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戰(zhàn)一回來,先去小山上的洞屋里轉(zhuǎn)了一圈,接著就去了石屋,他需要見到他的祭司,跟他說他一路看到的情況,另外還有件特別的事要告訴他。
沒有敲門習慣的原戰(zhàn)想要直接推開木門卻沒推開,這才想到嚴默搞出那個叫門閂的玩意,只好敲了敲木門。
木門打開,熱氣撲面而來,原戰(zhàn)低頭就看到一個小毛頭。
小毛頭感覺到外面的寒冷和原戰(zhàn)身上無法收斂的殺氣,退后一步,轉(zhuǎn)頭看向盤腿坐在地上的祭司大人。
嚴默起身,走向原戰(zhàn),“回來了?!?br/>
很普通的一聲招呼,但聽到在外面寒天雪地跑了大半個月的原戰(zhàn)耳中卻跟喝了碗熱湯一樣舒服。
“去山上吧?!彼闯鰜碓瓚?zhàn)有話跟他說,他也想問他這二十一天都看到了什么,但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原戰(zhàn)隨意打量了石屋兩眼,他總覺得石屋好像比以前變化了不少。
這一看,他發(fā)現(xiàn)變化果然很大。首先,變得很干凈。其次,多出了不少東西。
可多出了這么多東西,他仍舊覺得比他和猛以前住的時候還要整齊。
整個石屋中最打眼的不是那些孩子,而是多出的一張像架子一樣的木制品。木架上擺放了一溜木碗,每個木碗邊還放了兩根細短的木棍,除此之外還有些零碎的小玩意。
順著原戰(zhàn)不解的目光,嚴默看了眼,解釋道:“哦,那是二猛他們剛按照我的畫做出來的第一個木架,很粗糙,但還算結實。這個房間太小,東西又多,有了這個架子,可以讓那些孩子把他們的東西放到架子上,鋪蓋則堆放到墻邊,晚上睡覺時攤開,白天學習時卷上,這樣房間也能顯得寬裕和整潔些?!?br/>
原戰(zhàn)又看向擺在每個孩子面前的……沙子?
嚴默笑,“那是用來學習寫字和算術的沙盤,我讓二猛幫我做的?!?br/>
隨之他轉(zhuǎn)頭對屋里所有坐在地上的孩子道:“今天我不會再過來,明天來時,我要你們每個人都必須學會今天所教的知識?!?br/>
說完,嚴默點了點他剛才坐的地面,那里也擺放了一個木制沙盤,上面用樹枝寫著最簡單的十位以內(nèi)的加法。在沙盤前面還有一些用來演示的細小樹枝和種子等。
小孩們聽不懂祭司大人的話,但能看懂他的動作,大家齊齊點頭,口稱:“是,祭司大人?!边@五個字,這些孩子學得最好。
兩人一腳深一腳淺踩著積雪向小石山上走。
山上有原戰(zhàn)挖出來的一個洞屋,那里配上木門、里面挖個火塘點上火也很暖和。
原戰(zhàn)還在想要不要把石屋里嚴默的沙盤拿回來,他覺著有那東西,他一些描述可以說得更清楚,可等他一走進洞屋就發(fā)現(xiàn)墻角的位置擺放了一個更大一點的沙盤。
“我有時會過來跟二猛說些事,有那個比較方便?!?br/>
正好!原戰(zhàn)走到火塘邊把悶燒的余燼加干草吹燃,再架上柴禾,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熱食、喝熱水,如果不是他有控土的能力,他也不敢在大雪天在外面跑上這么久。
在原戰(zhàn)之前打量石屋時,嚴默也在打量他。
大半個月不見,青年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臉上和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被風雪吹得凍紅開裂,身上還能看到一些正在愈合中的小傷口,不過總體精神看著倒不差。
原戰(zhàn)點好火堆,就走到洞屋深處,把之前過來藏在里面的東西拿出,抱著那物走到少年面前,很隨意地往他身上一拋。
嚴默正準備拿石鍋出去挖雪,結果剛轉(zhuǎn)身就被什么蒙住了頭臉。
嚴默連忙放下石鍋去抓蓋在臉上的東西。
觸感柔軟,罩在頭上的感覺和分量都像是某種優(yōu)質(zhì)皮毛。
等把東西拿下來一看,嚴默瞪大了眼睛。
原戰(zhàn)不無得意地道:“怎么樣?是好東西吧,我一看到就想搶過來給你?!?br/>
“搶……你這是從哪兒搶來的?”嚴默聲音有點顫抖。他手上的東西絕對是他來到這里后看到的最文明的一樣東西,這手感、這樣式、這縫合,這明明就是一件開襟長袖皮毛大氅,絕對不應該在原始社會出現(xiàn)的玩意!
