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的低吼聲在洞窟之內(nèi)回響著,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
時絨因為手腳尚未恢復(fù)知覺,趴在龍濉背上調(diào)息修整。
艱難地移眸回望,但見那群尸鬼眼仁全白,粗而長的舌伸出口腔,尖利的細齒無法合攏,涎水自咧到耳根的嘴角滴落,腥臭無比。
干枯的四肢弓起,或是趴地,或是攀附在墻壁之上,以一種詭異而不和諧的姿態(tài)極速朝他們爬過來……
時絨一臉痛苦地收回目光:是看上一眼,san值狂掉的程度。
……
幽暗閉塞環(huán)境內(nèi),這樣的追逐會給人的心理上造成極大的壓迫感。
仿佛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能嗅到那份預(yù)示著危險的腐朽氣息,后背發(fā)涼。
牧丹青臉色煞白,黑白分明的眼中印著心驚,呼吸明顯地亂了,邊跑邊朝后頭丟毒丹驅(qū)趕尸鬼。
可惜效果不大。
她幾乎要崩潰地尖叫出聲:“三品毒丹無用,都是元嬰期的尸鬼!”
龍濉也麻了:“怎么會有這么多元嬰期?!”
在場唯一一個回頭仔細數(shù)過的尸鬼數(shù)量的人在心里默默道:可不是,至少從追上來八、九個呢。
這回怕是要栽了。
……
千明成隔一會兒又給她發(fā)來一條消息:“師妹,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綠環(huán)兒并不是按不滅,而是滅了立馬無縫地綠起來,看上去就是沒滅的樣子。師妹你在干什么?掉尸鬼窩了嗎?”
時絨:……答對了。
自打中毒,時絨便意識到了自己在隊伍中的定位:被天道用來給氣運之子探毒探危險的工具人。
危險不止,綠環(huán)不滅。
那尸毒看似兇險,但哪怕在她降智、未以護體結(jié)界隔離,自我保護的前提下,依舊無法侵入她的識海。
如此一來,綠環(huán)就像是一種示警燈一般的存在?
……
時絨沉吟。
示警燈始終未滅,難道問題不在這八、九個尸鬼身上?
按理說,一個尸坑里面,不可能只有元嬰期,更不可能一次有八、九個之多。
如此令人驚悚的比例,和她從青云學(xué)府內(nèi)得到的、整個秘境內(nèi)只有十來個元嬰期尸鬼的消息完全不一致。
或許是血月聚集效用導(dǎo)致的,讓一些深埋地底的高階尸鬼被挖了出來。
又或者是別的什么原因,導(dǎo)致秘境內(nèi)的尸鬼大量晉級了。
總之如果隨便一個坑能挖出八九個元嬰,是目前地宮內(nèi)尸鬼分布的平均數(shù)據(jù)。
那這一屆一旦有探索者誤入地宮,能活著走出去的沒幾個。
時絨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大著舌頭給千明成和玄梓發(fā)了一道通訊過去。
告知他元嬰期的尸鬼能在白天被喚醒的事實,讓他們小心行事,并盡量多地通知給其他學(xué)員。
地宮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尸鬼,探索者相當(dāng)于是從萬人墳堆頭上踩過去,每一步都有風(fēng)險。
且不論現(xiàn)在會不會被一群元嬰尸鬼給抓住生撕了,若是到了晚上還被困在這里,鐵定得白給。
……
三人被攆得苦不堪言,早已在地宮內(nèi)跑亂了方向。
元嬰尸鬼的修為擺在那,若不是尸鬼的行動普遍笨拙遲緩于正常人,他們也不至于能生生和人家玩了一刻鐘的你追我跑。
龍濉不敢弄出亂丟技能,以免弄出更大的動靜來,驚醒其他的尸鬼。
只能依靠蛇皮走位,在怪石叢生的溶洞之內(nèi)上躥下跳,盡量甩開它們,給時絨爭取恢復(fù)知覺的時間。
牧丹青在這場容錯率極低的極限追逐中漸漸力不從心。
她畢竟是金丹期,又是丹修,體能遠沒有劍修和龍族好。龍濉已經(jīng)背著一個了,空不出手來,只得時不時頓下來拉她一把。
又過了幾道分叉口,雙方肉眼可見地越拉越近。
“逃不掉了。”
這樣拖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只會讓他們陷入更被動的局面,牧丹青一狠心:“我留下來給你們拖延時間,你們先走,等時絨恢復(fù)再來救我!”
時·官方工具人·絨:你怎么還搶炮灰的臺詞呢?
可牧丹青并不是在于人商議,說罷,就地一停。
運轉(zhuǎn)護體結(jié)界,橫劍擋在路中,咬著牙:“快走!”
龍濉眼眶瞬間紅了,感動于她愿意付出的犧牲:“你……”
從乾坤囊中掏出來片金閃閃的龍鱗,扔給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保重!”
時絨:“……?”
不是,這合適嗎?人一丹修啊?
