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住進那棟老房子后，每天生火燒飯就必不可少了。
現(xiàn)在，周陽都會提前煮好隔天打工要帶的飯，不過他也只是買便宜的蔬菜。早餐仍舊是雷打不動的饅頭。
趙嬸見他改善伙食后，又開啟了嘮叨模式，滿臉贊同的表示著，“這才對嘛，年紀輕輕天天吃那個什么饅頭，身體都要‘弄’壞了。我說你也要對自己好點兒，萬一生病了，你省再多錢都是白搭。”
周陽腦袋上滑過三條黑線，大媽你能盼著我點兒好么！
由于今天那個大學生請了假，所以中午只剩周陽和趙嬸坐在臺階上吃飯。
兩人邊吃邊聊，因為耳濡目染，周陽汗顏的發(fā)現(xiàn)自己和趙嬸還能聊得‘挺’歡樂，話題千奇百怪，包括來店里吃飯的客人、北京市人均工資、高中生談戀愛、黑心地溝油等等，聊完周陽整個人就不太好了，自己現(xiàn)在真是上至四十歲阿姨，下到低齡小學生，三百六十度溝通無障礙啊，說得好聽點是面面俱到，說難聽點不就是……事兒媽么！
捧著飯盒，坐在那里，周陽感覺到一束光“啪”地打在了自己頭頂，然后無數(shù)道杠杠‘陰’影劃在了身側(cè)，旁邊寫著三個大字：事兒媽！
……得趕緊找個青‘春’活力的工作來改變一下這詭異的氣場！周陽還在默默下決心的時候，人家趙嬸早就吃完了，瀟灑的起身扔下了他一人在那兒發(fā)傻。
話說上次林曉予給自己的便簽條……周陽從口袋里掏出來看了看，不如今晚去找找地方好了。這么想著，他認真的看起了那些酒吧的名字。
不遠處，有拖拖踏踏的腳步聲慢慢走近，伴著木棍的落地聲，在安靜的巷子里顯得異常沉重。
奇怪的抬頭掃了一眼，周陽卻愣在了原地。
那個人分明就是前段時間來垃圾桶翻找食物的老人。
老人還是穿著件破破爛爛的衣服，臉上也臟兮兮的，越走越近時，一股難聞的味道非常嗆人。
倆人對視了一眼，老人似乎有些畏懼，躊躇不前。因為上次被趙嬸趕跑，所以看見周陽坐在這里，他不敢去垃圾桶邊，怕又招來一頓罵。
周陽心里只有驚訝，他以為對方被趙嬸罵了就不會再來了，沒想到隔了這么久還是又回到了這里?？赡懿还茉谀膬?，只要別人看到這樣一副打扮，都會來趕人吧？
周陽沒有去呵斥他，事實上，趙嬸不在，根本沒人會去罵他。
老人在垃圾桶邊徘徊了一會，然后急切的彎身開始找了起來，半塊不知道誰扔掉的餅被他吃的津津有味。他像是餓壞了，吃得很急。又像是怕被罵，想要吃完趕緊走。
趙嬸的話和大學生的話不?！弧e在自己的腦袋里，一個聲音說道：幫他一下好了，反正不會‘浪’費你半‘毛’錢的力氣。另一個聲音冷笑道：幫什么幫？你圣母?。恳灰侔l(fā)你一個光環(huán)？
趙嬸嘲諷著，“這個世道，少管閑事為妙啊年輕人?！?br/>
大學生感慨著，“現(xiàn)在的社會到底怎么了？”
周陽霍然起身，把墻角的老人嚇了一跳，‘摸’索著木棍就想走。
……走什么走！我有這么嚇人么？周陽無語，趕緊把人喊住，“誒！那個……大爺，等一下！”
老人果真停了一下，回頭看了眼周陽。
把早上剩下的另一個饅頭拿在手里，小跑兩步遞給了老人，周陽說道，“別吃那個了，你吃我這個吧，我還沒吃過的。”
顫顫巍巍的不敢接，老人有些疑‘惑’。
“沒事，你吃這個吧，我早上買多了吃不完。”
“……謝……謝謝?！崩先苏f話的時候有些口齒不清，他又多看了看周陽。重復道，“謝謝。”
五‘毛’錢一個的饅頭有什么好謝的。對方一直謝不停，周陽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老人這會兒也不坐了，只是站在墻角吃了起來。那模樣都讓人擔心他會不會被噎著。
