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年輕的阿迪貢夫回到了地洞。她今天在去打獵時遇到了一個很美的女子，是他從未見過的那種美。

    她從背后用木棒把女孩打暈。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洞，很難想象是怎么挖出來的。

    “蘇格斯基，萬事如意?！卑⒌县暦虼┻^地洞里的眾人，在羨慕的眼光中走進(jìn)一間屋子，對著躺在床上想事的首領(lǐng)說道。

    “嗯……萬事如意?！笨硕嗷貞?yīng)道，蘇格斯基是他的姓，在這里非常尊貴。

    “我今天帶回一個美麗女子，模樣看著像東方人，給您帶了回來。”阿迪貢夫自豪地拉了拉手中的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著眼中充滿恐懼的女孩。

    “我的阿迪貢夫長大了??！”克多大笑著起身，用手拍了拍阿迪貢夫的腦袋?！笆?，不！三十人！”克多伸出了三根手指“就從外面挑，都是你的了！”“謝謝！”阿迪貢夫欣喜地回應(yīng)，走了出去，順便拉上了簾子。

    克多來到女子身邊，繞了一圈，仔細(xì)端詳著女孩。

    他突然覺得只給三十人有點少了。

    女子驚恐的說：“蘇格斯基？是那個多毛人的貴族？你是不是被家族……我可以讓我的家里人幫你去和你的家族交涉，讓……這樣你就可以重回家族，我以血誓保證絕不報復(fù)你！”

    克多笑出了聲，他這姓氏是假的，族徽倒是殺了個真的貴族搶過來的——他就是個劫匪。

    女子看他笑了，眼神更加驚恐，但她隨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用顫抖的聲音說：“那戶人家是你殺的？”

    "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殺的人那么多，我怎么記得清楚，是我手底下的人殺的也不一定。"克多笑著說，其實他心里有些明白她說的是哪戶人家，畢竟他們這幾年也就四天前找了一家子人下手，當(dāng)時他還在外面放風(fēng)。

    但克多想多逗逗她，解解悶。畢竟地洞里都是殺人的大老粗，沒有這個姑娘這般賞心悅目。

    “哦……”女子的眼神突然不再慌張，聲音也變了。

    這聲音……不對，這是個男的！

    克多想要跑出去，這個人敢一個人來到這里還敢主動暴露，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很有可能是位修行者！

    但克多發(fā)現(xiàn)他無法行動，地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水覆蓋住了他的雙腳，明明是水，但他無法將腳從水中拔出。

    “來人！來人！”克多朝外面大喊。但他不知道的是，在簾子外面，地洞已經(jīng)邊成了冰洞。

    “阿迪貢夫”此時正清點著洞內(nèi)的冰雕。

    清點完畢，一個不少。

    “對于凡人來說……”她的面容和聲音漸漸變化，臟兮兮的衣服重新變回了舒適的幽藍(lán)色長裙。

    “做了壞事是要被神靈懲罰的?！?br/>
    ———

    阿迪貢夫一棒下去。

    “當(dāng)！”的一聲，被木棒擊中的“女子”居然發(fā)出了金屬才有的聲音。

    阿迪貢夫的手被震麻，有些茫然的看向那個緩緩轉(zhuǎn)過頭的“人”。她看見“女子”的臉化成了水，露出下面的白色金屬，原本是額頭的位置上還有一塊淡藍(lán)色印記。

    “啊…啊啊啊妖怪，妖怪！”她驚恐的叫了起來。

    “我是妖怪嗎……”我看著這個無緣無故想要打暈一個落單女子的年輕人。

    “你說是就是吧?！?br/>
    ————

    空的手中握著阿迪貢夫的靈識，剛才她就是依靠這個來模擬一個新的“阿迪貢夫”。

    根據(jù)現(xiàn)場留下的蛛絲馬跡，我們一路來到附近。我想以不驚動兇手為前提找到他們的藏身地，順便想確認(rèn)一下他們到底是不是兇手，就制定了這樣的計劃。

    我坐在克多的床上，打量著意識到求救沒有用后驚恐的盯著我的克多。我可以很輕易地殺死這個壯漢，只需要用水流堵住他的鼻子和嘴巴。可我沒想過要殺他，即使他惡貫滿盈。

    他應(yīng)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用水流包裹住克多的身體，露出頭部，打算將他帶到毛多人的法庭，從審理到行刑我會全程在場，確保這場遲來的正義執(zhí)行。