“怎么了?”
嚴默盯著手中的皮毛大衣眼神復雜,“我就知道老天爺不會讓我這么好過,我這才開始要起步,他就給我弄出了這么一個強大的敵人……”
原戰(zhàn)偏頭看他,這小子在嘀咕什么?又說他聽不懂的祖神之語。
“我們現(xiàn)在把這件衣服還回去還來得及嗎?”某人神色木然。
“還回去?為什么?”原戰(zhàn)一臉你傻了的表情看少年,命令道:“晚上你留下睡,這個總可以讓我睡你幾天吧?”
嚴默忍著把大衣砸回對方臉上的沖動,直接把身上的干硬毛皮衣脫下,貼身把這件毛細柔軟的毛皮大衣穿上。
這件大衣一上身,嚴默差點呻/吟出聲,太舒服了!又暖和又輕盈還貼身舒適,這才是人穿的衣服?。?br/>
原戰(zhàn)盯著穿上大衣的少年,喉結不太明顯地動了一下,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少年這樣看起來似乎挺好看的?臉上看著好像也比以前有點肉了,剛才對方脫獸皮衣,他看得很清楚,那屁股明顯比之前飽滿了一點。
嗷嗚——!好想把他剛穿上身的毛皮再脫下來!
嚴默亮出金針對望著他眼冒綠光還流口水的男人晃了晃,“說,這件大衣哪里來的?把時間、地點、經(jīng)過,碰到什么人,全給我交代清楚!”
原戰(zhàn)一擦口水,“我餓了。”
剛收了人家一件優(yōu)質(zhì)大衣的嚴默決定稍微回饋一下。至于被搶的對象,反正都已經(jīng)搶了,原戰(zhàn)能跑回來還一臉沒事人的樣子,想必情況也不會太危急。
嚴默拿起地上石鍋按照原計劃出門挖了一鍋雪回來,放到火塘上燒,不過這次他不止是燒水,又割了些掛在墻上的腌肉,拿手術刀切成一片片,再從草藥包里取出一些草藥和果實,連著肉片一起放入石鍋內(nèi)。
“你手上那是什么?”坐在火堆邊搓揉自己雙手雙腳的原戰(zhàn)一眼就被手術刀吸引。
嚴默嫌棄地看了眼他搓腳丫子的臟手,但還是把手術刀遞給他,“這是祖神當初給我的寶貝之一,比一般刀快很多,你要小……”
話沒說完,手快試刀鋒的原戰(zhàn)已經(jīng)被手術刀劃破手指。
原戰(zhàn)無所謂地把流血的手指放到嘴邊舔了舔,眼睛則盯著手術刀流露出明顯的想要占有的欲/望。
“好東西?!痹瓚?zhàn)力贊,“能給我嗎?”
“不能。我就這一把。”嚴默伸手。
“早知你不讓我睡,我就拿那皮毛換你的小刀了?!?br/>
“十件也不換!”
原戰(zhàn)撇嘴,這小奴隸白養(yǎng)了,給吃肉給蓋房子給送毛皮還不給睡一次,忍不住伸手掐了他臉蛋一把。
嚴默怒瞪對方,“摸完腳丫的手也敢摸我的臉!刀還我!”
原戰(zhàn)不知道摸完腳丫的手為什么就不能摸他的臉了,不過他還是把手術刀還給了他,并道:“這看起來不像是石頭做的?!?br/>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狈凑粗幌袷墙饘佟偸盏巾樞亩Y物的嚴默心情還是很好的,怒氣也沒有維持很長時間,接過手術刀抹上雪水,放在火上烤了烤消毒。
原戰(zhàn)隨口道:“看著有點像某種骨頭?!?br/>
“骨頭?”嚴默腦中閃過什么,但閃得太快,他沒捕捉到。
原戰(zhàn)伸頭看石鍋,嗅了嗅鼻子,“你在煮什么?好香?!?br/>
嚴默拿起一根長木勺,放到石鍋中攪拌,一邊攪拌一邊道:“加了藥材的肉湯,驅(qū)寒補氣,可惜不是羊肉,否則效果會更好?!?br/>
“羊?”說到羊,原戰(zhàn)忽然莫名興奮起來,“我正要跟你說,我在往北邊走的途中發(fā)現(xiàn)了一只野山羊群,總數(shù)不下三五百只?!?br/>
“真的?離這里遠嗎?”嚴默也興奮了。
“遠?!痹瓚?zhàn)一個字就給嚴默降溫成功,“大約八、九個白日的路程,在西北邊靠近森林的一座石山上?!?br/>
對于一個白日的距離到底有多遠,嚴默也沒有個定量,只從原戰(zhàn)口中得知那是根據(jù)每個戰(zhàn)士自己一個白天能走的距離來算。
原世界普通人按照一天走十個小時來計算的話可以走20-40公里,體力好的人可以走50-60公里,把原戰(zhàn)歸于后者,那么他所說的一個白天的路程,暫時就可以算為約50公里。
如果按照這樣的數(shù)值來計算,原戰(zhàn)口中八到九個白日的路程,那就是450公里左右。
“下雪天你是不是走得比平時慢?”