片刻，周陽轉(zhuǎn)身到廚房倒了杯水給那人。
老人很久都沒受到這樣的待遇，他從來都是被趕被罵被嫌棄，也習慣了那樣的冷眼，看著這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人，他只能不停說謝謝。
對方這樣的客氣也讓周陽覺得不是滋味。本以為流‘浪’大爺只管吃就是了，沒想到禮貌的就像一個拘謹?shù)暮⒆?。其實不過一個饅頭一杯水而已，微不足道的很。周陽不愿自己變得那么冷漠，重來一世，他明白活著到底有多艱難。
這時，廚房傳來趙嬸尖利的聲音，“吃完沒啊周陽！吃完過來幫忙了，有客人來了！”
“……好好！馬上來。”
奔到收銀臺前，正好遇到趙嬸嘀咕道，“吃個飯怎么吃這么久，比‘女’孩子還慢點。”
“…………”周陽咳了一聲，乖乖收錢點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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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正值高峰期，人‘潮’涌動，處處擁擠。
高樓華燈初上，有著‘交’錯的光線，照亮了這座城市的人生百態(tài)。
周陽沒有直接回家，他正在車站邊看著站牌：去后海要怎么走比較好……
在經(jīng)過了問路，轉(zhuǎn)車、地鐵之后……周陽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
現(xiàn)在是晚上七點五十八分，他站在人來人往、喧雜熱鬧的商業(yè)街區(qū)，一頭問號。
……世界上沒有比路癡還要悲催的人了……環(huán)顧自周，周陽打算先看看這里是哪，然后今天還是先回家算了……
剛要走，身后的店里走出來了一個穿著工作制服的男人，白襯衣、黑領結(jié)、西裝‘褲’。
周陽想著正好問問路，便走上前說道，“請問一下……”
男人長了一張學生臉，估計也是個兼職的大學生。上下打量了周陽一會，他說道，“面試是吧？跟我來。”
…………面、面試？！這什么情況！
半天沒聽見動靜，制服小哥轉(zhuǎn)頭蹙眉道，“進來啊，發(fā)什么呆。我們這里八點半營業(yè)，現(xiàn)在剛好可以讓紅姐看看你。”不管周陽一副震驚臉，又繼續(xù)說道，“你運氣不錯，之前幾個面試的人還得和紅姐另約時間，你趕著趟兒了?！?br/>
對方完全不給‘插’話的機會，周陽只好老實聽著。
看了看面前的店牌，之前還沒注意，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店‘門’裝修的非常氣派，正中間是霓光閃爍的“夜‘色’”兩個字，估計是店名。字的一左一右是戴著王冠站立狀嘶吼的獅子?？赡苁枪饩€緣故，整間店呈暗金‘色’，雕刻著古老‘花’紋的鎏金大‘門’半開著。
大約是說夠了，制服小哥見周陽一臉不在狀態(tài)，奇怪道，“你到底是來干嘛的？”
“……問路的。”
“…………”
一場誤會之后，兩人都囧了。制服小哥幫周陽指了路，順便告訴了他后海怎么去。當?shù)弥荜栆ツ沁叺木瓢烧荫v唱的工作時，他說道，“反正都是唱，你不如來我們這試試好了，工資還高?！闭f完，指了指旁邊的‘精’美條幅。
周陽這才知道原來這家店也在招駐唱和服務生。
“怎么樣？不行的話你也不吃虧。只當多了個機會。”
想著反正今晚是去不成后海的，不如先在這看看好了，正好見識見識北京的酒吧。要知道上輩子自己也沒在這里唱過歌。
