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躡景曾說,這支玉笛是他母親的遺物,從不離身。
我腦袋里空空的,伸手招了朵云彩遁去,伏在云彩上滿臉淚痕慟哭不止。這種情形我一時也不敢回家,卻也不愿任何人見到我這番模樣。便從大荒之南的不庭山一氣飛到北冥之海,那悠悠碧水渺無天際,同我初見躡景的那天,仿佛沒有半點變化。
我獨自海邊枯坐了一天,黃昏時刻,海里的老龜爬上來,用蒼老的聲音關(guān)切的同我說,“小丫頭,我看你在這里坐一天了,晚上這北冥之境不大安全,你還是回家吧!”
我心里一時悲愴難忍,道,“老龜,我好像失戀了,心里很難過?!?br/>
老龜把頭從殼里伸出來,四腳朝天躺在我身邊,曬著太陽的余暉。良久,才慢悠悠道,“小丫頭,現(xiàn)在難過是正常的,別怕,失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仙涯歲月漫無邊際,以后你就不會難過了?!?br/>
斜暉脈脈,碧水悠悠。
我把臉埋在膝蓋里,“可是,我一想到今后的日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就不想活了?!?br/>
老龜翻騰了幾下,我忙伸手抓住它的龜殼,幫它翻了個身。老龜吭哧喘了口氣,呵呵笑了幾聲,聲音里卻透出一絲滄桑的味道來?!斑@種傻話也只有你們這些小丫頭才說得出來?你才多大一點,就不想活了。誰年輕的時候沒經(jīng)歷過情傷呢?不曾被離棄,不曾受傷害,又怎么懂得愛人?”
我聞言,心中掠過去一陣尖銳的疼痛,“老龜,難道命格讓我遇到他,只是為了讓他離我而去,讓我懂得愛人么?”
老龜默了默,道,“緣起緣滅,自有定數(shù)。日子久了,你便不會再這么痛苦了?!?br/>
我迷茫的問,“是么?”
“當然?!崩淆斪厣难劬粗?,點了點頭。“若是時間還不能讓你將痛苦忘記,那么,我們失去的歲月又有什么意義?”
我望著天邊的那一片晚霞,一時無話。老龜?shù)?,“回家吧!到了晚上,這北冥之境可不是太平的地方?!?br/>
這時,耳邊猛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我猛然一驚從云頭上跌下來。
醒了過來。
窗欞照進來一絲薄透的光,無恙坐在我的床頭,一雙狹長的眼睛映著晨光流光溢彩。我驚道,“你、你怎么在這里?”
無恙伸手在我鬢邊拂過,觸手溫涼,不答反問,“阿顏,你做噩夢了么?”我睜大了一雙眼睛看他,心里翻騰一遍,也不曉得自己有沒有說夢話的習慣?
無恙挑眉看我,目光似笑非笑,“眼睛睜這么大干嘛?好像一個吊死鬼?!?br/>
我怒道,“哪里是吊死鬼了?吊死鬼有我這么好看?”
無恙輕笑一聲,“對,當然不像吊死鬼。吊死鬼比你的眼睛大,比你的舌頭長?!?br/>
我被他噎的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果然吵架也是一門學問,重明是個中翹楚,無恙也算得上出類拔萃,只有我是個半吊子。
我問,“重明呢?”
無恙推門出去,丟下一句話,“勾魂使來了?!?br/>
廂房里,勾魂使正青白著一張臉端坐著。我從窗子里往外瞧了瞧,重明瞥我一眼,“阿顏,你東張西望的看什么?”
我道,“我看看太陽今天是從西邊升上來的么?怎么這地府的鬼差白天竟然冒了出來?”
勾魂使青白的一張臉,齜牙道,“大驚小怪。我又不是那些鬼魂,自然見得了太陽?”
無恙笑了笑,“勾魂使大人,北陰酆都大帝可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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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