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杯!”
“哈哈哈哈!隔!”
眾目睽睽之下,攫星樓里面走出來了兩個打扮奇特的女孩子。不,與其說是打扮奇特,倒不如說是整個狀態(tài)都很奇怪。
其中一個腦袋上生著狐貍耳朵,大刺刺的尾巴在屁股后面左右搖晃,十幾歲的孩童模樣,光溜溜的肩頭露在外面,胸口的一條褐色的布條將一件裙不是裙,袍不是袍的衣服綁在身上,下半身拖著衣服,像是剛洗完澡偷了爸爸的衣服跑出來的小孩子,在尾巴勾起后半部分的衣物時還能見到光著腳踩在地上的臟兮兮的小腳丫。
這小女孩臉蛋紅撲撲的,眼睛迷離朦朧,樂呵呵地咧著嘴,手里拎著個有她腦袋那么大的酒壺。走兩步,喝一口,走兩步,喝一口。
跟她一起露出醉漢一般的丑態(tài)的是個有著金色長發(fā)的女孩子,她穿著一身……沒有任何花紋修飾,但光是看上去就感覺價格不菲的金箔袍子,在太陽的照射之下渾身金光閃閃,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土氣。模樣長得倒是好看,下身穿著只到大腿一半的短裙,兩條腿也沒穿襪子,踏著個屐不屐,履不履的玩意兒,哼哼唧唧地唱著意外劃算動聽的小調(diào)。
兩個人走了一路,身后的酒氣就跟著飄了一路。
“哈哈哈哈哈!他們都在看我們誒!”
“那是,我是何等尊貴之軀,金光璀璨,自然——引人注目!”
“在我們南州,你這身打扮就叫不知羞恥,還尊貴,我我我我呸!”
在琳瑯書院里,喝大了的女性并不算少見,畢竟一群年輕的男男女女在一起,總歸是有情投意合,也會有情場失意的。
只不過古怪的是從這兩人的交談中聽上去好像是年幼的那個狐貍女孩兒剛剛經(jīng)歷過情場失意,金發(fā)的女孩又是為她鳴不平,又是給她加油打氣。
福寶兒跌跌撞撞,半迷糊半清醒的往前走著,喝大了的她不知不覺地撞在了一個擋在路中間的人身上,身子不自覺地整個考了上去。
“呃??!誰啊!攔我路,討厭死你了!”
被撞擊的作用力彈回去了兩步的小狐貍迷瞪瞪的睜開眼睛,正看見路中間,一個“付天晴”站在路上,不由分說地抬手向他抓了過來。
詩龍抱著酒瓶子,朦朧地揉著眼睛:“嘢,為什么有兩個通曉龍語之人?為什么捏?”
那“付天晴”也沒多解釋,只將手摁在了福寶兒的肩膀上,想要把她直接拎起來帶走。
可下一秒,“付天晴”眼中的天地突然掉了個個頭。
“啊哈!過肩摔,小子!”
個頭矮小的福寶兒僅僅憑借著單手就將比自己高了半米的“付天晴”摔倒在地上,自己也一個咕嚕滾在“付天晴”的身上,屁股壓著他的肚子,手里的酒搖搖晃晃地都灑出來不少。
“誒嘿嘿!如何?百般武藝!此乃——此乃……什么來著,忘了!”
醉鬼狐貍噸噸噸咕嘟了一口酒水,坐在“付天晴”的肚子上搖搖晃晃的,打了個酒嗝兒,低頭看著“付天晴”,看著那張臉,嘴角抽了抽,眼睛涌上來了淚水。
她啜泣起來,嗚嗚地哭著,低頭趴在了“付天晴”的胸口,用手捶打著“付天晴”的肩頭。
“你好慘啊——你真的好慘啊——我就沒見過你這么慘的人了,怎么那么倒霉?。。。∧阏f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咋就沒有心疼你的呢!”