當跟著人走進“夜‘色’”之后，周陽看著里面的布置，眼都直了。
三層樓的建筑里，頭頂上方懸掛著一個巨大的水晶燈。圓形舞臺在一樓的正中央，這個舞臺非常大，上面還放了一架鋼琴。舞臺下面的桌子，每張都相隔較遠，統(tǒng)一‘色’調(diào)的深紅真皮沙發(fā)。周陽覺得這樣太‘浪’費空間了，根本坐不了多少人，人多的時候哪里容得下？
上了二樓，這層則是歐式復古的裝修，璀璨的燈就像是鉆石，繞著這層轉(zhuǎn)了一圈。一個個單獨的小間大約九間左右，類似包廂？他也不太明白，只是覺得這家店的老板完全不知道怎么節(jié)約地方。光是漂亮有什么用？好吧，周陽承認，的確漂亮的不得了。但是照這樣開店，絕對虧死。
與樓下兩層的奢華相比，三樓反而顯得樸素平凡，唯一的一間屋子發(fā)出了暗‘色’的光亮。
“紅姐，”制服小哥叩‘門’，“有一個來面試的，我把他帶上來了?！?br/>
片刻，里面的人說道，“進來吧?！笔且粋€‘女’人的聲音。
讓周陽進了屋后，制服小哥就微微彎身，低著個頭退出去了。周陽覺得那副樣子特別像小太監(jiān)和皇帝的日常。
當目光轉(zhuǎn)到房間里的那個人身上時，周陽心中一跳，默默夸道：美‘女’！
那是個短發(fā)利落的‘女’人，畫著很濃的妝，穿了件……水‘色’銀線無袖旗袍，她的脖子很纖細，旗袍的領扣讓頸部線條有種若隱若現(xiàn)的風情。修長的手指夾了根‘女’士煙，放在‘艷’紅的嘴‘唇’上輕輕‘抽’了一口后，轉(zhuǎn)手摁滅在了煙灰缸中。
她起身，走近周陽。周陽立刻感覺心臟狂跳，他很少和‘女’人單獨相處，兩輩子的處`男略害羞。
靜靜聽著高跟鞋在地板上發(fā)出不急不慢的聲響，深幽的香水味很快竄入了鼻腔。
被稱作紅姐的‘女’人問道，“有人推薦你來嗎？”
推薦？周陽搖頭，他本來想說我就是問個路正好看見你這里有招人，于是來試試運氣。
“所以你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新人?！奔t姐輕笑了兩聲，“新人很好，我很喜歡?！?br/>
周陽一頭霧水，只能不做聲的先聽著。
重新坐回椅子上，紅姐說道，“我們這家店，是一家會所。當然，你可以把它當做高級酒吧?！?br/>
周陽：“？”
紅姐笑著看了他片刻，“你成年了嗎？”
周陽被囧到了，但還是點頭，“是的，我成年了。”剛滿十八歲，虛歲都十九了，完全沒騙人，上輩子我都二十一了。你那一臉懷疑的笑容是什么意思！要不要我把身份證給你看??！
周陽都準備好了要掏身份證，然而紅姐卻問道，“會唱歌嗎？”
不明白話題怎么轉(zhuǎn)的如此快，傻了一下后還是有問必答，“會，之前在酒吧唱了快兩年?！?br/>
“那倒不錯?！奔t姐雙手優(yōu)雅的‘交’環(huán)著，甲油是和嘴‘唇’一樣奪目的顏‘色’“你去當服務生太‘浪’費了，不如在舞臺上讓人多看看，”她笑著慢慢說道，“賞心悅目?！?br/>
……唱個歌還要看長相嗎！？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等等，你們到底是招駐唱還是招給人觀賞的猴子？
然而周陽滿腔疑問一個都沒問出口，紅姐已經(jīng)開口說工作條件了，她對周陽唱的好不好似乎并不太在意，只是自顧自介紹道，“我們這里和其他酒吧有點不太一樣。這里有一套規(guī)矩，不麻煩，適應就好?！?br/>
“規(guī)矩要在五天之后才能告訴你，因為這五天是你挑我。五天后，就是我挑你?！奔t姐勾著‘唇’角，“你有五天時間來考慮自己適不適合這里。五天內(nèi)若是做不下去可以隨時離職，只是走前一定要親自和我說。而你一旦決定做下去，那么我們再來談后面的條件?！?br/>
