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雁菱輕輕掃動尾巴讓巧蘿站穩(wěn)身子,佝著腰走到言秋雨跟前,用扇子輕佻地往言秋雨身前引了一下,扇動香風(fēng)提鼻子聞了聞。
“還是你身上的這股子香味兒聞著親切啊。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在我旁邊盯著的?”
“從你帶她從教學(xué)樓出來開始?!?br/> 被這般輕佻的舉動微微有些驚訝到的言秋雨神色復(fù)雜地后退了一步,她有些微妙地抽了抽嘴角,很勉強地露出笑容來:“大抵是……看著付,啊,凜前輩沉思著走了一段,問這孩子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時開始吧?!眰{
“那來的剛好,省得我和你解釋了。”
杭雁菱抬起胳膊很隨意地將手肘搭在了言秋雨的肩膀上,頗有些顯擺地介紹到:“這位是言秋雨,我想她應(yīng)該能幫你改善一下體香的問題。”
“體香?”
只聽到剛剛一段對話的言秋雨驚訝地抬起眉頭,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凜夜:“付……你為什么要研究女孩子的體香?”
“不是研究,是這孩子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兒,怎么說呢……要不你去聞聞看?”
“……”
言秋雨瞥了一眼凜夜,看著對方那一臉理所當(dāng)然,不摻雜任何其他雜念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您可真會使喚人?!?br/> 巧翠有些緊張地看著這位穿著東州宮裝的女子,她很確信這女孩兒和自己認知中的蓮華宮二弟子言秋雨并非是同一人。
比起心跳恒定的杭雁菱,這位言秋雨根本沒有心跳的聲音,走路也不是“輕盈”可以形容的了,她像是個飄過來的鬼魂一樣,如果不是那冰涼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巧蘿幾乎要懷疑她是一只幽靈。
“別緊張,放輕松些?!?br/> 言秋雨輕聲勸告,那陌生而奇異的香味兒不可思議地讓巧蘿緊張的情緒得到了舒緩,她不自覺地將手放到了胸前的紐扣上將之解開,而后提起裙子捏住絲襪的邊沿,稍微往下褪了一小段。
和言秋雨那優(yōu)雅而清冷的香味兒不同,巧翠的香味兒溫暖而洋溢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原來如此?!?br/> 言秋雨微微有些驚訝,淡漠的表情上多了些許憐憫,她抬起手輕輕撫起巧蘿的臉,面帶微笑:“這香氣讓你受了不少苦吧?!?br/> “是……”
巧蘿不知所措地輕輕點頭,壓住裙擺想要遮擋大腿的皮膚。
言秋雨側(cè)身回頭,看著站在一旁的凜夜,嘆息道:“我知道她的情況了,有點棘手。”
“哦,說說看?”
“嗯……凜夜前輩知道‘蜃’這個字指代的究竟是什么生物么?”
言秋雨攏起頭發(fā),神色中露著淡然的復(fù)雜。凜夜有些摸不到頭腦地說道:“怎么突然一轉(zhuǎn)神話百科時間了?蜃不就是……”
“它指代的是水中的精怪,簡單理解為妖族也可以——但‘蜃’這一字指代的精怪有兩種說法,其一便是水龍,其狀亦似蛇而大,有角如龍狀。其二則指的是一種海中外貌像是蚌精的妖族。”
身為蜃龍的言秋雨講解起來這方面的事似乎格外的有說服力。
這兩種妖怪其實并不是完全被混為一談,本身也有一定的聯(lián)系。因為所謂的水龍蜃也是由蚌殼內(nèi)演化脫生的精怪,因而在人類認知程度有限的時候,將兩者錯認為了同一種生物。
“有一種說法說水龍蜃是祖龍殘留在水中的一部分精元,落入蚌殼之中投胎轉(zhuǎn)世。因而若是想要重新演化成為真龍,需要在蚌殼內(nèi)休眠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汲取天地靈氣,孕育自然力量。為了保護自己在蚌殼內(nèi)休眠的時間不會被海中的外物打擾,它們演化出了操控幻境的能力。”
言秋雨側(cè)目看了一眼巧蘿,繼續(xù)說道:“而不論是海中還是地面,龍種的力量相當(dāng)遭到其他生物覬覦。而一部分蚌精便是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演化出了一種能力,它們能釋放出來極為誘人的味道,引誘著捕食者向著自己過來,在捕食者天真的鉆入蚌殼之內(nèi),享用蚌肉的美味時,那股致命的味道便會開始瓦解捕食者的意志,讓它們在幻覺之中成為蚌蜃的盤中餐?!?br/> “怪不得這倆會被混為一談,都能制造幻境,都有蚌殼,嘿?!?br/> 凜夜玩味地瞇起眼睛,想象著言秋雨縮在蚌殼時的模樣。
言秋雨臉一紅,輕聲嗔道:“你知道我是如何誕生的,我沒有經(jīng)歷過那種時期——總之,龍蜃香的目的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保護自己不被打擾。而蚌蜃的香味則完全相反,它們是為了引誘、為了捕食?!?br/> 說罷,言秋雨回身看著巧蘿:“這位小姑娘看上去的確是人類而并非是妖族幻化,但她身上的那股味道是蚌蜃的沒錯……在沒有足夠強大的能力保護自己之前,這股誘人的,想讓人將她吞吃的味道只會害了她?!?br/> “感謝專家的解答,那請問小秋雨有沒有什么辦法將她治好呢?”
