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又去程家叫了程御。
這應(yīng)該算是三個國土的重要人物頭一次心平氣和的坐在一塊吃飯。
拓跋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程御嘖了一聲,「你們怎么把他弄來了。」
他見過拓跋猛。
往前老巫師沒死的時候,相比較大寧,南疆和蠻夷的關(guān)系表面還算過的去。
那時候老巫師帶著程御去過幾次蠻夷。
拓跋猛也沒想到會在這見到程御。
沈漾輕輕咳嗽,「蠻夷動亂,大皇子來這暫避幾天?!?br/>
「快吃飯吧。」
謝言川老老實(shí)實(shí)的拿起筷子,拓跋猛坐著沒動,紅衣瞥了他一眼。
這人頗有些笨拙的舉起手,「不會用。」
他們蠻夷更多的是手抓飯,或者用勺子。
沈漾本想去廚房找個勺子出來,紅衣按了下她的胳膊,語氣惡劣。
「不會就學(xué),我這么多年不也學(xué)會了。」
看見拓跋猛吃癟。
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程御笑出聲,為了炫耀,他還特意慢吞吞的夾了個花菜塞進(jìn)嘴里。
拓跋猛身為蠻夷大皇子,以前誰見著他不是恭恭敬敬。
這會子還挺委屈,他笨拙的啃了塊排骨,味道比水煮的好吃多了。
拓跋猛的眼睛一亮,那份排骨幾乎是被他自己吃光了。
紅衣本想教育他幾句,沈漾不露聲色的搖搖頭。
還不知道謝言川和拓跋猛達(dá)成的什么協(xié)議,若是以后合作。
現(xiàn)在便不必得罪。
飯后。
紅衣自覺收拾碗筷,就連程御都難得拿掃把把地上打掃干凈。
拓跋猛吃的多,癱在椅子上摸肚子。
程御有些煩躁,「別礙事行嗎?!?br/>
他這才往旁邊挪了挪,縱觀整個院子。
那個總是脾氣暴躁的紅衣蹲在水井旁邊洗碗,南疆的大巫師乖乖掃地,富可敵國的沈漢拿筆墨梳理高府的賬目。
如今封將的謝家嫡子謝言川,站在那個不知名的姑娘身后,替她捏肩膀。
就因?yàn)檫@姑娘剛剛說了一句肩膀有些酸疼。
她叫什么來著。
拓跋猛瞇了下眼睛,哦,沈漾。
這里邊加上自己,哪個拿出去不是震驚一方的人物,可不知道為什么,大家好像都很聽她的話。
晚上休息的早。
沈漢他們趕路趕的太急,拓跋猛沒心沒肺的,一覺睡的比誰都熟。
謝言川寫了三封密信,一封送往邊關(guān),一封送往皇宮,一封給了后宮的阿姐。
拓跋猛身上的傷口幾日,沒出正月。
宮里的密信來了。
凌文清下了圣旨,表示大寧和蠻夷同為好友,看到蠻夷出現(xiàn)此等意外,甚是痛心,大寧愿意借兵十萬,替大皇子討回公道。
這圣旨給到謝言川手里。
由誰出征自是不必多說。
凌文清原先只想削弱謝家的風(fēng)頭,可整個朝堂,若說沈秦還能跟謝言川一樣算是武將里的拔尖。
他又不愿意把沈秦送到謝言川手下。
只能咬牙再次把謝言川送上戰(zhàn)場,一旦謝言川掌兵,屆時謝詔請辭回京。
他原先做的那些就全白費(fèi)了。
未來至少二三十年,這邊關(guān)的戰(zhàn)事缺了謝家絕對不可。
謝言川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他對著門口的方向,雙膝下跪,高舉圣旨。
「微臣接旨。」
事不宜遲,謝言川當(dāng)即收拾行
禮趕往邊關(guān)。
拓跋猛在沈家過的還挺舒坦,一聽說要走,他跑到沈漾旁邊,懷里插著兩只筷子。
「漾漾一塊去不?!?br/>
「等我奪回可汗的位子,就封你當(dāng)蠻夷族的大廚師?!?br/>
沒吃過多少好東西的拓跋猛完全舍不得沈漾的廚藝。
小姑娘無奈就笑,「謝謝大皇子的抬愛,我就不去了?!?br/>
紅衣慢條斯理的給馬綁上韁繩,余光瞥見拓跋猛還在勸沈漾,問他為什么啊。
說要是嫌大廚師不好聽,他也可以給沈漾當(dāng)大國師。
可謂是古往今來為了口腹之欲的第一人了。
沈漾從椅子上站起來,「大哥要成親了,等大皇子和謝言川一走,我和二哥也要去京城了?!?br/>
她從廚房的櫥柜里取出之前包的肉包子,以及鹵的牛肉和豬蹄鴨腸什么的。
全部用油紙包包好,足足在案板上堆了一小堆。
拓跋猛跟在她后邊,沈漾笑瞇瞇的用繩子把油紙串在一起,如同拓跋猛的辮子。
她把繩子遞給眼前粗壯的男人,「喏,留著你們路上吃?!?br/>
家里的櫥柜干干凈凈。
沈漾是一點(diǎn)沒藏私,拓跋猛抿抿嘴,只接過來一串。
「剩下的漾漾還得吃呢?!?br/>
他雖然饞,但也知道人情世故。
蠻夷的牛羊不缺,不過香料和做法不同,兩個人出了廚房。
院子里站著三匹馬。
沈漾把手上的那串給了紅衣,「紅衣姐,路上注意安全?!?br/>
紅衣這次也跟著謝言川和拓跋猛一塊過去,主要因?yàn)樗纳矸荨?br/>
說到底,那些老臣還是有些認(rèn)識紅衣這個公主的。
萬一到時候出現(xiàn)意外,以紅衣的血脈,勉強(qiáng)作用。
沈漾則是跟著沈漢的商隊(duì)進(jìn)京。
謝言川站在馬兒旁邊,他在家閑了許久。
如今終于能夠重回邊關(guān),他骨子里的血液沸騰。
沈漾上前抱了下謝言川的后背,腦袋搭在他肩膀,「我等你回來成親?!?br/>
溫?zé)岬氖直蹟堊∩蜓难恚x言川輕輕嘆了口氣。
「好,漾漾?!?br/>
陽光灑在地上。
謝言川等人不多做停留,就聽一句駕。馬蹄高高揚(yáng)起,隨即離開。
沈漾目送著他們出了村子。
沈漢站在沈漾后邊,「謝公子是有福之人,會沒事的。」
沈秦的成親禮訂在三月中旬。
他不懂這些,再加上平常要忙,這婚事的布置便落在沈漾身上。
新宅子也不知道裝的如何。
沈漾他們二月初從明悟城走的,白月疏近來精神不振。
勉強(qiáng)撐著身子過來送沈漾,說等她舒坦一點(diǎn)就過去找沈漾。
如同沈秦他們無論如何也要來參加白月疏的成親禮,白月疏也不會缺席。
到了京城已經(jīng)一月中旬了。
沈秦提前接到消息,他一身軟甲,懶懶散散的靠在身后的城墻上。
而在不遠(yuǎn)處,唐金月臉上帶著面紗,雙手搭在膝蓋,乖乖看向城門的方向。
沈家的馬車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