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香草不答話,他也不著急,只緩聲道:“你莫要誤會我娘,她也是憂心你和小山,那人一旦認(rèn)回了你,小山的前途就會一片光明,往后,你也可以無憂?!?br/>
林香草皺眉,悶聲一笑:“這么說來,小山的前途,還要靠著他才能有?”
李長朔頓了頓,意識到了她的抵觸,適才起身,幽幽的看著她。
燭火昏暗,眼前的女子依舊是那白白凈凈,眉眼帶俏的模樣,他盼了好幾日,總算能見到她了,可這一回來,就聽說趙十一說,他走的這些時日,她和趙九重走的很是親近。
甚至于,趙九重還來了他們家中,見了她娘!
那婚書雖然是假的,她也實在是不想跟著自己,可好歹他和她說過,讓她暫且忍著,事實上,她就連著這幾日都不想忍了?
李嚴(yán)的出現(xiàn)讓他有過片刻的怔忪,他想過,若是就這樣將她帶回了長安,興許,她見不著那姓趙的,也能老實安分一點呢?
“你有什么話就說?!?nbsp;林香草被他看的久了,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不免催了一句。
李長朔回神,臉上的冷意多了一分,想起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以為她對趙九重的態(tài)度,他心里就躁動的很。
心下惱怒,又怕自己控制不住火氣,傷了他,李長朔徑直往屋外走去。
林香草不是看不出來李長朔是在生氣,可她完全莫名的很,自己什么都沒做,李長朔這樣子,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惡事兒一般。
真是莫名其妙!
她暗暗地哼了一聲,還來不及多想,這時候,耳旁又傳來了李長朔冷冽的聲音:“你如此一意孤行,完全不管小山是如何想的,未免自私,我若是你,就該為他謀出路,認(rèn)祖歸宗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沒有一個狀元郎愿意當(dāng)個連爹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
“你!”林香草怒了!
緊追了兩步,李長朔已經(jīng)回了自己屋子里,她停下步子,胸脯起起伏伏,半響平靜不下來。
可仔細(xì)一想,李長朔那話雖是難聽,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雖有心讓小山多讀書,以后成為一個后出息的人,卻也自動忽略了別的。
如今李長朔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了穿越過來時,耳旁鋪天蓋地的辱罵聲。
小山自來就比同齡人要成熟一些,即便是真有心事兒,也不曾輕易的透露出來,但她知道,他是不愿被人叫野種的。
那么,小山他當(dāng)真愿意認(rèn)那人嗎?
林香草覺得,興許自己應(yīng)該和林小山說說這事兒,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阮氏從外頭過來,看著林香草整個臉都輕了,不免擔(dān)憂:“香草,長朔是不是又胡亂說話了,他也真的是,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br/>
林香草朝著阮氏干干一笑,還想說些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又讓她給咽了下去。
“二舅母,我先回房休息了?!鞭抢X袋,林香草忽然有些想趙九重了,她想靜靜的聽他說說話,興許,他能給她不錯的建議呢。
可看了看天色,她終是頹然,這么晚了,還是改日吧。
這一晚,林香草壓根就沒有睡好,第二日,連著飯也沒吃,她早早的往鋪子上趕去。
從來沒有像今日一般,她竟迫切的想要見著他。
可這開了鋪子,等了好一陣也沒等到趙九重,倒是李長朔領(lǐng)著趙十一來吃東西了。
“嫂子!”趙十一遠(yuǎn)遠(yuǎn)地就喊了林香草一聲,很是熟絡(luò)的問林香草要了一些吃食,適才口若懸河的跟林香草講著李長朔這一路北上發(fā)現(xiàn)的奇聞異事。
林香草聽來聽去,全是講李長朔的,心下不免多了一絲不耐煩:“你這見人就講,不覺得累?”
趙十一愣了愣,恍然大悟:“你瞧瞧,我這又是想到哪兒去了,大哥的事兒,怎的還需要我來講,想必嫂子也全聽大哥講過了吧。”
林香草暗暗地嘆了一口氣,讓趙十一把李長朔桌面上的吃食端過去,不想,趙十一卻指了指全嬸兒手里的面:“嫂子,我餓。”
林香草也不跟他多說,徑直端了吃食往李長朔面前走。
適才放下碗筷, 不想,又聽李長朔淡聲道:“李嚴(yán)去了衙門辦事兒,這回,他是鐵了心要把你和小山帶回去的?!?br/>
他望著她的眸眼,帶著一絲探究。
林香草只覺心里一陣突突,忍不住道:“他想怎樣就怎樣,還有這樣的道理不成?”
“小山興許愿意?!崩铋L朔不置可否。
林香草覺著李長朔就是跟她作對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要走,不想手腕卻被他給拽住了。
“你就不想我?”他啞聲道。
雖然,他原本也沒抱什么希望,可自己看上的人,哪兒不緊盯著的道理。
林香草縮手,奈何他將她抓的死死地,如何也抽不出手。
“李長朔,你莫不是北上了一回,竟染上了這輕浮的壞毛???”橫眉瞪了李長朔一眼,林香草沉聲呵道:“放手!”
“除非,你回答我?!彼种?,玩味的說了一句。
以前總對她冷眉冷眼,如今出門一趟,他竟是那么的想她,迫不及待的回道她的身邊,可這一回來,他才誠惶起來,前面一個趙九重還沒有處理好,后面又來了個李嚴(yán)。
他就不知道,到底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讓她老老實實的待在他的身邊。
仰著頭,對著她漆黑發(fā)亮的眸子,他忍不住去想,興許,對李嚴(yán),他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呢。
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即便現(xiàn)下心里沒他,時日長了,感情終歸也會變的。
是的,只要李嚴(yán)能站在他這邊就好,只不過,這難度系數(shù)確實大了一些,不過,對自己想要的人,再大又有什么干系呢?
林香草不知道李長朔那幽幽的眸眼里又在打著什么壞主意,忍不住皺了皺眉,狠聲道:“李長朔,你再這樣,我就報官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李長朔的心里又躁了起來,剛剛的好心情也頓時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