    但這終究只是我的計劃而已。

    水流被逐漸撐開，克多舒展著雙臂。

    “好久沒有活動活動了?！笨硕嘈α诵?br/>
    “我已經(jīng)摸清了你的路數(shù)?！?br/>
    —————

    “咚！”的一聲，空看向克多的房間，一個濕漉漉的鐵傀儡被擊飛后撞穿墻壁狠狠的砸在地上。

    該死，大意了。

    克多從我撞出的洞中走出，手中提著藏在床底下的刀。

    空試圖將他冰凍，可在一瞬間克多釋放出靈力震碎了沒來得及結(jié)厚的冰。在這個關(guān)頭，他終于現(xiàn)出了修行者的身份。

    克多提刀沖過來，對我大吼道：“這就現(xiàn)出原形了嗎？”可他的目標(biāo)分明是空。

    近身、揮刀、砍中一氣呵成，克多仿佛回到了年青時的巔峰。

    可他并沒有感受到用刀劃過肌肉的快感。

    克多愣了愣，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他看到的是一雙冷漠的眼瞳。

    我站了起來，金屬做的胸膛凹下一塊。克多在這一拳中灌注了靈力，他不是一般的半吊子修行者，這是只有大宗門才會教的近身戰(zhàn)技，對資質(zhì)有極高要求，他的靈脈品級想來也不會低。

    踢到鐵板了。

    在我站起來的功夫，克多又外放靈力為刀對著空砍去，這一招對鬼魅有奇效，可眼前的女子仍然無動于衷。他明白了自己暫時奈何不了這個目標(biāo)，而且這個目標(biāo)不知道為什么不對他反擊，他就轉(zhuǎn)過身，將大部分精力集中到從身體里拔出一把白柄長劍的我。

    “怪事。”他低語道，說完一步向前沖出，趁著說話的時間凝聚了靈力在刀上，對我一刀刺出。

    劍身面積小，不善于應(yīng)對高速直刺。

    我有些緊張，一步被占先機(jī)步步被占先機(jī)。便在他刀刺出的路徑上創(chuàng)造水流削弱了刀的速度，用力揮劍試圖改變刀的軌跡。

    成功了！可克多的手臂又以詭異的姿勢在刀被蕩開后迅速完成了發(fā)力，向著下方我肩膀與身體拼接的薄弱處砍下。這一刀只要砍實，我的肩膀必然會因為軸承變形而影響活動。

    關(guān)鍵時刻空出手了，她再一次冰凍克多，雖然仍未奏效，可多少減慢了克多手臂揮下的速度。我利用這個機(jī)會釋放水炮利用反作用力脫離了克多的攻擊范圍。

    我試圖冷靜下來，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zhàn)斗還是讓我心驚膽戰(zhàn)。原以為的普通劫匪原來是老練的修行者；原以為的毛多人原來是有特殊構(gòu)造的混血；原以為能夠輕松勝過對方的我原來到了真打起來是被壓制的一方。如果我不是傀儡或者身軀還是木頭，一開始的那一拳就已經(jīng)讓我倒地不起了。

    原本以為空既然是神靈應(yīng)該能兜底，但現(xiàn)在看來空說的一但遇到了修行者她就沒什么戰(zhàn)斗力是真的。

    這場戰(zhàn)斗，我必須靠自己。

    不能給他更多時間恢復(fù)靈力！

    我緩緩走近，他在恢復(fù)靈力；我繼續(xù)走近，他還在恢復(fù)靈力?！斑@個人是不是有什么后手？”我的心中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想法。我又趕緊打消疑慮，出劍。

    “乒！”一截劍身應(yīng)聲而飛。

    我手中只剩殘劍。

    我突破有些害怕。之前那次淡然赴死是知道自己必死，可這次我本懷著必勝的自信前來執(zhí)行正義卻被一個劫匪壓制得無法還擊。

    傀儡也會死，不過是多花點功夫罷了。

    克多突然笑了。

    我?guī)缀跻砷_手中的殘劍。

    克多的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提著刀向我走來。我慢慢后退，可他前進(jìn)的速度總是快過我后退的速度。

    “沒有那份實力也敢來殺敵人？想學(xué)小說里的英雄憑借熱血和正義拯救世界？腦子壞掉了吧！”克多此刻想捧腹大笑，剛才這個傀儡主動暴露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某位高境界修行者，還想著要不要跪地求饒把財寶都給他。

    不過要等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后再笑個痛快。

    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咔嚓”；冰晶出現(xiàn)………

    克多不耐煩的回頭。

    我呆呆的看著空，我看不到她的眼神，她此刻正把雙手按在地上，不斷創(chuàng)造著冰凍。

    我突然想起來她說過的一句話。

    “我原本計劃我呆在這里，如果你出事了我就可以召喚本體回到這里。但你太弱了，弱到根本無法完成任務(wù)。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出去。”