……
此刻最緊缺的就是時間。
龍濉知道牧丹青的提議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只要拖得時絨恢復(fù)戰(zhàn)力,或許才能與尸鬼一戰(zhàn)。
否則他護著傷員和一個丹修,顧此失彼,根本沒法和八個尸鬼正面剛。
更重要的是,他打起架來是一力降十會的粗暴派,動靜頗大,怕在這萬人堆中引來無窮的后患。時絨才更擅長悄無聲息、殺人無形的手法。
龍濉丟出來的金色的龍鱗化為一方軟甲,包裹住牧丹青的全身。
那是由他的護心鱗所煉,就算是元嬰期的尸鬼,一時半會也破不開她的防御。
牧丹青心中微定,掏出僅有的幾顆四品毒丹,視死如歸地迎上尸鬼。
咻咻咻——
攀爬在墻壁之上的尸鬼迅速撲上來,速度之快,刮起一陣令人作嘔的腥風(fēng)。
卻碰都沒有碰她一下,徑直越過了牧丹青,奔著逃竄的龍濉和時絨而去。
牧丹青徒勞地舉著劍被晾在原地:?
這是什么情況?!
……
時絨也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嚯了一聲。
龍濉一見,猛然提速,奇道:“這尸鬼還挑食呢?”
血月之夜尸鬼們異常向石城聚集時,也是如此——對活人一絲興趣都沒有。
這實屬異常。
那時他們就猜,或許是地宮內(nèi)有什么吸引它們的東西。
如今卻又是為何呢?
時絨心念一轉(zhuǎn):“你之前撿到的那根蟲腿,收在哪里了?”
龍濉背著一人全速跑了這么久,略有些氣喘:“放在背包里了!”
時絨:艸,那玩意兒你還真沒丟。
……
龍族之體格天賦,生來便是萬族至強。
哪怕是新人,龍濉入秘境之后的心態(tài)便與其他人截然不同。
明朗輕松得驚人,不覺這是生死場上的歷練,反而像是在參加一場頗有意思的賺學(xué)分活動。
他湊巧撿到蟲腿,給所有人記錄在案,加了學(xué)分。那在他心里,這就是他本場活動的“高光”時刻。
甜龍弟弟于是將那根蟲腿當(dāng)做了戰(zhàn)利品,寶貝地收了起來。
時絨叫他掏出來的時候,他還心不甘情不愿的,抓著不肯松手:“你要這個做什么?”
“乖乖乖,下次給你湊一副整的,讓你拿回去好好收藏!”
時絨大著舌頭,沒心思解釋。木著臉把蟲腿搶了過來,二話不說將它對著尸鬼拋了出去。
……
狂躁的尸鬼們瞬間找著了目標。
像是要接住飛盤的狗,爭相恐后地高高躍起,沖著蟲腿撲咬上去,頃刻之間撕咬成一團。
龍濉發(fā)愣地停下步子:“這……”
時絨抬手將手里的“手電”熄滅了:“噓,別說話!
后方遠處的牧丹青會意,也跟著熄了燈,洞窟之內(nèi)恢復(fù)成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唯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在黑暗之中蔓延開來。
不出片刻,那聲響靜了。
龍濉夜視能力強,輕輕的戳了戳?xí)r絨。
金色的眸子亮晶晶地望著她,低聲開心道:“它們真的躺回地底去了!”
看來她的推論是正確的。
時絨松了口氣:“走吧,先去接應(yīng)牧丹青!
……
雖說陰差陽錯,牧丹青“自我犧牲”的舉措,讓他們成功找出了破局點。
但龍濉堂堂龍傲天,居然真的會丟下妹子走,這就離譜。都是氣運之子,他倆說不準能湊一對的。
時絨趴在龍濉的背上,痛惜道:“你這樣是要注孤生的你知道嗎?”
龍濉立馬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一臉明朗:“戰(zhàn)場上要拋棄無謂的個人情感和追求,完成團體利益最大化,這不是你在劍術(shù)課上跟我說的嗎?”
時絨:“?”
我那是和你同隊的時候,忽悠你別拼了命地內(nèi)卷的時候說的,你怎么還給上升上了呢?
……
時絨想再用“手電”給牧丹青閃了一下,示意她往自己這邊走。
但手電照過去,卻沒在原來的位置上發(fā)現(xiàn)牧丹青的身影。
夜視能力不行的時絨悚然一驚:“她人呢?”
牧丹青的耳環(huán)是銀質(zhì)的,在黑暗之中還算亮眼。
龍濉很輕易地找到了她,低低咦了一聲:“她好像在看什么東西?”
又道:“她讓咱們把燈滅了,小心一點走過去!
……
牧丹青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像是泡泡一樣,晃動的結(jié)界。
結(jié)界里面是如山一般堆積的蟲繭,層層疊疊,攀附在累累的白骨之上,正吸食著其中的骨血與靈氣。
那些白日里昏睡不醒的低級尸鬼被迫淪為了養(yǎng)料,滋養(yǎng)孕育著蟲繭內(nèi)的生命。
時絨喃喃:“互相為食……”
看到元嬰期尸鬼瘋狂獵取蟲腿的反應(yīng),她就大致明白這么多高級尸鬼是怎么來的了。
埋骨秘境之中只有尸鬼時,物種單一,且相互之間無競爭獵殺關(guān)系。
相安無事,“進化”緩慢。直到秘境被外人發(fā)現(xiàn),整個位面之中都只有十來元嬰期。
后來,這種未知蟲子的出現(xiàn)打破了埋骨秘境內(nèi)平穩(wěn)的生態(tài)。
弱者被蟲吞噬,而強者吞噬蟲子進化,強弱階級之間的差距逐漸拉大。
時絨心里猛然一跳,不知這蟲出現(xiàn)多久了。
是否已經(jīng)在秘境之中養(yǎng)出了化境的尸鬼……
……
!