說的好像很麻煩的樣子……搞得這么神神秘秘做什么？
“五天之內(nèi)，你不會有工資?！?br/>
白做五天，還這么啰嗦。周陽想著算了吧，這地方看過去也有點奇怪。他一臉淡定的就想要拒絕。
“不過……”紅姐眸子暗了暗，笑的非常嫵媚，“一旦你可以勝任，那么我們這里的月工資是一萬六，這只是最基本的。”
周陽：“?。。 ?br/>
這不就是個酒吧么?。亢冒?，高級酒吧?？墒歉呒壘瓢梢膊恢劣谶@么多錢吧？周陽從來沒有拿過一個月一萬六的工資，上輩子沒紅之前，生活也并不是特別寬裕，然而剛紅起來又翹辮子了……但是現(xiàn)在！一個月一萬六……還是基本工資……
他有些暈乎，紅姐問道，“怎么樣，要不要……”
“要！”一臉幸福的說完之后，周陽趕緊清醒過來。為了挽回形象使勁裝嚴肅，“我覺得……嗯，這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我想試試。”
“當然可以，”紅姐被逗笑，“我很愿意給漂亮的孩子機會。”
…………周陽在心里默默跪倒，真的不能和這個看臉的‘女’人好好玩耍了。
找到了工作，本想第一時間告訴詩晚和林曉予，讓他們兩個也高興高興。但周陽轉(zhuǎn)念又想到，還有五天適應期，也不知能不能真的留下來。還是等五天后，確定了再和他們說這個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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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一個月工資一萬六的‘雞’血心情，周陽興高采烈的上了兩天班。
然而，在酒吧，他發(fā)現(xiàn)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現(xiàn)象——這里就沒有出現(xiàn)過位置不夠坐的情況。
明明“夜‘色’”的位置并不多，但詭異的是，每次來的人都正正好，像是專‘門’為人預定的一樣。與此同時，周陽觀察到來這里的人幾乎都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像富二代又像是大老板，有男有‘女’。有的甚至還隨身帶著小弟，呃……不知道那是小弟還是保鏢。周陽純粹覺得很拉風。
然而恐怖的是，若那些人看到店里的誰比較順眼，就會把人拉去陪酒。目前也僅止于陪酒，至于‘私’下有沒有做其他的，周陽就不知道了。
要問他為什么了解得這么詳細，那是因為第二天他唱完歌就差點被拉去喝酒。還好紅姐及時出現(xiàn)幫忙解了圍。
周陽聽到紅姐和那桌客人說道，“這是個新人，還沒有到時間呢?！?br/>
一個原本模糊不清的東西在周陽心中漸漸浮出水面。為什么這家酒吧工資這么高？為什么招的是駐唱反而不在意唱功如何？高級酒吧……是高級陪客會所吧？這難道不違法？居然可以猖獗的開下去。他又想到來酒吧的那些人，片刻，稍微了然，恐怕不是上面不查，而是沒法查。這家店后的老板還不知道是個怎樣厲害的人。
出租車上，周陽有點發(fā)冷，他總算是想明白了……那種地方跟賣`身場所根本沒什么區(qū)別。為什么要五天來適應？就是讓你自己先看看以后要面對的場合和客人，親身體驗，再做決定。
會有人去舉報么？肯定沒有，這里完全不存在強迫，全部都是自己做好了選擇，選擇向金錢投降的人。
