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臨陣鳴金

    我回頭慢慢走遠(yuǎn)，卻聽見她終于哎呦地叫了一聲，知道這是她挽留我的暗示。果然，我折回來見她扶著一棵松樹，臉露痛苦之色。我不得不關(guān)切地問，不舒服嗎？

    她指了指右腳，崴了一下腳，不要緊。我扶著她，讓她試著走了幾步，她哼哼唧唧地配合著，似乎不太嚴(yán)重。我便打消了送她到醫(yī)院的念頭，半推半就間，把她攙扶上樓。

    她弟弟這次不在家。我問她有無紅花油？她指了指電視柜下面的抽屜。我連忙翻了出來，站起回身，卻發(fā)現(xiàn)她已靠在床頭半躺下，外套散亂地堆在旁邊的椅子上?；秀遍g，我有一種穿越的感覺，她還是穿著那件令我炫目的紅毛衣，讓我又回到第一次見到她的氛圍中。我不得不承認(rèn)，她對我還是有吸引力的，但突然想起她和小老板的談話，又覺得一桶冷水迎頭澆下來。

    我將紅花油瓶蓋打開，小心遞給她，囑咐道，先少倒些，自己慢慢揉，掌握好力度。不多時，空氣中已彌漫起紅花油特有的味道。我見到微皺眉頭，輕描淡寫地捏著自己的右腳，忍不住說，你那樣不行，藥力滲不進(jìn)去，怎么發(fā)揮效用?

    我怕疼，稍一用力，就受不了。要不你來？她有些賭氣似的，又把瓶子還給了我。我只好又從瓶子里倒了些藥水，下手幫她揉起來。突然又覺得不妥，心想，在古代，女人的腳不要說被男人摸，連看也不行，否則等同于失去貞操。所以，古人對女人的腳大都視為重要的性感象征之一，對男人而言頗具魅惑，就連李白也不例外，他有詩為證，“長干吳兒女，眉目艷星月，履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同時，很多詆毀女人的詞也與腳聯(lián)系密切，比如：破鞋、失足等。現(xiàn)代社會發(fā)展，思想開發(fā)，女人的腳終于可以大方裸露，不再秘不見人，但隨意讓男人摸，似乎也不常見，除非兩人關(guān)系非同一般。

    正愣神間，只聽得一陣呻吟聲不絕于耳，先是大聲，后改為低低壓抑，但更令人浮想聯(lián)翩。我只好收了手，掩飾般地說，疼表示藥力滲進(jìn)去了，行了。

    我不待她回應(yīng)，起身就去了洗手間。趁水流的嘩嘩聲中，我平撫心態(tài)，暗暗在想，理智告訴我，是不是該走了？但內(nèi)心又偏按耐不住一種飛蛾撲火的沖動。

    我洗凈手回來，見她正在掙扎著向起來，就說，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靜臥，別亂動。她卻緋紅了臉頰，急切間不知所云。我猛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嘩嘩水聲可能激發(fā)了她生理需求。于是，我扶她往洗手間走去。只有幾步遠(yuǎn)，但對我而言，卻仿佛走了一萬米。我情愿她拒絕我援手，但她沒有推辭，卻令我彷徨無措，心中早轉(zhuǎn)了千百個念頭。一切都是下意識狀態(tài)中完成的，我甚至忘了她怎么進(jìn)的洗手間，只記得門是虛掩著。我身子靠著墻想了想，突然聽見不應(yīng)聽到的聲音，忙快步走到客廳。一會兒，見衛(wèi)生間門大開，她伸出了頭，只好問，用不用扶？她似乎咬著牙，沒有作聲，想自己慢慢挪過來。我是做善事成癮，又沖過去扶她到床頭半倚著坐下。良久無語，我見她扭傷的腳面似乎有些消腫的跡象，就說，天不早了，我該走了。她卻低頭沒有回應(yīng)。我只好又尷尬地坐下，心里暗想，他不讓我走，究竟是何居心？她一面向小老板攤牌，又一面色誘我，猜不透，實在猜不透她的用意所在。我既無權(quán)無財，又不是什么帥哥靚仔或天賦異稟?？偛恢劣谒焐?，或者是聶小倩之類的鬼怪要盜我的真陽？

    為打破沉默，我決定大舉進(jìn)攻旗幟，有些放恣地說，此情此景讓我想到了四大名著之水滸傳。西門慶與潘金蓮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先摸了潘金蓮的腳……

    她抬起了頭，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你覺得你是西門大官人？

    我搖搖頭，差得太遠(yuǎn)了，王婆說的五條（指：貌似潘安、驢大的貨、舍得花錢、富有手段、要有時間），我都不具備。

    看來她是精讀過水滸傳，聽了我的話，臉上先是一紅，然后又冷笑道，那如果我是潘金蓮呢？

    我只好說，有你這樣純情的潘金蓮嗎？你擊中西門大官人的竹竿又在哪里？

    只怕我瞄準(zhǔn)了打你，你都要躲。但如果一個女人要是鐵了心，她會備好十幾二十根竹竿，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說完，她稍稍換了個姿勢，胸前更顯得波濤起伏，凝神望我，傻子都能聽得出她話中挑逗的含義，尤其是肢體誘惑明顯。

