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夫,請用茶?!?br/>
宮人給弓揚斟茶,弓揚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芊芊玉手伸出端起茶盅,左手拿著的畫卷放在桌子上,閉了眼睛。
“弓知呢?”
一杯茶水飲盡,弓揚放下手中的茶杯,睜開眼睛,眼眸中添了幾分疲憊。
“回貴夫,弓知在暖閣?!?br/>
一旁的宮人把空了的茶盅里添滿茶水。
溫?zé)岬牟杷诓柚牙镄_,屋子里慢慢盈滿茶香,弓揚無暇品味,他這兩天因為那個不爭氣的孩子,連給皇上請安都是匆匆一過。
“貴夫找我?”
剛到門外的弓知聽到弓揚提到他的名字,推開房門。
“他精神怎么樣?”
弓揚往后倚靠,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頭,弓知匆匆關(guān)上房門,走到弓揚身后,抬手幫弓揚按摩著頭部。
“回貴夫,今天四皇子比前兩日精神好了幾分,在問寄主是誰?!?br/>
弓知回答道。
“哦?你怎么回答他的?”
弓揚睜開眼睛,他以為按照巫馬星霜那倔性子,不會跟弓知多說什么的。
“奴問四皇子,希望寄主是誰?!?br/>
弓知的話,弓揚意料之中。
現(xiàn)在還沒能找到一個她滿意的寄主,不然也不會還把巫馬星霜關(guān)在暖閣里面了,他之前想的只把他關(guān)三天,可是四天了,他還在挑剔,還沒能找到滿意的寄主。
“他怎么回答的?”
弓揚擺了擺手,弓知放在弓揚頭上的手離開,弓揚坐起身,拿起桌上的畫卷,還是不滿意。
“四皇子說母蠱自己選的寄主,自然是最好的。”
弓知小聲的說道,猜不出貴夫聽了這話會不會生氣,畢竟四皇子曾經(jīng)闖的禍都不傷及自己,這次闖的禍卻把自己賠進(jìn)去了。
“母蠱自己選的寄主,自然是最好的?”
弓揚重復(fù)了一遍,話音說到最后,微微挑起,不知是生氣了,還是帶著笑意。
書房里伺候的兩個宮人屏息凝氣,最近貴夫因為四皇子的事情心情不好,他們兩個貼身伺候貴夫很多年了,貴夫最為寶貝的就是四皇子了。
若是四皇子這件事情,貴夫能如心的解決,便無事。
若是不能解決,怕是……
“他真這么說?”
弓揚是相信弓知的話的,他不過是想不通巫馬星霜怎么會說出這句話。
他是什么意思?
癡意蠱母蠱在喵十的身上,如果巫馬星霜要護著喵十的話,應(yīng)該不會那么輕易就把喵十說出口。可如果說巫馬星霜不是護著喵十,又怎么會跟弓知說那樣的話?
“喵十的身份還是只能查到這些?”
弓揚從桌子上翻出一個信封,信封里是喵十的身份背景,可是信息少的可憐,而且還是廢了一番力氣才查到的。
“是,喵十的身份好像有誰在掩蓋著,而且喵十是宗槐國的人,確實只能查到這些了?!?br/>
弓知開口回答,弓揚意料之中。
“這些畫卷,處理了吧?!?br/>
弓揚把手中的畫卷丟在桌子上,還有一部分的畫卷沒有打開看過。
“是?!?br/>
弓知對一旁的兩個宮人招手,讓他們把桌上的畫卷全部收走處理。
“要會會喵十嗎?”
弓知試探的開口問了問,弓揚搖頭:“再等等?!?br/>
“再等的話,皇上那邊……”
弓知開口,弓揚站起身:“這么多年了,什么時候亂過分寸!會過去的……”
“會過去的……”
弓揚不知是在回答弓知,還是在安慰自己。
九月十三日。
宗槐國。
逐顏館。
昨天,逐顏館開業(yè)。
憑借石家主母的東風(fēng),來了一大批的人。有好奇過來看一看的,也有直接揮手買了不少東西的。
一個新東西,總是需要一段接受時間的。
大多數(shù)人還是在觀望,在看逐顏館到底是做什么的。
“這邊的藥材,盡快研磨,不能再暴曬了!”
“這些瓶子一定要洗干凈,曬的沒有一點水漬了再裝藥!”
“一定要把數(shù)量數(shù)對了,不能缺,也不能多!”
“這些藥材渣子怎么還沒處理!趕快處理了!現(xiàn)在就處理!”
“訂的柜子有沒有回來?”
“……”
“瓶塞一定要按顏色分門別類的用,千萬不能用混了!”
“這邊熬制的火不能斷!”
“這邊可千萬不能離人!控制好火的大小……”
“……”
方潤在院子里這邊看一看,那邊看一看,時不時的開口說一兩句話。
“方潤,歇一會吧!”
坐在樹下的宿儒對方潤招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方潤倒了一杯水。
方潤看了看身邊晾曬的藥材,走向大樹下面。
岑寧正坐在一旁寫著什么,方潤走過來時,他抬起頭對方潤笑了笑。
“不著急,不是一下子能弄好的,昨晚怎么能熬夜呢!”
昨天開業(yè),岑寧忙了很久,最后直接跟宿儒睡在了逐顏館。
岑娟那邊,方潤派人過去說了一聲。
方潤沒有陪他們留在逐顏館,他已經(jīng)嫁給長久了,上次他賭氣去姐姐那邊住了很久,他和長久反而鬧得更僵了。
而且石甄還在石府,上次石甄在南歷府上住著,他才敢跑到姐姐那邊的。
“沒有熬夜很久?!?br/>
岑寧低頭,繼續(xù)寫著,是昨天整理出來的一些東西,他幫宿儒重新記錄一下。
“我們等會去那邊的府宅看一看吧?!?br/>
方潤喝了一杯茶水,開口說道,他準(zhǔn)備過兩天去縱央國,雖然沒有安排具體的時間讓他過去,但他想過去了,他有點……
他有點想念長久了。
想念他的妻主。
“嗯,我快弄完了?!?br/>
岑寧點了點頭,手下的速度一點沒有減慢。
他以為他的人生完了,他之前想過一死了之,可是他有太多舍不得的東西。
舍不得姐姐,舍不得蘇瑢,他還想看蘇瑢給姐姐生一個孩子的。
他還舍不得長久,如果活著,他跟長久還有其他的可能性,但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現(xiàn)在,他還有些舍不得方潤和宿儒。
認(rèn)識方潤和宿儒,他突然覺得曾經(jīng)的人生多么枯燥無味。而認(rèn)識方潤,他也意識到自己還有很多地方不足夠好,配不上長久,不足以站到長久的身邊。
何況,現(xiàn)在他又出了那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