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士問我能否抽空去她家一趟，觀察小喬情況，也好對癥下藥，我說自己在香港，來回跑一趟，得耽誤不少生意，王女士聽出言外之意：“放心吧楊老板，車馬費(fèi)報銷，再給你三千塊辛苦費(fèi)，咋樣？”

    這就沒什么好拒絕的了，問明白地址，立刻訂了機(jī)票，快中午時到達(dá)機(jī)場，有條王女士發(fā)來的未讀短信：“出口處的紅色大眾車，牌號xxx”

    我敲了下車窗，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把玻璃搖下，看樣子有五十多歲，但保養(yǎng)很好，并不是太顯老，確定我是楊老板后，連忙把車門打開。

    因為快到飯點(diǎn)，王女士帶我去附近家酒店吃東西，期間又把女兒情況向我反映了下，和電話里的大致相同，就不再重復(fù)。

    來到王女士家里我愣了，地板閃閃發(fā)光，說能當(dāng)鏡子用也不夸張，墻壁潔白，連玻璃也跟透明似的，很少有家庭做到這樣一塵不染。

    王女士見我神色驚訝，嘆了口氣：“哎，楊老板，你也看到了，這地板，墻壁，包括玻璃，電燈泡，都是小喬給擦的，有次我下夜班回家，進(jìn)門看到小喬撅著屁股，跟狗似的跪在那里舔地板磚，這把我氣的，想拉她起來，但她卻大喊著把我推開，我沒敢再攔，眼睜睜看著她用舌頭，把地板添了個遍?！?br/>
    王女士頓了頓，用手擦下眼淚，脫掉高跟鞋擺在一旁：“把鞋子脫了吧，否則小喬見地板上有臟東西，又該用舌頭添了?！?br/>
    我小心翼翼的把鞋子擺在高跟鞋旁，坐在沙發(fā)上，問能不能見下小喬？王女士點(diǎn)點(diǎn)頭，喊了幾聲‘閨女？’但沒人應(yīng)，王女士抱怨了句‘成天跟個仙似的’進(jìn)到側(cè)臥，出來后搖搖頭，稱小喬沒在。

    她走到陽臺打了通電話，回來時哭哭啼啼，我奇怪的問怎么了？她哽咽著回答：“中午我老公切菜時，沒把菜刀上的菜漬擦掉，小喬就用衣袖去擦，不小心把胳膊劃了道大口，老公連忙把她送到醫(yī)院，楊老板，你說我閨女，她到底是咋了啊，先是小頂，又是…怎么一個個…”

    我問小頂是誰？王女士邊擦眼淚邊說：“是小喬的弟弟?！?br/>
    難道他也和小喬有同樣癥狀？我提出疑惑，王女士憤慨的望著我：“胡說八道，小頂比小喬優(yōu)秀幾百倍，怎么會和她一樣發(fā)神經(jīng)，只是小頂他…他…哎，都怪小喬，否則也不會鬧成那樣！”

    我隱約感覺小喬發(fā)瘋，和小頂有關(guān)，告訴她：“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撞邪也是這樣，凡事都有因果，你最好不要對我隱瞞什么，否則不便判斷。”

    王女士沉默了片刻，忽然大哭起來，我沒防備，急忙安慰，王女士邊用紙巾擦淚，邊講述，聽完后，我愣了。

    小頂是小喬的弟弟，從小聰慧，學(xué)習(xí)成績總是名列前茅，畢業(yè)后，和姐姐一起，被王女士安排在那家國企。

    單位里有個叫邢洪瑞的老員工，一直暗戀小喬，但不好意思開口，有人出謀劃策，追女孩子，就要從她身邊人下手，可以先和小頂打好關(guān)系，畢竟他是小喬弟弟，和她在一起時間長，經(jīng)常給她講你好話，人家小喬指不定就動心了。

    邢洪瑞打聽到小頂老早就想去云南旅游，立刻買了三張票，說朋友送自己去云南某某景區(qū)的票，剛好三張，不如叫上你姐姐，咱們一起去？

    小頂很高興，回家做了姐姐思想工作后，就和邢洪瑞去云南了，沒想到這一走，竟出了大事。

    因為想讓小頂做媒人，邢洪瑞經(jīng)常請他吃飯，晚上還會留在他房間長談，那天夜里，小喬玩了一天，特別的累，很早洗了澡躺在床上，快要睡著時，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她揉著眼把門打開，看到邢洪瑞滿頭大汗：“快！你…弟弟…你弟弟不行了！”

    小喬焦急的問怎么回事？邢洪瑞上氣不接下氣，指了指旁邊房間的門：“

    快…快去?！?br/>
    兩人來到房間，見小頂躺在床上，五官因為痛苦扭曲成一團(tuán)，一只手捂著左側(cè)胸膛，另外只手伸向空氣，似乎在努力抓著什么。

    小喬抱著他的頭，大哭著對邢洪瑞喊：“我弟弟有先天性心臟病，這是發(fā)作了，快，快帶他上醫(yī)院！”

    小喬去抱弟弟，但邢洪瑞卻站那里不動，她很生氣：“你難道想看著我弟弟死嗎？”