    我覺得再裝傻充愣就顯得不合時宜，決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將身子湊了過去，笑道，我送上門來又怎樣？總不成也有個武松要奪我性命？心中卻想，難道今天真的還要真刀真槍地干一場嗎？也許，她只是在小老板哪里碰了壁，想在我身上找回自信。醒悟到自己可能只是一個替代品，我不免有些泄氣，但轉(zhuǎn)念一想，為何就不能反客為主？反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也沒什么可損失的。

    正胡思亂想間，她卻搶先出招，一把摟住了我，兩張臉頓時貼得很近，在彌漫的紅花油特殊氣味中，我仍感她吹氣如蘭，于是情不自禁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正待深入，卻遇到緊閉的雙唇。我的手只好下意識地?fù)崦暮蟊?，感覺到她不安的扭動和掙扎，心中又茫然起來，不知該不該霸王硬上弓？

    就在這時，她突然低低地叫了一聲，疼。我心想，還沒接觸主題，就開始疼了？突然醒悟大概動作大了點(diǎn)，碰到她扭傷的腳了。于是，我只好收了雙手，訕訕地站起向后退了一步。她皺了皺眉頭，頭情不自禁地看自己的腳。

    經(jīng)過先前一番動作糾纏，我發(fā)現(xiàn)床上一個枕頭被掀翻了，竟然有一把短刀露出來。盡管，我能斷定這是一把刀，但還是試探著問了一句，這是什么？

    她淡淡地說，刀。

    不會是防我的吧？我竭力掩示自已的驚詫，卻感覺熱情在一點(diǎn)點(diǎn)消煺。

    她大應(yīng)已經(jīng)覺察到我身體的變化，就又靠了靠，想聽故事嗎？

    我知道接下來恐怕不會再有風(fēng)花雪月的前奏，就知趣地到椅子坐下，恢復(fù)了以前對峙的狀態(tài)。

    一個女人漂泊在外的艱辛你能體會嗎？你不要說男人生存壓力更大。畢竟你還有父母兄弟可以依靠。半年前也就是5月份的一天，我一個人獨(dú)自在家。下半夜時，我從惡夢中驚醒，卻發(fā)現(xiàn)一個人站在床頭。他低啞的聲音發(fā)出警示，別出聲，否則……

    他將一把刀在我臉前晃了晃，不知為什么，我忘記了害怕，潛意識里竟以為是下夜班回來的弟弟在和我開玩笑，伸手去摸他的肚子，混圓多肉，嚇得我猝然驚恐，這分明不是弟弟，真的來了強(qiáng)盜？

    那強(qiáng)盜也被我的舉動嚇了一下，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口中叫道，別亂動！

    我這時才真切地感覺到怕，身子癱軟在床，但腦子還算清楚，口中說道，我包里還有四五百元錢，就在床頭，你拿去快走吧。

    那強(qiáng)盜見我如此配合，大概疑心有圈套，竟愣愣不前。

    我得到喘息之機(jī)，分析力量對比，只能決定破財消災(zāi)。我說，一會兒我弟弟就下班回來了，他在宋江武校練過功，打起來你末必會占上風(fēng)。

    他不甘受我擺布，獰笑道，不是還有你嗎？我只要把刀放在你的脖子上，他不乖乖聽話？

    我苦口婆心，這又何必？盜亦有道，千里奔波只為財啊。這個月我還沒發(fā)工資，錢不多，別嫌棄。

    他終于被我說動了，把床頭的包打開，找到了錢，捏在手里，搖了搖頭。借著窗簾縫隙泄進(jìn)清冷的月光，我依稀辯出他頭上套了個襪子，五官說不出的扭曲詭異。我只好說，抱歉，還沒到發(fā)工資的日子，就剩這么多，別節(jié)外生枝了。

    他似乎緩過神來，竟說了句謝謝，拿錢持刀慢慢退了出去，途中腳步踉蹌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我聽到門被關(guān)的聲音，覺得一顆心才重新落到肚子里。

    我聽得入神，心中不怕不佩服她柔弱的外表下竟蘊(yùn)藏著顆堅定的心，也愈發(fā)覺得這樣的女人還是不招惹為妙。

    臨危不懼處事不驚，這在戰(zhàn)爭年代一定又是個劉胡蘭。贊罷，我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果然，她不悅道，你希望我被鍘刀砍了頭？

    我只好打著哈哈，那也一定是個美得不得了的無頭鬼。

    她冷笑道，現(xiàn)在講來，旁聽者只當(dāng)笑話聽，可當(dāng)時我的無助惶恐感又有誰能體驗?zāi)?？所以，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除了自己，別人都是靠不住的。

    我差點(diǎn)張口問，那你為什么還糾纏小老板？

    她似乎走進(jìn)了我的內(nèi)心深處，突然說道，其實，今晚你的包是故意遺漏在教室里的，我和小老板的對話，你肯定聽到了。憑借你的聰明才智，加上旁人的煽風(fēng)點(diǎn)火，你早明白了一切。

    我知道自己已無法淡定，她出招總是出人意料，只好說，我想聽你的解釋。

    于是，她和盤托出她的計劃。

    .世紀(jì)末的愛情最新章節(jié)第二部楊堅篇第九章臨陣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