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思元離府回營去了,在梁皓治下,吳郡大營里軍械短缺、兵疲將軟,這些都需要盡快整治?!景私渲形木W(wǎng)高品質(zhì)更新.】蕭璟隔三差五地去一趟都督府,史遷辦事十分得力,需要他操心的政務(wù)并不太多。其他時間他或在清園,或在書房。
在清園的時候,蕭璟常要秦清陪他下棋,有時兩人一下便是整天;有時候,他什么也不做,就愛摟著她在湖心竹亭憑欄而坐,目光沒有焦點,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不過每當她想要掙脫,他就會回過神來,將她抱得更緊,懲罰似地吻她,直吻到她嬌喘吁吁才肯罷休。有幾次,他來了興致,讓鐘琴鋪上紙筆,要替秦清畫像,她卻總是推脫,腦海里會無端端地便想起那卷砸在她頭上的輕塵的肖像。
蕭璟去書房,則多是處理些私人信箋、請?zhí)Y單等往來應(yīng)酬的雜事。他曾以無聊為由,要秦清與他同去,秦清不愿,他便打趣說“清不是說要為本王端茶倒水么?”有時候,秦清便去書房待上半天,蕭璟在桌前寫字,她就在一旁看書,雖然她一言不發(fā),但是他卻似很高興的樣子。
秦清不愛一個人留在清園,沒和蕭璟在一起時,她會去翠云居小坐,喝杯清茶,悠悠地聽竹影撫琴,望著遙遠的天邊似乎在看時光飛過;作別竹影之后,她還是會順道去老地方文緣軒,如饑似渴地翻閱著成百上千的書卷,希翼著那里藏著她要的答案,可以救她早日越過王府的高墻。對于嘉暢苑,她不再如從前那般忌憚,偶爾也從哪里經(jīng)過,因為她已經(jīng)明白,躲與不躲,她們對她的怨恨都不會改變;只是,她很久都沒有見到月霞了。
后院的姬妾們看見秦清,自是諸般滋味涌上心頭,她們惡意地揣度她、嫉恨她、詆毀她,時日長了,竟似也成了一種習(xí)慣、一種寄托,成了打發(fā)時間的一種絕妙的方法。對她們來說,蕭璟極寵秦清已近半年,如今的日子與當初沒什么不同,始終是讓她們咬牙切齒罷了;不過對秦清來說,其間卻有天差地別,個中的滋味無法訴諸言語,只有她自己在午夜夢回時反復(fù)地咀嚼著,輾轉(zhuǎn)難眠。
方慈出府兩日之后,如期替秦清帶回了凝香丸。秦清將它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櫥里,每日偷偷地服用。自中秋之夜二人有了肌膚之親,至今已有二十多日,可蕭璟的新鮮勁卻像不肯消退,早晚不落地纏著她,像是永遠也要不夠她。他不許她沉默隱忍,變著法子地逗弄她,一定要她□連連才肯罷休。她一次又一次被他送上極樂的巔峰,呼喚著、顫抖著,情不自禁地攀著他的肩,像是狂風暴雨中的小竹筏緊靠著大船,如若不然便要粉身碎骨。每當這個時候,他會俯身狠狠地吻她,更加猛烈地撞擊她,意識迷蒙中,她似乎捕捉到他的目光中有種奇異的期待,不過卻總在她還未看清時便一閃即逝。
就這樣,轉(zhuǎn)眼又是一年重陽。這日清晨,秦清的眼睛剛睜開條縫,便見到蕭璟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面上帶著種說不出的奇怪的神情,也不知已看了多久。她的腦子還有些混沌,低喃道:“殿下在看什么?”迷迷糊糊地摸摸自己的臉:“臉上有什么東西?”蕭璟捉住她伸出的小手,低聲道:“今日是九月初九?!鼻厍迩逍蚜诉^來,近來的日子每天都像上一天的重復(fù),她竟沒有意識到時間過的這么快。
九月初九……開善寺西廂,他們相遇的日子。一年前的今天,他終于確認了謀害兄長的兇手,而她,撞破了他的隱秘。一場未遂的殺人滅口,將他們本不相干的命運系在了一起,老天還嫌不夠過癮,將這命運之線又牢牢地打了幾個死結(jié),從此剪不斷、理還亂。
那樣的相遇,即使結(jié)局再美,也不能算是值得紀念,更何況,他們眼下的情況遠遠稱不上美好;于是,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秦清垂下眼睛,若不是睫毛輕輕地顫動,便似又睡著了。許久之后,蕭璟的手指輕輕撫上她頸側(cè)柔軟的肌膚,她本能地抖了一下。蕭璟的目光變得很深,默然良久,低聲道:“還痛么?”