這接連的小粉拳捶在身上倒是不疼,“付天晴”瞇起眼睛,抓住了福寶兒的手腕:“我接到命令,要把你帶回去……”
“命令,命令,他奶奶的,不許命令,你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你得,你得活出個自己的樣兒來知道嗎!?”
福寶兒嚷了一聲,甩開“付天晴”的手,一巴掌給付天晴摁在地上,倒轉(zhuǎn)了手里的酒瓶子噸噸噸地給那“付天晴”灌進了嘴巴里。
那“付天晴”奮力地掙扎,抓著地上的泥土想要逃脫,可力氣竟又完全拼不過著弱小女子,只能由著又辣又苦的酒嗆得她腦袋發(fā)沖。
脆弱而敏感的神經(jīng)末梢哪里撐得住這種強行灌酒,不一會兒嘔吐的欲望就涌了上來。福寶兒順勢拉起了“付天晴”,一把抱住了她,哇哇的大哭起來:“倒霉孩子,倒霉孩子?。。。∧阏f你多慘啊——我還有個野爹心疼,你連個野爹都沒得?。。?!嗚嗚嗚,咱倆不一樣么,這張臉有啥好的啊,就倒霉蛋的臉!哪里有人用正眼看過咱們倆?。。。∧?,你都讓鄭樂樂欺負(fù)成那個樣子了,你怎么還聽她的話啊。這死孩子,慘,你好慘?。。∧沩斨@張臉簡直更慘了?。。。 ?br/> 摟抱的力度讓那“付天晴”……也便是蠱偶幾乎要背過氣去。
周圍的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青班的付天晴莫名其妙地被一頭狐貍死死地擒抱住,在大街上哭出聲來了。
詩龍搖搖晃晃地分開了倆人,一只手拽著蠱偶,一只手拎著福寶兒——“走,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嘮嘮!”
說著,眾人只覺得眼前金光一閃,那金發(fā)女孩兒的背后竟然延展出來了兩米多長的翅膀,眾目睽睽之下拎著這倆人飛走了。
只留下人群之中的黑色大狐貍有些牙疼的捂著腮幫子,同時她用手中的折扇遮擋著陽光,看著空中飛走的龍,而后又側(cè)過眼去,看著在人群之中的一個富麗堂皇的公子哥兒。
何家的五少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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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書院的后山——同時也是付天晴當(dāng)初曾經(jīng)召喚過博士的那片區(qū)域,詩龍將手上的福寶兒和那“付天晴”一起放在地上,感覺有些奇怪地歪著腦袋,而后明白過來:“哦?。∧闶悄翘毂荒莻€鄭樂樂玩弄的女的!”
“對,對,可慘了?!?br/> 福寶兒晃悠著扔掉了早已經(jīng)在空中灑了個干凈的酒壇子,從戒指里又拿出來了一壇子酒,抱著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扭頭又扒拉開那付天晴的嘴巴,噸噸噸地給她炫了幾口進去。
詩龍晃了晃腦袋,抬起手,用力地在那蠱偶的胸口捏了一下:“誒!是雌的!”
“可不是嘛,一個好端端的大姑娘成了這個樣子,慘啊,慘——”
福寶兒坐在蠱偶的旁邊,摟著蠱偶的肩膀哇哇的哭喊起來。
蠱偶已經(jīng)被接連的幾大口酒灌懵了,眼睛迷瞪瞪地,伸手還要試圖抓住福寶兒。
詩龍眼睛骨碌碌轉(zhuǎn)了一下,迷瞪瞪地看著蠱偶:“喔,喔喔,好奇怪的靈魂,跟——那個什么……雞蛋一樣,外面都是別人給她涂上的顏色,里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沒有。嗚嗚……好慘,蛋殼傷痕累累的,還有被人重新修補過的痕跡……就好像是一張餡兒餅,被導(dǎo)入了注塑的模子里面,還沒有完全完成的時候有人把模子給撤掉了,導(dǎo)致面餅癱溢的到處都是,不成樣子。”
“哈哈哈哈哈,詩文之龍的比喻好爛,好爛,詩文之龍?廚子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