隔天，周陽就要去辭職。
他去三樓找紅姐，因為對方說過如果要走必須親自來解釋。
結(jié)果坑爹的，那個‘女’人居然不在！
周陽很糟心的在‘門’口晃了兩圈，下樓時正好遇到上次帶自己進來的那個制服小哥，他拉著人問道，“紅姐今天怎么還沒來？”都快八點半了！
“今天老板會來，紅姐去接了?！敝品「缣裘迹霸趺?，你要走？”
“廢話，這地方不能待。”周陽急匆匆的說道，“今晚我就不想唱了，和她說一聲我直接走?！?br/>
“其實你不用把事情想得這么嚴重。在‘夜‘色’’，最多只是陪那些人喝幾杯而已。至于出了‘門’以后，全憑你自己的意愿。這兒不會‘逼’你和客人做什么的?！?br/>
“可是……可是，”周陽紅著臉吭哧吭哧的說道，“我喝一杯就會很暈，我不能喝?！?br/>
制服小哥驚奇的看了他一會，然后笑了起來。“那真的沒辦法了。不管怎樣，你今天可能還是要堅持唱完，因為沒人來替?！?br/>
在心里哀號一聲，周陽只能去化妝間收拾一下。
反正只有一晚上，而且自己是個新人，危機不太大。但總歸是不宜久留之地，早走早好。
化妝間里，還有另一個人，今晚是周陽和他輪著上臺。
忍了半天，沒忍住。周陽問道，“喂，哥們，你來這里多久了？”
那人有著一張很‘陰’柔的面孔，顯得清麗又高傲，不過一開口卻很隨和，“一個多月了，”看了眼周陽，他說道，“你是新來的吧？”
周陽呵呵笑著，“是啊，我是?！?br/>
一個多月……得喝多少酒啊……
臨上臺前還在想著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直到站在“夜‘色’”一樓的圓形舞臺中間，周陽才開始按著歌單上的歌曲唱。
第一首唱完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紅姐回來了，正站在一桌客人身邊說話。
周陽高興地不得了：太好了！馬上就能解放了！
第二首歌的旋律慢慢升起，這家酒吧特別喜歡慢調(diào)子的爵士，可能是覺得這類歌唱出來非常低`靡`勾人，正好配合那群人調(diào)`情。
想到這種事，他又是一陣無語。
歌曲終了，周陽彎身鞠躬，臺下有掌聲。正要下場，突然有聲音說道，“等等！”
驚了一下，他眸光微抬，看向那個說話的人。
紅姐也走到了那個人的旁邊。
說話的人是一個微胖的啤酒肚男人，“啤酒肚”看著周陽，咧嘴笑道，“急著下去做什么，我覺得你聲音不錯，再唱一首。”
…………唱你妹啊唱！
看著紅姐，周陽有些拿不定主意。
“陳少，”紅姐柔柔地對“啤酒肚”說道，“望您高抬貴手啊，這孩子是個新人，別嚇壞人家了?！?br/>
“看你這話說的，”陳少趁機‘摸’了一下紅姐白皙的手臂，“我像是會為難別人的人？就因為是新人才更要鍛煉鍛煉。你看啊，我可沒‘逼’他喝酒?！?br/>
紅姐還未說話，陳少就大聲對周陽說道，“再唱一首，唱的好了，這三萬都給你?！闭f完，使了個眼‘色’，旁邊的人很快拿來了一個正方的盒子，打開之后，是一疊一疊的錢。
周陽又看了眼紅姐，紅姐點點頭。
在心里默默罵著倒霉，周陽打算唱下一首。
結(jié)果陳少又發(fā)話了，“哎，別總唱那些半死不活的歌了。唱點適合你唱的。”
周陽：尼瑪，我哪知道哪首歌適合我！再這么啰嗦用話筒扔死你！
在座的其他人沒有一人出聲，并非害怕，而是全部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
像他們這種人，錢多的蛋疼，就嫌整天活得不夠刺‘激’，巴不得變著‘花’樣來玩兒，現(xiàn)在有熱鬧看，不看白不看。