“很難,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體質(zhì),或許她是妖族和人類的混血,亦或是在娘胎里的時候被人動過了手腳。我能想到的辦法有三種——一種是像現(xiàn)在這樣通過特殊的衣物盡可能的遮蔽身體,然后輔以濃烈的香料遮掩身上的味道。另一種是主動修煉這股力量,發(fā)揮其更多的用法。第三種……我不說,您應(yīng)該也知道?!?br/> 言秋雨搖搖頭,凜夜也默然。
第三種辦法她也知道,將巧蘿活生生煉化成一團執(zhí)念深重的陰靈氣,然后為她賦予新的肉身,也就是所謂的奪舍。和老鱉登、周家老祖的性質(zhì)差不多。
為她準備一具肉身并不難,只不過煉化陰靈氣對于那些個活了千年的老登來說都遭了莫大的罪,更不用說將這么一個才十九歲的孩子煉化了。
巧蘿聽著不明不白,不過她知道自己早已經(jīng)受夠了所謂的第一種解決方法,主動追問道:“這位……言秋雨……前輩?能不能,能不能教教我如何控制這股子香氣?”
“可以,但……你的和我的有些不同,你的那種想要控制,需要,需要……采……呃……就……”
言秋雨臉一紅,眼睛錯開看著地面:“我裝的,其實我不會?!?br/> “???那,您,您知道誰會嗎?”
“你……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br/> 站在一旁的角度,凜夜突然有些體會到了蜃龍秋雨當(dāng)謎語人的無奈。巧蘿的臉蛋垮了下來,失落地垂著腦袋,言秋雨也嘆息著走到了凜夜跟前,用手拽了拽凜夜。
“我知道你心善,可是若你不給她能得以救治的希望,說不定她也就可以接受這樣過一輩子了,你這樣……對她有些過分?!?br/> “呃——”
凜夜眨了眨眼,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用只有自己和言秋雨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以前我確實干過這種事兒,但這位不一樣……”
“怎么,她對付哥哥很特殊?”
“啊……她是那誰……”
杭雁菱湊到言秋雨耳邊,小聲說出了巧蘿學(xué)姐未來的身份。
言秋雨聽罷后一愣,而后這位半實體的蜃龍渾身打了個哆嗦,一向淡薄憂傷的女子猛地回頭看了一眼巧蘿,而后又回頭看向凜夜,張大著嘴巴,兩只手不知所措地劃拉了一下,而后開始不知所措地來回踱步起來,時不時地看了兩眼巧蘿,最后忍不住地干脆走到巧蘿跟前,仔細地看了幾眼。
巧蘿以為事情有緩,抬頭滿臉希望地看向言秋雨:“您又想到別的辦法了嗎?”
“哎!”
言秋雨被她的突然的搭話嚇得渾身一哆嗦,舌頭打了結(jié)一樣地含糊一聲,眼神迅速地來回在巧蘿的臉和胸口上打量,捂住了臉,深呼吸了一口氣。
“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個孩子,不是你的錯……還來得及……我,我想辦法……我一定幫你想辦法。”
她哆嗦著想要伸手拍拍巧蘿的肩膀,但很快就臉色大變地收回了手,又是深呼吸幾口,抬頭看向了杭雁菱:“付……凜夜前輩,你這幾天看住了她,我找我認識的人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問問師父或者掌門都行,東州宮里應(yīng)當(dāng)有藥,我想想辦法……你這段時間千萬要把持住,一定要把持住……不論如何也要把持住……不是我不信任你……但,請,請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