揄道:“如何?十四歲少女的手又白又軟肉柔嫩吧?”
“嗯,你再讓我摸一下。”
“不是……丫腦子是不是讓門擠了?為什么你能用這么澄澈的眼神對著一個十四歲的無辜少女說出‘再讓我摸一下’這種虎狼之詞?”
“隨你怎么說,老杭,把手給我?!?br/> “臥槽好惡心,你這到底是要干嘛?”
杭雁菱見付天晴伸手要來硬的,哭笑不得的在躲避的同時抬起胳膊肘頂在了付天晴小臂的穴道上,同時手腕啪地一聲向上抬起,輕描淡寫的一記推掌打在付天晴的下巴上,將他拍了個四腳朝天。
可讓杭雁菱頭皮發(fā)麻的是付天晴就算是四腳朝天,一雙眼睛還在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好像是在找尋著什么東西。
“怪了,哪兒去了?”
“你找什么呢?”
“沒事兒?!?br/> 付天晴搖了搖頭,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看杭雁菱現(xiàn)在的樣子感覺比方才精神了不少,心中松了一口氣,揉了揉眼睛。
“老杭,你剛剛好像被那個琳嚇了一跳啊?!?br/> “呃……嘿,一段孽緣而已,現(xiàn)在也算是一刀兩斷啦。不過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從南州來找你,通過情報先鎖定了半年前突然出現(xiàn)在西州的‘蕾雅修女’,正去教堂拜訪呢,教堂突然就炸了。是我把她們救出來的——她們現(xiàn)在就在皇城之外的一座山上,等會兒我可以領(lǐng)你去?!?br/> “算啦,美好的修女夏令營到此結(jié)束,我也差不多該忙正事兒了?!?br/> “嘿,瞧你說的,是不是欠下了一屁股情債不敢直面現(xiàn)實?”
“去你大爺?shù)??!?br/> “那就是你害怕琳變成剛剛那副樣子吧?”
付天晴將手從眼前放下,露出一對兒暗金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杭雁菱。
正如他所想,杭雁菱的臉刷的一下變白,以往的她在這種時候或許會圓滑的出溜過去,可現(xiàn)在的杭雁菱直直的看著付天晴,微張著嘴,半晌后抽了抽嘴角,面色難看的問道;“什么意思?”
“啊,就是露出一副被你甩了之后心碎欲裂的模樣啊?!?br/> 聽到付天晴的說法,杭雁菱明顯松了一口氣,她低下頭掐著手指,嘿嘿笑了兩下,笑聲卻是有氣無力的。
“……”
以往的老杭,比現(xiàn)在理性得多。
不對,說到理性……
自己之所以一直認為“杭雁菱不會如此狼狽”的根由,是杭雁菱體內(nèi)付家人……或者說青龍血裔的能力,能夠通過舍棄感性來阻隔恐懼、慌亂等情緒。
可現(xiàn)在的老杭簡直就好像是失去了那個能力一樣,只顧著呆呆犯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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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所謂的絕對理性,只不過是為了逃避罪責(zé),逃避負罪感,甚至于逃避現(xiàn)實的一種方式而已。摒棄感性,等同于讓人變成為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罔顧底線的機器?,F(xiàn)如今失去了那份力量,她才能完整的站在一個‘人’的角度重新審視過去的一切?!?br/> 在緩緩前行的馬車內(nèi),貝爾緩緩睜開了抹嘴,金銀兩色的光芒各在眸中流轉(zhuǎn)。
她回答了付天晴的問題,可付天晴卻沒能聽到。
貝爾瞇起眼睛,側(cè)著頭依靠在馬車的廂壁上,她的膝蓋上放著一本書,指尖攥著一根柔軟的羽毛筆。
“‘過往’這種東西啊……如果不能從中汲取教訓(xùn),那‘重來’也將會是毫無意義的行為?!?br/> “啪嗒?!?br/> 什么東西拍在了車窗外的簾子上,迸出了飛散的紅光。
馬車突兀的停了下來,馬兒的嘶鳴暴嘯不止,車廂也跟著劇烈的顛簸起來。
貝爾坐在馬車上,雙目瞑闔,并不采取任何的行動。
一直到馬車外哀嚎四起,一直到馬車緩緩?fù)qv,一直到車門被打開,一只手伸進了馬車內(nèi)。
“嗯……”
貝爾輕輕一嘆,用手中的羽毛筆輕輕拂掃開了來者的手,自己則緩緩起身,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刺鼻的血腥味兒彌散在周圍,負責(zé)駕車的馬夫橫死在路上,負責(zé)保護貝爾的護衛(wèi)們分成了兩批。
一批躺在地上,哽嗓咽喉,后背脊心,無不殘留著致命的重創(chuàng)。
另一批將馬車圍了起來,手中放著亮閃閃的兵刃。
“更聰明的做法,應(yīng)當(dāng)是在殺了車夫之后,讓你們其中一個人來駕車,把我?guī)У匠峭鈿⑺?。更浪漫的做法,是?yīng)當(dāng)找個人來和我聊天,麻痹我的警惕心,隨后好言相勸我自行了斷。”
金銀雙色的眸子瞇起,貝爾站在地上,捧著書,頗為無奈地嘆息一聲。
“可不管怎么說,這是你們的選擇?!?br/> “貝爾小姐,我知道這是我們對不住您,不過……還請您死在這里?!?br/> 護衛(wèi)抽出了刀來,冰冷的鐵刃架在了貝爾的脖子上。
“您死后,我們會在家族陵園內(nèi),以千金之禮供奉您的尸骨——我隨后也會領(lǐng)死自盡,償還您的性命?!?br/> “你覺得,這很公平對嗎?”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貝爾無奈地笑了一下,抬頭看著護衛(wèi):“你覺得一命抵一命,很公平?!?br/> “我的命自然無法和您這萬金之軀相提并論,可不論如何,您的存在對安特勒普家族而言都是威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