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記住,永遠都不要將你的武器指向我們。”
朱柏盯著我的眼睛,那種努力壓抑著怒意的低沉語氣,合著他那如同看見獵物的毒蛇一般陰狠犀利的眼神,讓我沒來由抖了一下。
“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他冷笑道:“就算是養(yǎng)只貓狗,也知道不能拿主人幫它磨利的爪牙反咬一口,然然你可真夠狠心的。不過看在是我沒有按朱涵的計劃執(zhí)行在先的份上,如果你現(xiàn)在道歉,并且保證以后都不會再犯這種錯誤的話,我就原諒你。”
誰稀罕你的原諒!
說得好像我真的犯了多大的錯一樣,尼瑪我剛才連手槍的保險都沒敢打開,就怕走火!不就比劃了一下想要用來嚇唬嚇唬你也不行嗎!而且最重要的是,到最后還不是被你搶走了?。?br/>
對于朱柏所說的話,我簡直覺得不可理喻!不過他和朱涵說的不可理喻的話多了去了,以往的經(jīng)驗告訴我,這種時候反駁的話,純粹就是找死!可我心里又憋著一口氣,根本不可能去道這個莫名其妙的歉,于是干脆別過頭,沉默。
“是嗎,這就是你的選擇……”朱柏詭異地笑了笑,緊接著,一陣衣服短促摩擦的窸窣聲傳進了我的耳朵。
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我以為我已經(jīng)隱約能猜到了一些朱柏接下來會做的事,但當破風聲從我的耳邊掠過,并且在‘啪’的一聲脆響后,我整個左臂瞬間痛到麻木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又一次低估了他們的手段。
“??!”好疼!
突如其來的劇痛像滲入血管的鋼針瞬間流遍全身直沖大腦,我額頭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都冒了出來,我抬頭去看朱柏,下一秒,他高舉著皮帶的手臂再次狠狠揮下。
啪!
“唔!住手!”
這一下抽在我的左肩上,沒有任何衣物的緩沖遮掩,我痛得倒抽一口氣,咬牙支起了身子想要往旁邊躲開。可是剛收回腳,朱柏的皮帶就又抽了下來,我頓時感覺大半個身子都痛麻了,再次跌坐回了地上,眼淚開始汩汩地從眼眶里往外滾落。
“然然,道歉吧?!焙褪稚戏路鹨讶送览锍橐粯拥牧Φ啦煌?,朱柏說話的語氣簡直溫柔地令人心悸,他淡淡地重復(fù)道:“道歉,然后記住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保證以后都不會再犯。”
“不!憑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調(diào)/教寵物一般的態(tài)度!我是人!他媽的我不是你養(yǎng)的母/狗!
心里的憤恨就像是終于達到臨界點的火山,猛然噴發(fā)出來。我死死地咬著嘴唇瞪著朱柏,直到滿嘴的血味,就是不讓自己再發(fā)出哪怕一絲痛呼。
日復(fù)一日仿佛永遠都看不到頭的折磨,我真的受夠了!
“好樣的,莫小然。”朱柏滿臉陰霾,嘴角愈見扭曲的笑容終于將他臉上混不在意的表情徹底粉碎,露出比朱涵在我面前所展現(xiàn)出的還要更加讓人心驚肉跳的暴戾猙獰,就像是一頭失控發(fā)狂的野獸,光是看著就已經(jīng)讓人心里發(fā)悚。
“我很期待你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彼f著,突然拽著我的胳膊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克制到極點的語氣里,暴露出可怕的壓迫力。
“嘶——你要做什么?”身上被皮帶抽出的條狀傷痕跟被人潑了辣椒水一樣炙熱,在朱柏粗暴的拉扯下直痛得我牙齒打顫。
“下午茶時間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我想媽媽一定在到處找我們了?!敝彀刈炖镎f著無關(guān)緊要的話,幾乎是半拖著將我從訓練室里帶了出來,隨著他越走越快的步伐,我的心一點點沉到了谷底。
“不!我不出去!”猛然意識到他想要做什么,我嚇得一下子攤到了地上。
“為什么?難道你不是因為媽媽回來了,才變得這么有恃無恐的?既然這樣,我就帶你去告訴媽媽好了,等她知道以后,說不定馬上就會命令我放你回中國哦?!辈活櫸业膾暝?,朱柏強硬地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同時面前閉合的書柜門也在他說話的時候,和我們進來時一樣從中間緩緩打開。
他直接抱著我走了出去。
“不!放開我!我不去,我不去!放開我!”雙手被束,我作死地扭動掙扎,卻扯動了身上遍布的傷痕,如同被火焰灼燒般劇痛一陣又一陣地竄上頭頂,我開始呼吸不穩(wěn)。
“別亂動?!敝彀責o聲地加大了手里的力道,皮膚上傳來的如同被尖針扎穿一般難以忍受的刺痛瞬間激起了我內(nèi)心最恐懼的噩夢。
“不要……不要告訴小舅媽……大哥,求你……”
無論我如何哀求,朱柏都充耳不聞,依然一步一步循著我們來時的路向前走著,很快我們便離開了書房和暗巷,踏上城堡一樓明亮寬敞的長廊。只要走到盡頭,然后左拐不到十米,便是會客用的茶室,沒有意外的話,小舅媽和卡佩夫人就在那里。
“嗚嗚……求你了,大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在朱柏即將走到拐角的時候,我終于再抵不住心里的恐懼不安哭出聲來。我絕望地哭著,眼淚就像是最廉價的礦泉水一樣,嘩嘩地往外淌,糊了滿臉。
好一會兒之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朱柏已經(jīng)停下了走動的動作。
房間里安靜地可怕,除了我時不時的抽氣聲外落針可聞。
難道……抱著那一絲僥幸心理,我快速地睜大眼睛把整個屋子掃了一圈。
沒人!
