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櫟在門外待了多長時間,就喊了多久安夏白的名字,再加上張小棟與柳風楓在旁邊幫忙喊人,周氏再鐵石心腸也會松動。
“這樣下去不行?!绷L楓嘆息著道,“晚上風涼,陸哥又喝醉酒,萬一著涼可怎么辦?”
張小棟扶著陸櫟,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陸哥啊陸哥,你真不該亂說話?!?br/>
直到此時,他才終于明白唐宗綜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還真就是陸櫟自討苦吃。
“我爬進去開門吧,”柳風楓觀察了一下周邊局勢,壓低聲音道,“他們家的圍墻不算太高,我能翻過去。唉,嫂子這么生氣,估計把門關上之后就走了,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時候才能消氣,我們得先把人給送進去啊。”
陸櫟這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張小棟略一思索,點點頭道:“那你爬吧,反正我們也不是偷東西的,爬進去應該也沒事?!?br/>
旁邊的唐宗綜靠著墻壁昏昏欲睡,聽到他們商量的事情,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回自己家還得讓別人翻墻進去開門,某人還真是凄慘。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辦法。”他試圖說話。
結果提議來得實在太慢,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柳風楓已經(jīng)翻到墻頭上,聞言回頭問道:“你有什么辦法?”
與此同時,大門里邊的周氏與陸柳兒正為外邊的沉默感到疑惑:“剛才還聽到聲音呢,現(xiàn)在突然安靜下來,別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周氏越想越擔心,快步走到門邊就要開門,卻聽身側陸柳兒驚呼一聲,她瞪大眼睛看著墻頭,似乎是瞧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有人站在墻上!”
大半夜站在別人家墻上,別是賊吧。
周氏怒而望去,就瞧見柳風楓站在墻上正扭頭與人說話。
“你是誰?為何站在墻上?”她怒斥道。
柳風楓沒想到門外竟然還有人在,被周氏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腳底打滑直接從墻上摔了下去。
萬幸墻下是片草叢,他自己又皮糙肉厚,倒是沒摔出來什么事情。
外邊的張小棟嚇著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绷L楓原本也醉酒,這一摔摔得頭暈眼花差點站不起來,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著要先跟周氏與陸柳兒解釋,“你們不要害怕,我跟外邊兩位是送陸哥回來的,在外邊喊人一直沒人過來開門,一時情急就翻墻想過來開門來著,真的不是賊?!?br/>
他剛才和張小棟在門外幫忙勸安夏白,陸柳兒還有些印象,暗地里拉了拉自家娘親的衣袖讓她不要沖動:“還是先把們打開吧?!?br/>
周氏去開門,而陸柳兒徑自往柳風楓的方向走去,神情復雜的伸出自己的手,擔憂問道:“你能站起來嗎?”
好歹是哥哥的朋友,翻墻摔跤也是為了陸櫟,所以陸柳兒很是擔心。
“我,我沒事?!绷L楓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搭上她的手。
姑娘家的手溫暖柔軟,跟張小棟與陸櫟粗糙的手掌感覺一點都不一樣,柳風楓握著她的手,心跳砰砰做響,就像是下一刻要從胸腔里邊蹦出來似的。
“多謝姑娘。”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失禮,雙頰飛紅,火燙針扎般放開陸柳兒的手。
萬幸現(xiàn)在是在晚上,視線模糊不好看清東西,不然自己這局促的模樣被張小棟瞧見,回去免不了一番嘲笑。
“沒事就好。”陸柳兒擔心陸櫟,轉身也走出大門。
張小棟與唐宗綜正扶酒醉的人緩緩走進門。
周氏看著他爛醉的模樣,心情擔憂不已:“明明兩個人心中都有彼此,怎么硬是要說糊涂的話來刺激對方呢,唉,真是不知應該說你些什么。”
張小棟與柳風楓不知道周氏的身份,唐宗綜卻猜得出來,冷冷笑道:“當局者迷,這種事情最好還得是由他們自己來說清楚比較好?!?br/>
“剛才夫人站在門后邊等了好久,就是擔心你,怕你一個人在外邊會出事,結果你倒好,說出這種混賬話來?!敝苁陷p斥道。
酒醉的陸櫟似乎意識到自己在被指責,茫然的抬起頭來盯著周氏發(fā)呆。
“夫人,不要我了.....”
即便知道跟酒醉之人說話,對方不一定能夠聽進去,周氏忍不住想要說:“她心里有你。”
張小棟與唐宗綜原本想把陸櫟給扶回安夏白所住的院子,卻因為擔心不敢送過去,畢竟人還醉著,安夏白又在氣頭上,萬一送回去以后兩個爭吵起來,他們自己不要緊,影響到孩子可就麻煩了。
“不如送去客房?”周氏提議道。
他們覺得開心,便扶著陸櫟緩緩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時,安夏白的房間留著燈,院子的門也是大開的,她在等待某個人的到來,卻遲遲沒有等到。
酸澀的心情讓她忍住出去找人的沖動:“在縣城酒樓時等她那么久,就是因為感情與信任,結果他對我如此懷疑,還擔心他做什么?”
