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奚歡沿著道路返回原地,尹一凡還在跟管事的插科打諢,看見她歸來這才小跑過去,
“剛剛管事的還問到你,”
南奚歡左右張望了幾眼,礦上苦工管理的嚴(yán)苛,明文規(guī)定不準(zhǔn)所以走動(dòng),也不允許打聽山那邊的事情,
“沒露餡吧?”
“沒有,你剛剛有查探到什么嗎?”
“跟想象中的沒差,那邊大部分都是外地人,還有不少囚犯,待遇不是很好,吃穿都遭到nue dai,根本不是當(dāng)然看,很奇怪的是,那邊還綁著一個(gè)人,似乎是往死里在整,一直鞭抽,昏迷了澆醒繼續(xù)抽,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這種非人的對(duì)待,簡直當(dāng)牲口,南奚歡越說越有些義憤填膺,
“這根本就是人間煉獄,目無王法,大成的官員和皇帝都是擺著看的?”
“得了吧”尹一凡拍了拍手上的草屑,“上梁不正下梁歪,上面監(jiān)督不到位,皇帝管不了事,大司馬掌控大局,這世道就是貪官污吏的天下,你呀,別妄想做救世主。”
救世主?她才沒有那么高尚的想法,她是俗人,本來管好自己溫飽就已經(jīng)不錯(cuò)了,只是她看不得這種罪惡,也見不到活生生的人,就這么的被折磨而死,這也許是前世身為未來警察的覺悟,
“我確然不是做救世主的料,我也沒那么大的宏愿,我想要的很簡單,眾生平等,不能讓那些被拐賣強(qiáng)迫上來的人就這樣死在礦山上,,”
尹一凡算是被南奚歡的理論折服,起初是看中他的才華,如今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亂世還真有這種傻人,傻不拉幾的連自己溫飽都管不住,還想就別人。
正義能干嘛?正義能當(dāng)飯吃?
“好好好,我擰不過你,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些正義感,自身都不保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剛剛問了幾個(gè)在這里挺久的工人,他們也不知道山那邊的情況,這邊管事不準(zhǔn)他們多事,也不準(zhǔn)兩邊的人交流,多管閑事是會(huì)被割舌頭的,”
“哎,這大司馬可真是害人不淺,那綁著的人也許知道點(diǎn)什么情況,那邊被奴隸的人根本不敢講話,動(dòng)輒被毆打,哪里敢跟人搭訕,晚上我們再探探情況,”
南奚歡話音剛落,山頭上就傳來鞭笞和咒罵的聲音,
“格老子的雜碎,竟敢想偷跑下山,看老子不打死你,”
“啪啪啪”鞭子兇狠的抽斥聲響徹山頭,
打人的那位正是起先帶他們上山的絡(luò)腮胡打手,那幾鞭子下去,躺在地上的苦工皮開肉綻,
苦工年紀(jì)不大,十六七歲的模樣,身形單薄,滿身的血污夾雜著泥巴,在地上痛苦的悶哼著,
又是一鞭子下去,大胡子罵罵咧咧的不斷,
“也不看看,你們這種低賤的東西,賣在這礦山還想要自由?做夢,想出去,就只能作尸體橫著出去,”
苦工在地上打滾,嘴里悶哼著爬起身拽住大胡子的褲腳,求饒,
“爺,別打了,別打了,饒了我吧,求您放我下山吧,家中弟弟實(shí)在病重,再不回去,就見不到了?!?br/>
大胡子人高馬大又一身蠻力,直接一腳踹在了苦工的胸口,苦工因年幼體瘦被飛出去了一米多,
“嘭”的一聲砸倒在地,面黃肌瘦的臉面痛苦不堪,隨即口中溢出了鮮血。
這根本就不是當(dāng)人看,牲口還沒有被如此毆打的份,周圍的苦力都仿佛麻木一般,稍稍看了一眼就轉(zhuǎn)回身,繼續(xù)干工,有些看熱鬧的,被打手呵斥了幾句,又趕緊轉(zhuǎn)回頭,
這地方,自身不保,誰能管的著。
大胡子還想動(dòng)鞭子,南奚歡咬咬牙連忙幾步上前,拽住了大胡子的鞭子,她能體會(huì)旁的人無動(dòng)于衷的原因,但是這樣下去這少年就得被抽死。
“爺,教訓(xùn)教訓(xùn)就算了,這出了人命可不好,”
大胡子仿佛聽了一個(gè)笑話,揮開她的手
“呦,多管閑事啊,你新來的吧?要不,你替他受這幾鞭子?”
南奚歡接收到大胡子毒辣的眼神,下意識(shí)的后退了幾步,周圍的打手看著她窩囊模樣,跟著哄堂大笑,有人接話,
“這地方死了多少人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誰會(huì)在乎這沒用處的,賣了身契還想偷跑,這不是找死,你這人沒膽量,管什么閑事。”
南奚歡收回手,諂媚的捏了捏大胡子的肩膀,
“爺,這就不對(duì)了,您人貴重,打死他還弄臟您的手,費(fèi)了力氣還晦氣,你們瞧瞧,地下這人吧,看著瘦,有點(diǎn)力氣,養(yǎng)著養(yǎng)著還能干活,也沒犯什么大錯(cuò),家里出了事也是著急,大家都是有家屬的人,算了吧,”
大胡子對(duì)于南奚歡的奉承果然受用,揚(yáng)鞭子的手放了下來,繞了一圈鞭尾,
“這話倒還不錯(cuò),”
南奚歡見大胡子戾氣收了一點(diǎn),
“爺,您渴了吧,來喝杯茶,”
接收到南奚歡的擠眉弄眼,尹一凡連忙斟了一杯茶,
“爺神明威武,果然氣宇非凡······”
接二連三的阿諛奉承,這打人的事情也算是過一段落了,苦力被拖回了廠房工棚,
尹一凡悄摸摸的蹭到南奚歡的耳邊,
“沒想到你這人還有滑頭的一面,虧得你沒硬碰硬,不然你們兩都得死。”
又是搬磚的下午,南奚歡苦不堪言,一天都受不了,她無法想象這些人十年如一日的生活,況且山的那邊過的更苦,面臨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毆打苛待。
夜晚一堆人睡在偌大的廠房,人擠人幾十人的睡在大通鋪,南奚歡挨著墻角身下是鋪著的稻草,連席子鋪蓋都沒有,身邊傳來的是陣陣的酸腐味,
尹一凡在一旁似乎睡著了,南奚歡瞇著眼睛打探了一下,月明星稀,周圍鼾聲如雷,倒是看見在對(duì)面打坐的黑鴉,這人雖然是侍衛(wèi),卻在這一群苦工面前確實(shí)看起來有氣質(zhì),且格格不入,南奚歡瞇了瞇雙眼,不能融入吃苦,來這地方當(dāng)擺設(shè)啊,
廠房也是茅棚打造的,門外只有一兩個(gè)管事的守候著,
南奚歡踹了一腳尹一凡,
“哎,醒醒,”
尹一凡睡眼松弛的睜開雙眼,抹了抹唇邊的口水,
“嘛呢,大半夜不睡覺,”
“你還真想一輩子在這干活睡覺???走那邊打探一下情況,看看地窖在哪邊,”
“尹一凡“蹭”的一下站起身”
“格老子的,這地方不是人睡得,連破廟都舒服多了”
南奚歡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誰睡得連哈喇子都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