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鳳樓,張少峰輕抿了一口洛子嫣沏的茶,說道:“肉結(jié)不結(jié)實(shí)我不知道,不過后來宗師王戰(zhàn)倒是與他從下午談到了晚上!”說完,閉著眼仔細(xì)回味了下舌尖上的余香,忍不住贊道:“好茶!”
“有此事?”聽聞此事,洛子嫣的秀眉有些緊蹙起來。
“怎么!緊張那胖子?要知道半年前那胖子可是你的???,一直對你思念的緊呢,莫非你怕王戰(zhàn)找他麻煩?”見洛子嫣皺著秀眉,張少峰心中便有些不快,說話也有些戲謔的味道。
他本是歧城張府張顧言之子,張顧言明面上是歧城最大的商賈,從事典當(dāng)、米鋪、繡莊等生意,實(shí)際上卻是靖王秦德意的左臂右膀,跟隨秦德意三十年,負(fù)責(zé)整個靖王府的暗諜,而他張少峰雖然才二十有六但卻頗有才華,張府上下明暗之事父親張顧言盡皆讓他參與,秦德意曾贊之:“胸中有才腹乾坤!堪得一字少年郎!”不僅如此,他的武道亦是不俗,如今已是打骨四境。
俗話說:“情之一字,究竟為何?”一年前在這卿鳳樓見著了洛子嫣,便一顆心吊在了她身上,待到后來,才知曉卿鳳樓頭牌洛子嫣乃是燕云派來的探子,只可惜他想回頭卻已然來不及了。
洛子嫣忍不住笑道:“怎的,張家少爺還吃醋了不成?”
張少峰‘哼’了一聲,道:“子嫣,你當(dāng)知我之心意,見不得你緊張別人!”
洛子嫣抹了抹席邊琴弦,輕輕的扣了一根,傳來一聲輕靈之音,她笑著說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雖說他能打敗莊嚴(yán)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但那胖子的父親卻曾是仙道中人,有著些手段也實(shí)屬應(yīng)當(dāng),哪怕是只用了兩拳,也至多算是個小‘驚喜’罷了,無關(guān)大局。我想的是他能拿什么與宗師王戰(zhàn)談半天之久,這個才是讓人不得其解的地方。”
見洛子嫣雖帶笑意,但卻說的認(rèn)真,張少峰也收起自己的心思,說道:“具體談什么你們自己去猜,今天來的晚是因?yàn)檫€有一個消息等的久了些?!?br/>
“什么消息?”洛子嫣問道,見張少峰少有的嚴(yán)肅起來,她便將秦祥林的事暫且記下。
“靖王秦德意不日將回!”張少峰十分凝重的說道。
“什么時(shí)候?”聽聞此事,洛子嫣提著茶壺準(zhǔn)備再為張少峰沏茶的手卻是縮了回來,認(rèn)真問道。
“最長不過七天,最短則只需三天!”張少峰自己拿過茶壺,倒?jié)M茶杯,然后一口吞了下去,重重的砸了口氣。
洛子嫣細(xì)細(xì)思量了一下,問道:“他這次可曾找到門路?”
張少峰搖搖頭,說道?!斑@個倒不知曉,只知道他在大威王朝的半年里,在魯南孔家呆了三天、邯陽公孫家呆了九天、慶陽宋家呆了十五天!”
洛子嫣再次為張少峰沏了杯茶,輕聲說道:“想來這次為秦國做保的應(yīng)該就是慶陽宋家了??磥硭@次為了秦國國運(yùn),可是夠拼的,那宋家,可沒那么好填?!?br/>
“大威王朝給的名額只有一個,你燕云自己拿不出求人作保的禮來,不就想著吞下我秦國,好搶了那條天晶原礦送與冀北趙家,以求趙家作保嗎?”張少峰嗤笑道。
洛子嫣笑了笑,知道張少峰這是氣話,也沒與他爭說,只是道:“這些事,你我兩個在這里爭著也沒甚用處,還不如讓上面那些人吵去,我的張公子,你說呢?”
