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一把?!苯业穆曇粲謧髁诉^來,低而沉。
長樂還未答復(fù),他的手已經(jīng)落在了她的肩上。
“你受傷了?”她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姜弦看上去依舊閑適:“只是耗損了一些內(nèi)力而已?!?br/>
長樂知道問不出什么,索性不再追問,按照他的指點緩緩走去。
“小心沿路不要留下明顯的痕跡。”他又叮囑說。
長樂“嗯”了一聲,想著這回真是擺脫姜弦的大好機會。
天色已暗,山路并不好走,何況還攙了個體力不支的大男人,長樂挪步漸漸變得艱難起來。
“前面那從深草,我們進去看看?!泵媲笆歉叱鋈祟^的茂密雜草,夜風(fēng)中更添幾分詭異。
長樂看著他:“你確定?里面有野獸怎么辦?”
“那正好,我拿你去喂它們?!苯艺f得很認(rèn)真。
“或許那是母獸,你更受歡迎一些?!遍L樂不甘示弱。
姜弦嘴角動了動,像是在笑,可唇色卻是愈發(fā)白了。
“別傻愣著,這后面有個山洞,你信不信?”過了一小會兒,他又說。
長樂半信半疑之際,姜弦已經(jīng)用手臂撥開又高又雜的草,偏了偏頭:“草上有小尖刺,當(dāng)心你的臉?!?br/>
長樂埋了頭,也用一只手臂遮擋著,兩人在草叢里迎著巨大的阻力前行,草叢竟然很深,走得越深便越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似乎是貓頭鷹,又似乎是山鼠。
“這里面會不會有蛇?”長樂的聲音聽上去很涼。
“你似乎很害怕蛇?”姜弦稍稍頓了頓,凝視著她的臉:“那玩意兒沒什么好怕的,小時候母親建了一所蛇屋,我和皇甫驚楓在里面住了小半個月,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要在身上拉扯半天,我脾氣好,不生這些東西的氣,可驚楓就比較有意思了,他把那些看不順眼的或者摔死或者咬死……可有趣了!”
長樂張大了眼:“你們居然睡得著?真是怪物。”
姜弦又笑:“很簡單,餓極了便能吃,困極了便能睡,有什么可驚訝的?”
“皇甫驚楓是你什么人?”她拽了拽那只搭在肩上有些滑落的手,咬了咬下唇問。
“他同樣是大公主的養(yǎng)子,不過他有他的使命,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苯掖蠹s心情不錯,有問必答。
“他在椒國整整十年,我認(rèn)識他的時候,他十幾歲,是宮中最普通的衛(wèi)兵?!遍L樂嘆了一聲,“沒想到他竟是你們余寒苦心經(jīng)營的一枚棋?!?br/>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會有很多,比如現(xiàn)在,你朝那邊兒看看——”姜弦指了指,嘴角微揚。
長樂不明所以,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與一雙泛著幽幽綠光的眼睛正好對視。
“??!狼!”她驚呼出聲,下一秒又緊緊捂住嘴。
那頭狼立在那里,但靜得出奇。
“你不是會使暗器嗎?”姜弦擺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試試看,這樣的距離應(yīng)該沒問題?!?br/>
想法與長樂所想如出一轍,她悄悄彎了彎腰,摸了幾顆石子在指尖。
“若是沒有必勝的把握,就不要輕易激怒它?!?br/>
這話提醒了長樂,故意刺激他說:“你是存心的想看我出糗,可是即便我失手了,不還有你?大不了你把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功夫再使一次,保證這方圓幾里一個活物不剩?!?br/>
姜弦把雙手放在月光下:“你看。”
借著光,長樂終于看清楚了,他的十指烏青,僵直僵直的。
“怎么回事?”她倒抽一口冷氣,蹙眉道。
“所以現(xiàn)在靠你了,別指望我?!彼麑χA苏Q?,透出一種屬于少年的俏皮。
事實上,他也不過二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