    邢洪瑞張了張嘴，卻沒講話，小喬著急的拿出手機(jī)，要打急救電話，沒想到邢洪瑞瘋了似的撲上來，奪走手機(jī)摔在地上，后殼都裂開了。

    小喬憤懣的喊：“你干嘛？”邢洪瑞捂著她的嘴：“不能帶到醫(yī)院，我…我…我和你弟弟吸了毒！帶到醫(yī)院會檢查出來，那樣就全完了，你弟弟既然有先天性心臟病，一定隨身攜帶著藥，你趕緊找一下，先對付對付，等明天再送他去?！?br/>
    小喬這才想到了藥，點(diǎn)頭表示明白，等邢洪瑞放開手后，她連忙去翻弟弟的包，抽屜，衣柜，都沒找到，邢洪瑞也過來幫忙，發(fā)現(xiàn)地板上有個白色藥瓶，撿起來問是不是這個？

    小喬拿在手里，仔細(xì)讀起了介紹，邢洪瑞著急的說都這時候，先給他吃下去吧，小喬說那怎么行，萬一不是，把弟弟害死咋辦？

    就在兩人爭執(zhí)時，小頂忽然用力瞪了幾下腿，嘴巴里往外冒血，身體繃直，再也不動了，小喬連忙倒出幾粒藥，但太遲了，因為小頂，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邢洪瑞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語：“不…不能讓警方驗尸，否則查出毒1品，我…我得玩完，我不能完，我還這么年輕，我…我不能…”

    邢洪瑞瞪著雙眼，朝小頂走去，小喬有些害怕，問你干嘛？邢洪瑞把她推開，背著小頂離開賓館，小喬連忙去追，但他已經(jīng)跑遠(yuǎn)，小喬報了警，在車站堵住邢洪瑞，他絕望的舉起雙手。

    奇怪的是，就在警察要過去抓邢洪瑞時，他忽然用雙手掐住自己脖子，喉嚨里發(fā)出凄厲的喊叫：“為什么害我！為什么？”

    邢洪瑞一只手從腰間抽出把匕首，在脖子上狠狠劃了道口子，血噴灑的到處都是，他倒在地上抽搐幾下，沒了呼吸。

    王女士哭著說：“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卻…”她狠狠扇了自己個耳光：“我為什么要同意他們?nèi)ヂ糜?？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小頂。?br/>
    我連忙抓住她手臂，說：“這種意外誰也不愿看到，你也不用太過自責(zé)。”我想到了什么，問：“會不會是弟弟的死，對小喬打擊太大，她才會發(fā)瘋？”

    王女士搖搖頭：“我開始也這么想，還和醫(yī)生講了這情況，但人家表示，小喬擦東西，撕圖畫，和弟弟這件事完全掛不上鉤，因此排除了這種可能?！?br/>
    這話沒錯，小喬的詭異行為，無非表現(xiàn)在兩點(diǎn)，碰上能倒影的東西，就會強(qiáng)迫癥似的把它擦干凈，遇到畫，就想撕毀，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原因，但邢洪瑞死前，說的那句‘為什么？’和小喬經(jīng)常問的‘為什么？’會不會有關(guān)聯(lián)呢？

    我告訴王女士：“你女兒的情況有些復(fù)雜，我也不知道咋辦，需要問下香港那邊的朋友?！?br/>
    這時，門外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位年輕的女孩子走了進(jìn)來。

    王女士站起身來：“這位是楊老板，香港邪術(shù)店的老板?！?br/>
    中年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過來和我握手，那個女孩子應(yīng)該就是小喬，雖然沒有化妝，但很漂亮，她胳膊上纏著白色繃帶，目光呆滯。

    我走到小喬身前，提出幾個問題，諸如‘什么為什么？’‘干嘛把地板，墻壁什么擦那么干凈之類’她都沒回答，我無奈的搖搖頭，想給趙曼打電話詢問。

    當(dāng)時我手機(jī)和錢包放在同一個口袋，拿手機(jī)時，不小心把錢包給帶了出來掉在地上，剛好把我和夢夢合影暴漏在外，原本呆滯的小喬，忽然兩眼放光，我意識到不妙，立刻蹲下身去撿，但已經(jīng)遲了，小喬搶先把錢包拿走，抽出那張照片撕成粉碎。

    我氣的不行，這張照片是夢夢離開時，特意和我留的影，她為我付出那么多，現(xiàn)在我卻連照片都保護(hù)不了。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小喬還把包里的錢抽出來，全給撕了，小喬父親把她拉開，王女士著急的擺手：“帶屋里去，趕緊的，別讓她出來了?！?br/>
    小喬不停大喊：“讓我撕！讓我撕！畫！畫能殺人！”

    王女士連忙道歉，我急得不行，倒不是那幾千塊錢，而是和夢夢的合影，我讓她找來透明膠帶，但怎么也拼湊不好，王女士表示可以賠我?guī)浊В艺f這照片在我看來是無價的。

    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我也無可奈何，只能要了些賠償金，趕緊離開王女士家，生怕晚了我衣服也被小喬撕了去。

    王女士在附近幫我訂了賓館，下榻后，我給趙曼打去電話，把事情反應(yīng)，趙曼喃喃自語：“畫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