安夏白想逼迫自己狠下心不要去想某個人,奈何門外風聲越來越大,她就越發(fā)擔心:“他喝醉了酒,張小棟與柳風楓又都是直性子,萬一他們腦子轉不過來彎,真帶著人在門外等半宿可怎么辦?”
她一點都不懷疑他們做不出來這事。
越想越是擔心,安夏白躺不住,披上衣服走出自己的院子,走了沒幾步正好撞見陸櫟被人的攙扶這往客房的方向走。
“怎么醉得這么狠?”她擰緊眉頭,送回自己那邊,晚上還有人可以照顧,客房可沒有。
就在她準備開口時,陸櫟先發(fā)出聲音。
因為醉酒,他說話都很含糊,但是安夏白卻聽得很清楚。
懷疑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刀狠狠插在她心上,她咬了咬牙,直接轉頭回房。
醉死他算了。
安夏白一夜沒睡,因為心情煩躁,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半晌都沒睡好,等到有點困意的時候,天都亮了,兩個孩子睡醒后一直在哭。
她安撫好孩子,把他們交給周氏母女,然后就出發(fā)前往酒樓。
心情不好,實在不想見到陸櫟。
安夏白萬萬沒想到,當自己到達酒樓時,竟然會看見太子,而且對方明顯是來了很久的樣子。
太子瞧見她,也面露驚訝道:“陸夫人你怎么來了,大夫不是讓你在家中休養(yǎng)嗎?”
家丑不好外揚,安夏白不愿坦白說自己離開家是因為不想見到陸櫟,就借口說家里悶,出來走走,順便轉移話題問太子:“您今日怎么有空過來看看酒樓?”
“我今天沒什么事情,想到陸夫人需要在家休養(yǎng),就過來看看,順便熟悉熟悉情況,”太子看出她不愿多說,也就沒有多問,順著她的話題接下去道,“畢竟陸夫人能經(jīng)營好酒樓生意,我也不想太過遜色。哦對了陸夫人,今天早些時候,有個人過來找茬,我?guī)湍惆讶私o按下了?!?br/>
京城里開酒樓做生意,還會有人過來找茬?
安夏白挑高眉頭,連忙追問原因。
太子告訴她,今天來到酒樓時,正好碰到找茬的人,說是酒樓飯菜有問題,自己點菜之后在里邊吃出臟東西,硬是索要賠償。
掌柜沒遇到過類似情況,看出對方有備而來,自然不愿意賠錢:“我們家酒樓的飯菜不可能會有問題,客人你是不是看錯了,酒樓廚子們對干凈衛(wèi)生這件事情從未疏忽,不可能掉進去臟東西還沒發(fā)現(xiàn)啊?!?br/>
客人直接把菜給端到柜臺上,指著里邊一只蟑螂道:“這就是從你們家菜里吃出來的,鐵證如山,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掌柜急的滿頭大汗,生怕事情傳出去會影響酒樓的名聲,就想著先把人勸走:“或許真是我們家酒樓衛(wèi)生有問題吧不論如何,客人您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吧,有什么話我們進去再慢慢說就是,不要站在大廳里說?!?br/>
對方就是看準他不想鬧大事情,才敢肆無忌憚,見他妥協(xié)高興得狠:“你們要是不賠錢,我就站在這里不走!”
掌柜急得團團轉,說了一堆道理想讓人走,結果對方硬是不讓。
太子正是此時出現(xiàn)的,聽到騷亂動靜,他徑自往柜臺走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掌柜眼前一亮,把事情經(jīng)過告訴他。
“今日客人的酒菜我請如何?”太子笑笑道,“聽說客人點的都是昂貴的酒水,就連菜都是酒樓的招牌,免單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他要是只想求個免單,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不行,我被蟑螂給嚇出病來了,你們要是不賠錢讓我去醫(yī)館看病,我今天就賴在這里不走,你們的生意也別想做下去了?!?br/>
“老板,我們應該怎么辦?”掌柜擔憂道,開酒樓做生意,菜肴品質向來是人人關心的問題,要是由著他這么鬧下去,萬一真壞了名聲就麻煩了,“要不我們還是給點錢打發(fā)他走吧?”
太子搖頭:“訛詐只有一次與無數(shù)次,這次他騙錢成功,以后我們酒樓的生意更不好做,依我看,直接把人送到官府是最好的。”
騙錢的客人聽到他話,臉都白了:“不過是菜里吃出蟑螂,不至于驚動官府吧?”
圍觀的人瞧見他臉色發(fā)白,自然看出其中門道,連喝倒彩。
太子神情嚴肅道:“既然是糾紛,就有送官報案的理由,為百姓服務是官府的職責,事無巨細都可以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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