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中的怒火已容不得拖泥帶水,突然覺得這些人的頭就像是擺在面前的西瓜。
魂舞刀法一起,四五小招之后,匪徒們死的死傷的傷,那逃的還沒跑出大門便被一刀插在了背上。大堂里已是一片狼藉。
朱丙申拿出了一把刀,龍子俊一看那刀,精神大振,那把刀就豁然就是自己的怪刀!
朱丙申使出全身力氣也沒把那把刀拔出來,索性扔了刀,大叫一聲撲將上來,龍子俊一閃避過,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順勢一腳踢在他的胸口。朱丙午的身體飛了出去,撞翻了桌子倒在地上,再想爬起來已經力不從心。
龍子俊拾起自己的刀,輕而易舉拔了出來。刀架在了朱丙午的脖子上,龍子俊厲聲喝道:“柏左軒在哪兒!”
“他跑了?!敝挥X得脖子上一緊,朱丙午就跪了下來,聲音已經變成了哭腔:“沒騙你,真的跑了,還駕走了他的馬車?!?br/>
龍子俊心里一喜,心說這小子還真行啊。
“李大姐在哪兒!”龍子俊的吼聲像一道驚雷。
“她、她……”
“她怎么了!”
“她……”刀深深地劃進他的脖子,血順著胸口流了下去?;熘蛩窳搜澮d。
“她在鳳城雛鳳樓?!?br/>
“那是什么地方!”
“青、青樓。不要殺我,求你,我錯了,求你饒了我吧?!?br/>
龍子俊聽完雙目噴火,狂吼一聲肝膽欲裂。再看他那像一條狗一樣的乞求的雙眼,更是怒火沖頂,這會絕不會再心軟。當下手起刀落,朱丙申的頭便掉到地上滾了三四圈。
驀然,他看見手中的刀閃過一絲紅光,刀鋒上的血全數(shù)被吸收干凈,似是融進了刀里,他驚詫之余拾起刀鞘,將刀收入刀鞘里的一瞬間他清晰地聽見一聲輕微的龍吟之聲。
他又想起了那個賣刀的老頭,要不是經過這一番波折,落日之巔或許已經在望了。
龍子俊一把火燒了酒莊和半道客棧,烈火照亮周邊村莊,家家戶戶打開門窗,點起了燈,一片通明。龍子俊迎著黎明破曉的曙光,奔鳳城而去。
……
環(huán)形山,廣闊的瓜地里青黃相間的瓜果靜靜地躺著,田野中四處散落著斷折的鋤具,剛翻過的地上還放著幾筐藥材種子,陽光暖和地灑下,正是勞動的好時候。然而這一切已經無人打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山崖下那座石頭大房子已燒成了烏黑的框架,旁邊的倉庫還在冒著濃濃的煙霧。院中橫七豎八的是焦黑的尸體。
和尚道士與刀客,心情大好,踩著瓜地里的藤蔓急步走來,刀客邊走邊啃著手里的一個瓜。
三人突然剎住腳步,因看到眼前的景象而驚得呆住,刀客塞在嘴里的瓜也忘了吞下。
和尚惋惜而恨恨地道:“天殺的,全毀了。該是誰才能干得出來,一定是武盟?!?br/>
“武盟比我們更想要得到氣珠,他們不會蠢倒如此地步?!钡篱L說著在一堆死尸里尋找可能生還的暴徒。
當他最終發(fā)現(xiàn)一名全身焦爛還有一口氣的暴徒時,得到三個字——龍子俊。
和尚氣得一巴掌將他最后一口氣打斷。這簡直就是戲弄他們,也侮辱他的功夫,自己的那一禪杖,龍子俊早就碎了五臟六腑,豈有還能活命之理。
道士卻沉默了半晌,道:“我看那龍子俊絕非平常之人,凡事皆有可能。”
和尚仰望著墻上被熏得發(fā)黑的朱丙午的人頭,道:“這么說珠子也被他拿走了?!?br/>
刀客顯得十分失望,道:“眼下我們該作何打算?”
和尚沉思一番,道:“狂刀,如果你想繼續(xù)留在地下決斗場,現(xiàn)在給你個任務,你放出風去,就說這事是武盟干的,然后聯(lián)絡各路同道在鳳城匯合?!?br/>
刀客忙道:“只要我還能留在決斗場,一切聽從大師的安排?!?br/>
道士一捋拂塵,道:“大師這招夠絕,這樣一來武盟無暇顧及氣珠下落,而我們正可全力追殺龍子俊,奪回氣珠?!?br/>
和尚陰陰一笑,道:“不僅如此。姓楊那兩個乳臭味干的小子竟做主一方,道上多有不服。聽說這次又在與不明勢力交戰(zhàn)中損失慘重,追隨者寥寥無幾,我們趁此機會一舉拿下鳳城分盟。”
……
州府鳳城高大的城門就在眼前,全副武裝的衛(wèi)兵正在對進城的人逐一檢查。龍子俊也混在人群里面,遠遠看到那城墻上被撕掉一半的告示,他心里就忐忑不安。能不能混進城去,是個問題。
衛(wèi)兵的檢查相當嚴格,前面還有幾人就輪到他了,他心里沒底,要是現(xiàn)在被抓住,想要救出李大姐就沒希望了,這回可千萬不能冒險,得想個辦法。他見那些商賈富人的馬車輕松就過了關,便悄悄往后退,想找個商人幫幫忙。
“你到底要不要走啊?!迸旁谒竺娴膵D女捂著鼻子討厭地說道,隨后又嘀咕了句“臭要飯的?!?br/>
龍子俊一愣,自己怎么成了要飯的了?這才打量起自己來:一身衣服臟爛差,從大坪莊到環(huán)形山地牢再到巨蟒深淵,從半道客棧到這里,這身衣服少說也穿了十幾天了。其中滾過泥巴,染過血,鉆過蟒腹,粘過煙灰。所有的顏色都變成了純黑,整個人蓬頭垢面,奇臭難聞。因覺得惹眼又把怪刀和裝珠子的木盒用一塊爛布包了夾在腋下?,F(xiàn)在這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乞丐。
“我不是要飯的?!饼堊涌∮X得好沒面子,面對那些躲躲閃閃的人,他也只能自言自語了。
“所有乞丐都這樣說?!毙l(wèi)兵已經站在他面前了,正捂住鼻子斜眼看著他道:“昨晚你在豬圈里過夜?”