“當然?!痹瓚?zhàn)饑餓的胃部受不了肉湯香味的刺激,跟嚴默要過木勺,在鍋中用力攪拌,恨不得它快點燒開。
“慢多少?”
“一半。”
那就是220-250公里左右。還是太遠了,也許他可以試著讓二猛帶領阿烏族人制作雪橇?
不過這都不急,反正他們現(xiàn)在并不缺少食物。
“你找到你想要的那個部落住地了嗎?”那里是不是住著更高等的文明?那他們怎么會沒有發(fā)現(xiàn)這么大一個鹽湖?他不覺得一個九風就能震懾住一整個高級文明部落的戰(zhàn)士。
原戰(zhàn)點頭,忍不住想要用木勺舀起一口肉湯喝,被嚴默眼疾手快地打了下手背。
“里面放了草藥,必須燒開。老實等著!”
原戰(zhàn)瞪少年,瞪了一會兒,摸摸鼻子,乖乖去攪拌肉湯。
嚴默收起金針,繼續(xù)問:“那附近有其他部族嗎?”
“沒有看到。我走了十天才走到那里,我還到湖邊看了,那一大片都沒有看到其他部族,但是有猛獸,不過我沒發(fā)現(xiàn)是什么猛獸,也許冬天它們躲起來睡覺了?!?br/>
十天路程,也就是250-300公里左右。不過沒有看到其他部族的話,那這件皮毛大衣到底是打哪里搶來的?
聽說附近沒有強大的敵人,嚴默稍稍安心之余,又趕緊問最基本的民生問題:“那邊物產(chǎn)比這邊如何?”
“不愁吃,至少養(yǎng)一個原際部落足夠。除了那個山羊群,我還看到了巨牛、野馬、長頭獸,還有好多狍子、兔子、狐貍和狼獸等很多野獸。”
“看來我們到了一個獸比人多的地方?!?br/>
原戰(zhàn)奇怪地瞥他,“野獸本來就比人多?!?br/>
“是啊。”嚴默訕笑,他只是又想當然地以為這個世界到處都是人類,聽說這么大一片地方竟然沒人占還感到奇怪。
“我打算趁冬天搬過去?!痹瓚?zhàn)突然道。
“哎?冬天?為什么?”嚴默驚。
“到達那里的路上雖然危險,但只要避開狼獸和長頭獸的狩獵地盤,就沒有太大問題,路我已經(jīng)探明,只要后面人跟著我走就行?!笨慈鉁€沒有煮好,原戰(zhàn)索性起身把沙盤拖過來,拿樹枝在上面畫了一幅極為簡單的路線圖。
“至于為什么非要在冬天過去,我懷疑那里有一種很厲害的猛獸生活,如果我們不趁著對方在冬天睡覺的時候趕過去把地盤先霸占下來,那明年春天我們很可能就要一路走一路打過去,那樣損傷太大?!?br/>
嚴默盤算,“可是那里什么都沒有,我們還有這么多孩子,現(xiàn)在過去……”
“不是所有人。”原戰(zhàn)顯然在路上已經(jīng)想好,“我先帶一部分人過去,在那邊把房子蓋起來,那個有野山羊生活的石山離我看中的那個住地不遠,我有控制土壤和石頭的能力,想要采集那些巖石做房子不難。而且我試過,這次不用把石頭磨成凸凹結構,直接用泥巴糊就可以?!?br/>
說到泥巴,嚴默想起了那個膠質(zhì)石灰泥漿,“你不在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種比泥巴要好得多的土石粘合劑。”
嚴默先解釋了什么是粘合劑,然后道:“我嘗試過,把那個石頭用火燒成灰,或用石錘砸到粉碎,拌水攪拌,可以重新變成泥漿狀態(tài)??紤]這種原生泥漿粘性非常大,我試著往里面摻和了些沙土,發(fā)現(xiàn)只要注意水量,不讓它們干掉,摻和了大量沙土的那種泥漿仍舊有一定粘合性。而這種摻和沙土的泥漿放上一到兩天,它還是會凝結成石塊狀,且非常結實?!?br/>
“那種泥漿多么?”原戰(zhàn)在考慮,如果多,是否可以直接用這種泥漿蓋房子。