秦清緩緩地睜開眼睛,對上眼前幽暗的雙眸,有些怔忡。他的容顏還是那么俊美,同一年前絲毫未變,可是眼底的東西卻全然不同了;當日,他的指尖觸到她的肌膚,她肝膽俱裂、驚駭欲死,而今心里卻有絲莫名的悸動和傷感——為什么人心這么易變?竟完全由不得人。她的眼里浮起了一絲迷茫,輕輕地搖了搖頭,口中卻不知為何低低說了聲:“痛。”
話音出口,秦清自己先了愣了一愣——痛?瘀痕早已散去,怎么會痛?那么,心里為何有個聲音總是在喊痛?究竟是哪里痛?不知不覺間,她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她的迷茫中帶著痛意的神情落在蕭璟眼里,他的心突然重重一揪,疼痛難當。
秦清還沒有回過神來,蕭璟的手指已經(jīng)撫到了她的眉間,肌膚相接,牽出絲一般柔滑的感覺。她還沒從他含著柔情與痛楚的眸光中掙脫,他的雙唇已覆上了她的。她覺得自己像是踩在白茫茫的云端,恍恍惚惚地不知身在何方,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她卻嫌這重量仍不夠?qū)⑺龓Щ氐孛妫陨斐鍪直?,環(huán)住他的腰,將他拉向自己。感覺到她的主動,他有些難以置信,連心也燙了起來。
電光火石間,秦清腦海里忽然記起去年重陽的那個清晨。開善寺的一幕太過驚心動魄,以至于每當她回憶起那日,其他的畫面總是模糊不清,可是,這一刻,她突然憶起了建康的小屋里,與李瑜的那場纏綿——她突然猛烈地掙扎了起來。蕭璟猝不及防,竟一下子被她推開。
秦清驀地扯過旁邊的薄毯遮住身體,喃喃道:“不可以,不可以……”抬起頭來,看見蕭璟身下灼熱的欲望和深不見底的雙眸,心里一驚,頓時清醒了過來,小聲道:“今天……不要,可以么?”有了以前的經(jīng)驗,她生怕觸怒了他更加不可收拾,聲音十分細弱,問得小心翼翼?!盀槭裁矗俊彼麊?。為什么?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猶疑了一下,低頭道:“我……不想。”
秦清的猶疑落入蕭璟眼里,他似是忽然明白了幾分,目中迅速閃過一絲怒氣,傾身過去,一把握住了她的肩頭。她本能地又想掙脫,僵了一僵,沒有動彈,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求你?!笨粗幕艁y而強作鎮(zhèn)定、無助又固執(zhí)的模樣,他的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燒著,恨不能撲上去瘋狂地要她,將她的身體與他的揉在一起,用他的侵略趕走那個人在她生命中留下的一切。
蕭璟激狂的目光似穿透了薄毯,炙著她的肌膚,秦清心中一片混亂,怎么辦,怎么辦?當他將她一把納進懷里的時候,她的身體狠狠地一抖,卻聽見他在耳邊低聲道:“別跑,清,別跑!我不逼你?!彼娜χ氖直蹪L燙,聲音透著暗啞,顯然正在極力地隱忍著。她呆了一呆,默然良久,輕聲道:“謝謝?!庇幸粋€剎那,她突然有一種沖動,想要抱著他哭一場,可是她終究忍住了,一聲不響地下床著好了衣裙。
最近鐘琴和方慈也學(xué)得乖了,總是晚大半個時辰才來服侍梳洗和早膳,即使早早地到了,也遠遠地候著,待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才敢過來。今日蕭璟和秦清起得破天荒的早,鐘琴和方慈竟還沒有到。秦清對著銅鏡自己挽了個簡單的發(fā)髻,正要去取旁邊的玉釵,手被蕭璟按住。他默默地拾起她在余杭以一兩銀子買來的那根紫竹釵,替她小心地簪上。秦清從鏡子里看著他的倒影,他也正在看她,目光在鏡中相遇,她緩緩地垂下頭去。
重陽是一年的幾個大節(jié)之一,登高、踏秋、賞菊,百姓們將這一天安排得豐富多彩。王府的姬妾們得了允許也可以出府游玩,不過秦清卻是例外,蕭璟的理由很簡單——“外面人太多太雜”,咋一聽似乎是擔心他與她的安全,實則是不加掩飾地杜絕了她趁亂逃走的可能性。
秋風習(xí)習(xí),空氣中飄溢著菊花的香氣。蕭璟與秦清在亭子里酌著菊花酒,品著重陽糕,沒有費腦子下棋,也沒有費力氣作畫,倒是難得的悠閑。鐘琴自外面匆匆而入,手里拿著一封信箋走了過來,蕭璟眉頭一皺,道:“什么事這么急?”秦清也望了過去,目光落在信封上,不覺一愣,看那式樣,竟是北方趙國的信箋,上面還燙著加急的字樣——親王與別國私通信件,不要緊么?
鐘琴對上蕭璟不滿的目光,嚅囁道:“是無雙……”他的話沒說完,蕭璟已看見了落款處三個端秀的墨字——“慕容晴”。他想也沒想,一把接了過來,捏在手里,遮住信封的內(nèi)容,心里莫名有些慌亂,迅速拿眼去看秦清。秦清的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倒不是她沒有看清那個落款,而是她對這個名字完全不熟,畢竟,公主的閨名,并不會公之于眾。
蕭璟心里暗松口氣,匆匆地站起身來,對秦清道:“你坐一會,我去去就回?!辈坏惹厍妩c頭,已招呼鐘琴向外走去,轉(zhuǎn)身的時候,橫了鐘琴一眼,鐘琴頭皮一麻,只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看見秦清若有所思的眼睛,才猛地回過味來,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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