幾個衛(wèi)兵都大笑起來,龍子俊也哈哈笑著。衛(wèi)兵指著他對傍邊的同事道:“不但是個要飯的,還是個傻子?!?br/>
龍子俊從腋下拿出爛布包,道:“來,檢查一下吧?!?br/>
“誰要看你的破爛玩意,快走吧,別耽誤我們時間。瘋子?!毙l(wèi)兵把鼻子捏得更緊了。
龍子俊笑著大搖大擺地進了城,自己不但成了要飯的傻子,還是個瘋子。笑聲中帶著自嘲與興奮。
“鳳城,我來了!”
……
雛鳳樓,在眾多建筑之中鶴立雞群,樓欄之上花枝招展,聲聲召喚如珠走玉盤,引得行人仰頭頓足,雕鏤懸彩的門下,紈绔浪蕩公子三三兩兩,進進出出。老鴇的生意經念得是相當嫻熟,熱情好客便是她的殺手锏,但是像龍子俊這樣的人,她是深惡痛絕的,是最不受歡迎的。
龍子俊直接闖了進去,倒也無人攔他,兩名大漢不是怕他,而是他身上的臭味實在是需要遠離三尺。老鴇說什么也不愿讓他多呆一刻,她可不想讓她的姑娘受了委屈。
龍子俊怒吼一聲:“我找李茹!”
“沒有李茹?!崩哮d磕著瓜子轉身要走,龍子俊狠狠地把爛布包拍在桌上,露出了刀柄。老鴇更為不屑:“你以為一把破銅爛鐵就能唬住我了?”
“我再說一遍,我找大坪莊的李茹!”龍子俊拿出了刀。不小心把盒子碰到了地上,一陣光差點亮瞎老鴇的眼睛。龍子俊連忙收拾好盒子。
老鴇臉上立馬就掛起了笑容,那一盒子的寶貝,黃燦燦的金條金錠,還真是小看這乞丐了。
“你說的可是小茹?嗨呀,小爺你可是有福了。不過你這身衣服得換換,多少儀表堂堂的富貴公子都沒能打動我們小茹的心。”轉頭對兩名大漢道:“帶她出來接客,今個兒不接也得接?!?br/>
小茹這個名字是多么的刺耳,老鴇的話就像一根針扎得他心痛,龍子俊真想一刀砍死眼前這麻瓜臉。
“帶路,我自己去見她?!?br/>
龍子俊跟著老鴇進了一間黑屋子,屋里蜷著一個埋頭抽泣的女人。老鴇交代一番轉身走了。
“大姐?”龍子俊小心地叫著她。他希望是李大姐又希望不是她。
那女人抬起頭來,正是李茹。
李茹猛地站起來怒叱道:“滾出去!滾!”
“大姐……”
龍子俊只覺一塊氣結塞住喉嚨,無法再發(fā)出一個聲音。
半晌,才把自己的名字報了出來,小心謹慎地,他感覺龍子俊三個字真不配吐出來。
李茹掙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龍子俊,她看了他眼睛好久一會兒,抓住龍子俊的手,激動地道:“龍公子,真是你嗎?”眼淚嘩地滾了出來。
“大姐……是我……”
“他們說你死了,你到底去了哪里?”她的手都在發(fā)抖。
“一言難盡,我這就帶你離開?!饼堊涌±钊憔鸵?。
李茹輕輕撥開龍子俊的手道:“龍公子,我已經這樣了,還能去哪里。你也不要為難,我在這挺好?!闭f著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都是我把你害了……我見到了……魏大哥?!饼堊涌≡静幌脒@個時候告訴她魏庭的事,但是他又不忍心瞞著她,她有權知道自己丈夫的消息。
“你是說我丈夫?他怎么樣,他在哪兒,回來了嗎?”李茹又一次緊緊抓住龍子俊的手迫不及待地追問。
“他,他,我沒能把他帶出來?!饼堊涌⊥纯嗟乇ё☆^,蹲到地上禁不住痛哭起來。
李茹半張著嘴,嘴唇哆嗦,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來,任眼淚撲簌地流滿臉頰,慢慢捧著臉極力遏制著哭泣聲,軟坐在地上。
兩人沉默良久,這時門外響起老鴇的陰腔怪調,“小爺,你該結賬了。”
龍子俊怒喝一聲:“滾——!”
門外老鴇的聲音:“媽呀,嚇死我了?!边^了一會她又道:“小爺,我們要換人了。”
龍子俊將刀握在手中,冷得像冰的聲音道:“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消失,立馬讓你人頭落地!”
“天啦,碰上霸王了。我已經把她賣了,人家現(xiàn)在來要人呢?!?br/>
今天無論如何要把李大姐救出去,哪怕外面千軍萬馬,橫尸街頭。就讓他們從我尸體上踏過去吧!
龍子俊騰地竄起來,李茹趕緊拉住她道:“龍公子,不要沖動,你可不能再吃虧了,讓我跟他們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