    空在這里，空的本體在這里，如果我死了，空會怎么樣？

    空的身影逐漸透明起來，冰封停止了。

    克多走過的地方留下十米多高的冰屑。

    他轉(zhuǎn)回頭，繼續(xù)向我走過來。

    ———

    “迷死他教士！”下課后，我這樣稱呼著傳教士老師。

    黃頭發(fā)高鼻梁的簡?德洛拉無奈的對身前仰頭看著他的這個中國男孩說道：“No

    o

    o，漢式英語不正宗，不能這樣子記的。來，跟我讀，M

    ?！?br/>
    “M

    ”"你現(xiàn)在說話又像美國口音…找我什么事？"“我想學(xué)武術(shù)?！薄皩W(xué)跳舞干什么？”“……不是舞術(shù)，是歐拉歐拉的那個武術(shù)。”“你一個中國人跟我學(xué)武術(shù)？！”“這不是教士你見多識廣嗎……”“……好吧，我確實學(xué)過武術(shù)，那是我在武當(dāng)山的時候……”“直接教好不好??？”“……”

    “你還教小孩武術(shù)？就你？”從京城來到這上任的官老爺在某天學(xué)塾放學(xué)后來找傳教士先生時看到庭院里跟老師學(xué)武術(shù)的我。

    “就我，怎么了？”“你才學(xué)多久？你這是誤人子弟啊你知不知道？！”“我……”

    官老爺走到我面前，說道：“想學(xué)武還是要找個明師……”“比如你？”“你再插嘴就給我回英國?！薄啊?br/>
    官老爺咳了兩聲，繼續(xù)說道：“我的管家早年是武當(dāng)山的守山人，只是犯了戒，下了山……你可以時常來我府上找他學(xué)武。我要是得閑了，你學(xué)問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問我。只是這些不要同他人講，他人問起，就說是來我府上做工?！?br/>
    那是我學(xué)武最長的一段時光。

    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啊……

    —————

    我回憶起傳教士在木板上用桑葚給我畫的“武林秘籍”，里面有個讓我記憶深刻的招式，后來與管家學(xué)了過來，怎么就都忘了呢……

    將水凝聚在殘劍上補(bǔ)成完整的長劍。

    起勢、

    并步點劍、撤步反擊、轉(zhuǎn)身弓步劈劍、虛步回抽、并步平刺、右弓步攔劍、左弓步攔劍、進(jìn)步反刺、上步掛劈、丁步回抽、弓步直刺。

    收勢。

    克多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著胸前剛被最后一劍刺出的洞。

    他的刀在先前被掛劈擊飛。

    他抬頭看向僅剩下一條腿完好的傀儡。

    他在這場戰(zhàn)斗中第一次感到驚恐。

    他轉(zhuǎn)身向他的房間跑去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他以右手捂住胸口，用全身的靈力止血。

    他在床旁邊的墻里埋有一盒早年機(jī)緣巧合獲得的丹藥，可生死人肉白骨。

    空想要施展冰封。可她剛將手放到地上，嘴角就溢出了藍(lán)色的“血”。我想要阻攔克多，可全身僅剩下一條腿能動。

    克多爬上床，用左手挖著土，挖出了一個四方形的小盒子。

    “吃下去，吃下去……”他在心里不斷的重復(fù)這句話，調(diào)用些靈力到左手。

    “快給我開??！”

    他的身體里突然傳出了一聲悶響。

    靈力散去。

    盒子從克多的手中滑落。

    克多感覺到了心臟在體內(nèi)的崩解。

    最后一劍，有著太極劍獨有的暗勁。

    他的雙眼逐漸失去焦距，頭慢慢的靠在了墻壁上。

    克多——死亡。

    ———

    透過墻壁上的洞，我和空看到了那幅景象。

    過了許久，仍不見克多動彈。

    最后那兩劍運(yùn)氣真好，好到讓我不敢相信。一劍讓克多失去武器，一劍讓克多失去生命……

    我看向空。

    空看向我。

    空突然笑了，笑得特別燦爛。

    我也笑了，越笑越大聲，我們二人的笑聲合在一起，仿佛要將地洞震塌。

    ———

    “看來來的不是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洞口處傳來，打斷了我們的笑聲。聲音越來越近，虛無縹緲，仿佛有勾住人心的力量。

    “不好意思，打擾了二位的好心情?！?br/>
    在洞口下對著我們的地方，俊美的少年微笑著說道：

    “你們有看到我的玩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