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大家皆驚愕地看著他。他今年已經(jīng)二十四歲了,是棋士最巔峰的時期。在巔峰時期被禁賽兩年,等兩年后再復(fù)出,棋力退化到什么程度誰也說不準,說不定從此再與冠軍無緣!
“當(dāng)日在棋社里我就表明了,我們所做所為與國家隊無關(guān),僅是代表眉山棋院。我是眉山棋院院長,夏徽是眉山派弟子,她所作所為都是聽從我的指示,她犯了錯,也該由我這個院長承擔(dān)?!?br/>
蓋院長鄭重地道:“留政,你可要想清楚??!”
顧留政誠懇地望著他,“我禁賽兩年,但請院長一定要保住夏夏,是不是職業(yè)棋士無所謂,但一定要保留她參賽的資格!”
“隊長,你要三思?。 ?br/>
“留政大哥,你是不是得問問夏夏的意思?”
蔣著九段也道:“禁賽兩年對她重要,對你更重要。她還年輕,就算禁賽兩年,依然有走上巔峰的機會,可你……你就不一定了?!?br/>
“請大家相信我!”他又對蓋院長道,“院長,請你相信我?!?br/>
蓋院長道:“你是我的得力干將,我當(dāng)然相信你!”
“請院長幫我保住夏夏,兩年后我會再回來?!?br/>
蓋院長堅定地道:“保不住她我這院長也不用干了!”
哄哄鬧鬧一場最終以顧留政禁賽兩年,夏徽取消職業(yè)棋士名譽而落下帷幕。結(jié)果公布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棋士高興的睡不著覺。
國際棋壇又恢復(fù)了平靜,這期間世界職業(yè)圍棋錦標賽也打響了。這是一場人工智能對戰(zhàn)人腦的比賽,世界各國一流的職業(yè)棋士與人工智能圍棋阿爾法狗對戰(zhàn)。
可惜結(jié)果慘??!全世界的棋士對阿爾法狗進行車輪戰(zhàn),卻沒有一局勝利!
之前那場鬧劇突然就變成了啞劇,擠掉了一個高手又如何?現(xiàn)在出來了人工智能,所有人都勝不了。面對棋迷們對職業(yè)棋士的置疑,有人甚至想要是顧留政夏徽也來參賽就好了,這樣他就能和我們一樣被打臉。完全忘了剛公布結(jié)果的時候他們暗喜的心情了。
夏徽是從趙丹那里得知顧留政被禁賽兩年的,從日本回來后她沒有摸棋子,也沒有關(guān)注棋團里的任何事??吹较⒑笏诱n回棋院,看到顧留政正在收拾自己的棋具。
“師兄!”
她已經(jīng)快兩個月沒有出現(xiàn)在棋院了,大家看到她又開心又擔(dān)心。
顧留政表情如常地道:“來啦,幫我把這些書拿著?!?br/>
夏徽奪過他懷里的棋盤放回原位,“禍是我闖的,處罰也該由我承擔(dān)!我去找院長!”
顧留政抓住她的胳膊,攬過她的腰,“夏夏!你聽我說?!?br/>
夏徽激動地道:“我不想什么時候都躲在師兄背后,讓師兄替我承擔(dān)責(zé)任!我要和師兄站在同等的位置上,我已經(jīng)成年了,我做的事情我可以負責(zé)!”
顧留政沉下臉來,“所以你都不想聽聽我是怎么打算的嗎?”
夏徽沉默了下來,顧留政帶她到隊長辦公室里,關(guān)上門后問,“你還記得蘭亭師兄留下的筆記嗎?”
夏徽點點頭,“蘭亭師兄再研究一種新的流派,上次對戰(zhàn)車丞俊的時候我小試了一下,實戰(zhàn)效果不錯,現(xiàn)在程弈白正在嘗試?!?br/>
“師兄要和他一起研究嗎?”
顧留政搖了搖頭,“那是屬于他和蘭亭師兄的,我不打算插手,我想嘗試一種屬于我自己的東西。”
她一直知道顧留政在琢磨新的東西,有時候晚上很晚才睡,但顧留政沒有和她多說,她自己也覺得似乎幫不上什么忙,就沒有多問。
“研究新東西總是需要很多時間和精力,還要考博,本來就沒有打算參賽,所以禁不禁賽對我沒什么關(guān)系。但你不一樣,你要趁這兩年,真真正正地踏到棋壇的巔峰上來!”他摸了摸夏徽的頭,“那時候,師兄再回來,陪你一起站在巔峰上,好不好?”
“好?!?br/>
他們從辦公室里出來,國家隊隊員都聚在門口,神情有些失落。顧留政向大家笑了笑,“兩年后我會再回來,這期間你們拿獎杯可不能手軟?!?br/>
江青白道:“你只是離開棋院,不是離開圍棋,這兩年也不可以懈怠,否則等你重新回來的時候,這個巔峰就會被我們占領(lǐng)?!?br/>
他掃向眾人,“等我歸來再戰(zhàn)!”
顧留政離開棋院后就回到學(xué)校為讀博作準備,夏徽也恢復(fù)了正常生活,半日在學(xué)校上課,半日在棋院練習(xí)。她倒是重新拿起棋子了,只是兩個月沒下棋,她棋力下降的厲害,行棋躊躇,完全沒有以前小狼狗的風(fēng)范。
她雖然重新回來了,但是心理障礙沒破,就像寶劍生繡,鋒銳不再。
蓋院長覺得心都要操碎了,好不容易舍棄一個保下一個,保下來的還鉆進了牛角尖,這讓他老人家怎么開解喲。
這天晚上顧留政因為學(xué)校有事沒能來接她,夏徽與趙丹張露一起放學(xué),忽然聞見有烤玉米的味道,張露饞蟲被勾了起來,拉著他們過去買。
她是個話多的女孩兒,邊賣紅薯邊和他聊了起來,“大叔,以前怎么沒見著你在這一塊賣烤玉米???”
“我也是最近剛到這邊來,冬天買烤薯,夏天賣烤玉米?!彼D難地將烤玉米裝進袋子里,張露看見他的手,口無遮攔地道,“你的手……”
夏徽被她聲音吸引,也望過去,那只手……她眼神移到那人臉上,身子倏然僵硬,面色發(fā)白地看著他,驚懼、愧疚、仇恨、害怕,種種情緒都堆積在臉上。
那人看到她也突然僵硬了,半晌說一句,“是你?!?br/>
張露驚訝地問,“你們認識?”
趙丹是聽過夏徽的故事的,看看那男人的手忽然明白過來,拉著夏徽就往后退,防備地看著男人。
沒想到他卻低下頭來,繼續(xù)干自己的活,“你都長這么大了,差點認不出來了。”
“你要是想報仇,我還是會奉陪?!?br/>
男人嗤笑了起來,“我贏了你,砍下你一只手又有什么用?你贏了我砍下我一直手又有什么用?我的手回不來,你爸爸也活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