張少峰掃了掃胸中的悶氣,想了想,說道:“我不管你們打算怎么做,不過你們可得防著一個人?!?br/>
“誰?”洛子嫣笑著問道。
“離陽劍宗,秦小卓!”張少峰緩緩的吐出幾個字。
三十年前,秦德意能為了秦國下山,三十年后,秦小卓會不會為了秦家下山,誰也說不清楚。
………
兩個時(shí)辰之后,當(dāng)張少峰一臉醉意的從卿鳳樓出來,走回張府之時(shí),卿鳳樓中,洛子嫣取過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七個字:“慶陽,三七,崇陽山!”想了想,剛欲在上面再寫一個‘林’字,卻猶豫了一下,最終將筆擱了下來。她輕嘆了一口氣,將紙卷起放進(jìn)一根細(xì)管之中,走到房間里的一根梁柱前,從梁柱上取下一塊巴掌大的梁木,將細(xì)管從里面投了進(jìn)去。
做完這些后,她似乎有些倦意,走到窗邊,將關(guān)了一天的窗戶稍微打開了一些,涼風(fēng)吹透進(jìn)來,帶著絲絲涼意,使她身體里的倦意也散了不少。透過窗戶,看著夜色下大笑著來大笑著去的‘陌生人’,腦海里沒來由的想到了那個沒刺死的胖子,隨即她搖搖頭,自語道:“沒來由想那胖子作甚!”
言罷,便關(guān)上窗戶,往席上躺了下來,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而在這個卿鳳樓的下面,離地十丈處有一個三丈方圓的小密室,密室里點(diǎn)著一根蠟燭,透過光亮可以看見這個密室里的物件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根凳子,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暗道里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向那里。
在桌前,一個身著黑衣的矮小男子正端坐著,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咚!”一根細(xì)管從上方的一個小孔里掉了下來,剛好掉在他身前的桌上,男子拿起細(xì)管,也沒打開,便從密室中右側(cè)的暗道走了進(jìn)去,隨后消失。
………
而在歧城往東三十里的軍營里,張顧言也在向秦耀陽稟報(bào)著同樣的事,不過他所報(bào)的卻是比張少峰跟洛子嫣說的多了一事。
只聽他道:“將軍,犬子與那燕云子嫣糾纏甚深,若是我秦國能爭得這次國運(yùn)之戰(zhàn),且犬子僥幸沒死的話,我愿以我命換他命!還請將軍恩準(zhǔn)!”
言道最后,這位三十年活在暗處,經(jīng)歷無數(shù)風(fēng)浪,被歧城人敬稱‘笑和善’的張員外已有些沙啞。
營帳之上,秦耀陽劍眉星目,一身戎裝,聽完張顧言的稟報(bào)之后,他放下手中的軍策,將張顧言扶了起來,嘆息道:“張叔,你!辛苦了!”
………
翌日清晨,天剛亮,秦祥林就起了床來,然后就到校場開始打樁。俗話說:“打鐵要趁熱,練武要趁早!”在忍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楚后他終是迎來了武道二境,但他卻并沒有因此沾沾自喜,也沒有絲毫改變自己這半年來練武習(xí)慣的打算。因?yàn)樗溃毼渲饲蟮木褪乔趭^刻苦、要的就是勇猛精進(jìn),一旦有了憊懶之意,那就很難再有精進(jìn)。
只見他腳跟并攏、腳尖外擺,兩手下垂,兩足九十度之姿勢,心中空空無物,一拳劈出,空氣中隱有作響之聲,秦祥林知曉,這是進(jìn)入二境之后帶來的變化,全身皮肉張弛有度,能接內(nèi)外之氣,不僅能受自己的力,也能受外來之力。等這一境穩(wěn)下來后,常人就是拿針來刺他,只要他氣勁不散,就不可能刺的進(jìn)去。
他的拳講求快、狠、準(zhǔn),前拳剛出,后拳緊跟,拳拳打來,身似彎弓,手似藥箭,形如剪銼,回似鋼構(gòu)。正如那雞腿龍身虎抱頭,熊膀鷹捉吼雷聲,端的是神妙非凡。
這一打,直打到太陽高照直上三竿他才緩緩收了拳勢停了下來。側(cè)身一看,只見王太之站在校場邊上,正等著他。
“王師,可是有事?”秦祥林問道。
王太之遞了塊汗巾給秦祥林,笑著說道:“少爺,喜事!”
“哦?”秦祥林眉頭一挑,饒有興趣地問道:“什么喜事?”
“大少爺剛遣了人來,說老爺就要回來了!”
“什么時(shí)候?”秦祥林微微有些吃驚。
“這個大少爺沒明說,但想來應(yīng)該就這幾天?!蓖跆D了頓,稍微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不過大少爺說這兩天歧城可能不太安靜,讓少爺盡量待在家中,不要外出。”
秦祥林想了想,便點(diǎn)頭應(yīng)了下來,心中卻是稍稍的有些不平靜。
半年未見,他老子秦德意終于要回來了。
據(jù)說,他可是個劍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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