許多人都饒有興趣的看著臺上的周陽。
就算周陽習慣了大場面，如今被這么人盯著等著看笑話，而自己又不知道唱什么好，真是想不緊張都難。
他看見陳少和身邊的人低聲說了點什么，那人來到了舞臺的后方，和放音樂的打了句招呼。
接著，整間酒吧回‘蕩’起了一首英文歌。
男‘女’合唱，‘女’人的聲音夾雜著‘露’`骨的挑`逗和高`‘潮’的啜`泣，催`情歌。
這樣直接的聲音很快得到了臺下的低笑和口哨。
周陽知道這群人打著怎樣的算盤。穿的人模人樣，但實際上什么惡趣味都少不了他們。因為有錢，所以肆無忌憚。無數(shù)男人‘女’人往他們腳邊爬，所以他們可以盡情的捉‘弄’著匍匐的人。
對于今天這種情況，周陽估計他們都沒當一回事。不過是一首歌，一個小小的酒吧駐唱。算什么？
有個詞可以很好的形容這些人，“衣冠`禽`獸”。
陳少做了個手勢，音樂停止。
周陽克制著怒火的爆發(fā)，一雙黑眸異常冷靜的看著位置上的人。
陳少笑道，“就唱這首歌，你應該會吧？不會，我們就再聽一遍，當場學。”
…………冷靜！要冷靜！想象對方是一個傻‘逼’，剛從瘋?cè)嗽悍懦鰜怼?br/>
心里在瘋狂吐槽，面上分毫不顯。燈光下，他表情‘波’瀾不驚，甚至還對臺下的人勾‘唇’笑了笑。
忍住顫抖的手，周陽低聲道，“我會唱。”他眸光帶著幾分光影的曖昧，“是現(xiàn)在嗎？”
臺下一時間非常安靜。
紅姐有些驚奇，陳少仰頭對紅姐說道，“我喜歡這個孩子。”
“音樂先不要。”如是說著，周陽調(diào)整了一下話筒，他清了清嗓子，深深呼吸。
陳少笑著拿起桌上的水晶杯喝了一口酒，他很期待他的表現(xiàn)。
燈光滅了，只余身邊幾盞發(fā)出微弱朦朧的亮。
睫‘毛’動了動，周陽重新抬起頭，他看著那群人，在心里最后罵了一句：你們這群傻‘逼’。
然后，他‘挺’直肩膀，氣出丹田，雄糾糾氣昂昂地唱了起來——
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
社會主義國家人民地位高！
反動派被打倒！帝國主義夾著尾巴——
陳少的臉瞬間綠了，他被烈酒嗆了一口，咳的半死。身邊的人趕緊給他拍著背。
一手揮開，陳少起身踹翻了桌子。暴怒道，“媽的！欠收拾！”
周陽和不少人都被那轟響的聲音嚇了一跳，但是他沒有后退。
紅姐反應過來后想要去勸，被陳少毫不憐香惜‘玉’的擋開。
朝著周陽氣急敗壞的走來，他滿臉都是‘陰’霾，“我今天就讓你來學學乖！”
就在快要走到眼前的時候，二樓一個玻璃杯剛剛好砸在了陳少正要邁步的那個位置。
從天而降的杯子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爆鳴。
陳少幾乎被砸到，他吼著罵道，“誰！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抱歉——”二樓正對舞臺中心的單間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眾人全部抬頭，周陽也看了一眼，然后就傻在了那里。
陸歇雙手搭在雕‘花’橫欄上，‘挺’拔高貴的像一個王者，俯視著下面那群人。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但周陽看清了對方微挑的‘唇’角。
“我手滑了一下，陳少，”陸歇笑道，“還請別見怪。”
在心里大大的臥槽了一聲，周陽苦著個臉：這也能遇到！今天出‘門’真應該看黃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