OH!老天!真的沒人!
巨大的心理落差讓我怔怔地盯著空曠的屋子,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就跟傻了一樣。
就在這時候,走廊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悠揚悅耳的歡笑聲,越來越近。
這個聲音,是小舅媽和卡佩夫人!
我整個人都懵了,轉(zhuǎn)著頭無措地在房間里四處看,搜尋可以躲避的地方。朱柏默然地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走出地下室后便沒有再理過我的他這時突然將我放了下來,并且解開了一直束縛住我的手銬。手腳發(fā)軟的我踉蹌了一下,險險站穩(wěn)。
“不用找了,這個房間沒有設(shè)置暗房,也沒有任何可供躲藏的地方?!辈痪o不慢地說完,朱柏走到門口,順手將門關(guān)上。
城堡里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臥室、書房之類的外,其他像會客廳這樣的,基本都是沒有鎖的,所以就算朱柏現(xiàn)在將門關(guān)上了,別人只要從外面輕輕一推,也能再次將它打開。
不過以我對朱柏和朱涵的了解,他們可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他既然敢現(xiàn)在把門帶上了,那就絕對有辦法讓別人進不來。
“咦?門怎么打不開?都愣著干嘛,還不快給我看看是怎么回事?!毙【藡寧е┰S怒氣的聲音從門縫里傳了進來,聽得我打了個寒磣。
“不要讓他們進來?!毙膩y如麻,我作死地對朱柏搖頭擺手,就差光溜溜地沖上去拿自己抵住門板了。
“然然是在求我嗎?”朱柏靜靜地看著我,清澈的藍色瞳孔慢慢變得幽深。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耳熟……我抽了抽嘴角,見朱柏臉上露出不耐的神色,趕緊點頭答應(yīng):“是的?!?br/>
“知道自己錯了?”他繼續(xù)問。
已經(jīng)說過一遍的話,再承認的話,其實并不如想象中的艱難。別開視線看向地面,我木然的點頭回答:“是的,大哥對不起。”
“說謊?!?br/>
“……”
“然然其實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吧?嘴上說著對不起,心里卻覺得我蠻橫不講道理?!敝彀匾会樢娧刂肛?。
我無話可說。
門外的響動一直沒有停下的跡象,朱柏沉默著,怕再次觸怒他,我也不敢隨便搭話。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沉悶地似乎連空氣都要凝結(jié)了。
許久,門外的聲音稍微停歇,小舅媽和卡佩夫人說笑著走遠后,朱柏突然開口,語氣冰冷而直接。
“然然,跪下。”
我:“……”
“敲什么,里面的人還沒死!都給我滾!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任何人!”沖著門外厲聲呵斥了一句,朱柏這才從一直用后背抵著的門上離開,踱步向我走了過來,譏諷道:“好了,現(xiàn)在暫時沒人會來打擾我們了,然然又可以反悔了?!?br/>
明明他說的每個字都平凡到不行,可是一旦串聯(lián)起來的話,卻總能讓我感覺像鞭子一樣犀利。
“……我并沒有要反悔,只是”
“那就跪下?!彼麩┰甑卮驍嗔宋业脑挘畹溃骸安灰屛艺f第三次?!?br/>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可以回旋的余地便會得寸進尺,當然,對此刻的我而言的話,純粹是那所謂的自尊心在作祟而已。
一個聲音在心頭這樣說道:跪什么跪!過分!簡直欺人太甚!
可是另一個聲音馬上又告訴我說:別掙扎了,不照做的話,最后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沉默持續(xù)了片刻。
“只要我照做,大哥你就會放過我嗎?”
“那就要看然然有多聽話了?!?br/>
果然是這樣的答案。
我深吸幾口氣,終于,微微顫栗的膝蓋慢慢彎曲,閉上眼跪了下去。
沒什么大不了的,莫小然,堅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