“我去看了那個爛泥塘,不大,方圓大概只有一千平方米不到,周邊深度不一,我在邊上用兩米長的木棍探過,沒有插到底,中間到底有多深完全不知,不過我不建議用它直接來蓋房子,那太浪費,拿它當作土石粘合劑使用就很好。我測算過,只要人腦袋一顆那么大的泥漿原石,弄成粉末后,摻和沙土和水,就可以弄出夠蓋兩到三棟石屋的粘合沙漿?!?br/>
“行,到時候我?guī)蠋最w石頭用看看。”他有控土之力,粉碎這種泥漿原石甚至可以不用火燒。原戰(zhàn)這時說得不在意,完全沒想到那膠質(zhì)石灰泥漿在后面給他帶來了怎樣的驚喜。
嚴默看原戰(zhàn)在沙盤上比劃著部落住地未來的模樣,他甚至提到了上次他畫出來的城池概念,這小子打算在蓋房子之前先用石頭做石墻把住地周邊包圍起來。
但因為受見識所限,原戰(zhàn)想的住地模樣充滿了原始村寨的質(zhì)樸感。
嚴默雖然對建筑和城市規(guī)劃不了解,但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天天生活在海量信息的現(xiàn)代社會,他自然看不上這么一個村寨式、很容易被人攻破的小住地。
當然,他也不可能在人手這么缺乏的情況下,跟原戰(zhàn)談下水道鋪設、功能區(qū)劃分、水源引進等各種建城概念。
“用石墻擋住野獸的想法很好,但你這個石墻包括的范圍太廣,而且石墻只有一道也比較薄弱,我建議我們可以先弄一個小的,只要能護住我們這不足一百人的小住地就可以,這樣我們可以把石墻和房子弄得更牢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石墻上能夠走人,我們居高臨下對付野獸……”
嚴默又開始給原戰(zhàn)上課,用圖畫和口頭描述的方式給他開拓思維。
原戰(zhàn)聽得極為認真,可是等石鍋里的肉湯一開,他的注意力就被引走了。
原戰(zhàn)不顧燙嘴,直接就著石鍋拿木勺呼啦呼啦吃得滿頭冒汗,一大鍋肉湯,不到一會兒他就吃了個盡光,連滴湯汁都沒留。
“沒了?!痹瓚?zhàn)用木勺刮著鍋底,把焦糊在鍋底上的一點也刮下來塞進嘴里。
嚴默給他把脈,“沒了也不能再吃,不是吃到飽就好,記住,兩個小時內(nèi)不準吃其他東西。”
“晚上你再給我煮,我去打獵?!?br/>
對青年理所當然的口氣暗中翻了個白眼,嚴默道:“晚上你來石屋吃,我已經(jīng)教會那些小孩怎么做肉湯,我這段時間也都是跟著他們一起吃。”他可沒興趣給人做廚師,“對了,你這件大衣到底打哪兒搶來的?”
原戰(zhàn)雖然不想跟一群小崽子一起吃飯,但他又嘴饞肉湯的味道,只能勉強答應,“哦,你說這毛皮啊,我從一個人身上扒下來的?!?br/>
“人?什么人?”嚴默一下皺緊眉頭。
“女人,紅頭發(fā),皮白奶大屁股圓。”原戰(zhàn)丟下被舔得干干凈凈的木勺,隨口道:“我把她扛回來了。”
“什么?!人在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瞎掰小劇場:
原戰(zhàn):我回來了!
嚴默:出門回來要帶土特產(chǎn),拿來。
原戰(zhàn):給!
嚴默:……這是什么?
原戰(zhàn):女人。
嚴默:你去哪兒了,那里的土特產(chǎn)竟然是女人?
原戰(zhàn):女兒國。以后我們部落繁衍再也不用愁了!我已經(jīng)想好了,公主都歸我,女王和丞相歸你。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