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周清影從桌子前站起身,拿起茶水壺為付天晴重新倒?jié)M了一杯熱茶。
二人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將自己來到西州后發(fā)生過的事情彼此進(jìn)行了交換,付天晴驚訝于周清影竟然知曉組織的存在,而周清影也對付天晴這段時間的拼命而有所感慨。
雖然他們彼此談不上熟悉,以往相互說過的話加在一起也過不了個百,但因?yàn)橐恢履康呐c利害關(guān)系,彼此反而完全沒有保留的必要,付天晴總算在西州找到了一個可以放心信任和交換情報的人,一路以來的疲倦和困頓如今算是緩解了不少。
“唉,萊因哈特家族么……之前在帝國也算有個一面之緣,老杭對這幫家伙格外的在意——就好像在意你跟你姐姐一樣。你可要小心嘍,那家伙雖是個好人,但在花心這一點(diǎn)上是既無可救藥又沒自知之明,等這家伙回來,指不定天天又要往那邊跑了?!?br/> 付天晴難得的跟周清影打趣,周清影也不惱,只是回到位置上平靜地說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別的多余想法了,只要她能平安回來,我怎么樣都好。”
“嘿,那家伙的魅力是不小。不過有件事我到現(xiàn)在都想不明白——她想要拯救的對象往往都很明確,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yàn),她這次應(yīng)當(dāng)是沖著萊因哈特家的姐妹來的,可她現(xiàn)在卻拋下這兩人在小鎮(zhèn)里面對雨魔的威脅,自己卻陷入了無法行動的狀態(tài)?!?br/> “……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吧?!?br/> 周清影垂下眼瞼,將手捧在心口:“以前……她把我和姐姐從父親的手中救下來的時候,也是孤身一人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性命垂危了。”
“嗯,東州她也有一段時間在假死——但怎么說呢……我隱隱覺得有哪里違和。”
付天晴皺起眉頭:“老杭總喜歡把自己的死算計在達(dá)成目的的手段之中,但那往往是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會這么干——可這次不知道怎么得,她總給我一種好像就是奔著死來的,反而萊因哈特家的這兩姐妹是次要目的的感覺?!?br/> “……為什么你會有這種想法?”
“不知道,我自認(rèn)為跟老杭很熟,但越熟就越知道這家伙心墻厚實(shí)的可怕,我實(shí)在是看不透這個家伙。只是隱約覺得這趟西州之旅和以往的都不一樣?!?br/> “這樣么……我腦子笨,倒是想不出來這許多事情……”
付天晴和周清影兩人都皺起了眉頭,房間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打破這份沉默的,是屬于惡女的那份特有的輕佻而戲謔的音色:“喲,付天晴和周清影面對面喝茶?這畫面可真是難能可貴啊。”
付天晴聞言扭過頭去,上下打量了對方幾下:“哦……你是東州回來后突然出現(xiàn)的那個杭雁菱?”
“是啊,我是假冒的杭雁菱?!?br/> 惡女笑了笑,看了一眼付天晴,雙手環(huán)在胸前,譏諷的笑容愈發(fā)的明顯:“真想知道那個‘真正的’杭雁菱看到你如今的模樣會怎么想,如果你真那么想要力量,直接拜托我捏碎你的靈源,賜你一手陰靈氣就可以,何必學(xué)這些西州的惡魔玩意兒?”
“有個足夠值得我信任的人讓我這么干的?!?br/> “哦,就是你嘴里經(jīng)常提到的那個‘墨老師’是吧?”
“嗯?!?br/> 付天晴輕輕點(diǎn)頭,隨后又瞇起眼睛看著惡女:“可是我好像一次都沒有當(dāng)著你的面提及過墨老師的存在吧?”
“哎呀,你的好妹妹講給我聽的,不行么?”
“如果是她講給你聽,嘴里提到的一定是‘老鱉登’這三個字,而不是墨老師。”
“……”
惡女瞇起了眼睛,嘴巴里發(fā)出了輕輕“哼”的聲音,臉上惡性的笑容漸漸加深:“這就是付家人的敏銳么?真有意思。好啊,就當(dāng)我是說漏了嘴,現(xiàn)在你要怎樣?驗(yàn)明我的身份?還是說要逼問我的消息渠道?”
眼看惡女又在跟人嗆火,周清影出聲輕呵道:“好了,杭雁菱,大家都是朋友,沒必要搞得這么劍拔弩張的?!?br/> 隨后周清影微微抬頭對著付天晴說到:“你不用擔(dān)心她的身份,雖然她說話不好聽,偶爾也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她是我和杭雁菱都信得過的人?!?br/> “是么……”
付天晴臉上還是一副戒心重重的樣子,倒是他不賣周清影面子,只是聯(lián)想起曾經(jīng)在付家經(jīng)歷過的事情,以及當(dāng)初踏入琳瑯書院之前,曾經(jīng)有過人冒充杭雁菱大開殺戒的經(jīng)歷,他一直對眼前的這個渾身滿是邪性的杭雁菱放不下戒心來。
冥冥之中,付天晴總覺得比起當(dāng)年打斷自己胳膊的小小菱,眼前的這個女人才更值得去警惕。
惡女無所謂地嗤笑了一聲:“除了我的好師姐之外,你們一個個怎么都警惕我要死的樣子,好好好,我不打攪你們,問個問題就走——小子,你回來的時候看見過那四個紅頭發(fā)魔女之一的那個叫露卡娜的是吧?是你偶然遇見了她,還是她主動找到的你?”
聽到惡女突然問起露卡娜的事情,付天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這有什么要緊的么?難道說你對她們幾個有所懷疑?”
“好奇而已?!?br/> “你特地來問我這個問題,恐怕不只是好奇那么簡單吧。”
付天晴說著,皺著眉頭雙手交叉托住下巴:“在回答你之前,我能夠先問一個問題么?我來西州大部分時間都活躍在地表以下的世界,所以不是很清楚——在這個世界,紅色頭發(fā)的人很多么?”
聽到付天晴如此發(fā)問,惡女笑了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誰知道呢?聽說萊因哈特家主的亡妻也是個紅發(fā)的女性,或許很多吧。”
“嗯……”
太過曖昧不清的回答,付天晴無法下判斷。
只是剛剛經(jīng)由惡女這么一說,付天晴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被巴雷斯扛到實(shí)驗(yàn)室的時候,有看見過霍姆斯曾經(jīng)和一個紅色頭發(fā)的女孩說過話。
自己當(dāng)時一時間沒想明白那人的身份,只是覺得耳熟,如今想想……
好像那聲音確實(shí)跟露卡娜有些相似。
想到這里,付天晴微微起身,抬手呼喚出了幾根樹木荊棘,封鎖住了大門,而后又用土墻將之加固。這才緩緩說道:“我遇到露卡娜只能算是個巧合,是我?guī)Щ貋淼哪莻€幼龍主動找到她的。我想她既沒有預(yù)料到我會突然出現(xiàn),也沒有對我展現(xiàn)出特別明顯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