一對鋒利的口器撕破了蟲繭。
剛爬出蟲繭時,那不知名的幼蟲渾身發(fā)紅,長著軟殼,不過人巴掌大。
時絨才轉(zhuǎn)頭去和龍濉一起研究了一下那個泡泡似的,晃動的結(jié)界,判定這是母蟲留下的、遮掩幼蟲氣息的東西。
不出半刻鐘,再轉(zhuǎn)頭回來時,那蟲啃食著蟲繭,伸開三對長足,已然有半個人那么大。
時絨:?!
這物種的繁殖和生長能力……
時絨一瞬就聯(lián)想到了某種讓她極為厭惡的東西。
——星獸。
……
修真/世界和星際世界無法直接橫向?qū)Ρ取?br/>
這種不知名的怪蟲和可以自由穿梭在宇宙之內(nèi),且具有不同等級精神力的星獸顯然不是一個物種。
但以她曾經(jīng)的經(jīng)驗來看,星獸之所以可怕,其一,在它“優(yōu)種”星獸有可以通過吞噬同類、捕食獵物升級的特殊天賦。截止到她死前那一年,聯(lián)邦觀測到最高進化的星獸已經(jīng)到了sss級。
其二,“劣種”星獸繁殖能力爆表,乃是卵生。
一旦有卵被攜帶入無大量星際軍事防備的次等星球,不出三個月的時間,這個星球上所有生物都會被吞噬滅絕,成為一個只有星獸的死亡星球。
時絨不知這蟲有沒有進化的能力,但在埋骨秘境之中的尸鬼可以進化,幾乎是可以確定了的。
這種生態(tài)模式讓曾有慘痛的和星獸斗爭經(jīng)驗的時絨心驚膽戰(zhàn):這不就是在養(yǎng)蠱么?
……
所幸埋骨秘境只有尸鬼,不存在其他物種,更是封閉的獨立世界
只要他們能安全離開,管它養(yǎng)蠱不養(yǎng)蠱,直接永久封印完事。
時絨焦急起來:“別看了,咱們快去找到骨魂火撤出去吧!
拉住欲去抓蟲的龍濉:“這玩意不能帶出秘境。它們的生存和繁殖能力太強,隨意攜帶到外界會是禍患!
龍濉難以置信,滿臉受到欺騙的難過:“你剛剛?cè)游蚁x腿的時候,不是這么說的!”
時絨:“……”
這弟弟,簡直該死的天真。
她體諒古代人還不懂生物入侵的恐怖之處。
木著臉一伸手,以神識擒獲住一只成蟲。瞬間將它里里外外煉化了,死的不能再死,只留下了一具空有其表的軀殼模型。
扔給龍。骸靶辛税?”
龍濉立馬多云轉(zhuǎn)晴,滿足地甜笑起來:“嗯!”
……
龍濉收起“紀念品”,在時絨的囑咐下放入乾坤囊,沒再隨便塞在背包里。
又跑去前頭勤勤懇懇地帶路干活了。
時絨照例斷后,但這次學(xué)乖了,不僅給自己加上護體結(jié)界,還偷偷披上了師尊給的七品防御靈器,輕襌衣。那護體法衣極為低調(diào),薄如蟬翼,不仔細分辨,外人根本瞧不見。
時絨又看了看前頭一身金燦燦、防御力一看就爆表的牧丹青,抬手戳了戳她。
牧丹青回頭:“?”
時絨給她遞了一把渡鴉劍上去。
這是云隱仙府給她配的五品靈劍,不算特殊物品,但比牧丹青手里提溜的三品靈劍好得多,“你先拿著防身。”
牧丹青沒見過愿意借劍給別人的劍修,一時受寵若驚:“五品靈器?!這么好的劍給我了,你用什么?”
時絨富婆平靜臉:“我多著呢!
牧丹青:“……”
牧丹青失笑,“哈哈哈行,謝謝。你突然對我這么好,我還有些不適應(yīng)呢……”
時絨之前雖然接受她做隊友,但不知是她自己太敏感還是如何,總覺得時絨對自己似遠非遠,只維持表面的客套,和面對龍濉時的自然比起來,要顯得生疏許多。
時絨勾著她的肩膀,嘿嘿地笑:“說什么謝不謝的~”
方才牧丹青愿意自我犧牲,拖住尸鬼的行為,徹底蓋掉了在時絨心中“隊殺”的初印象。
時絨不喜歡和會背刺隊友的人共事,但人是會變的。
青云會上搏的是前程,這里拼的卻是命。
牧丹青愿意舍命救他們,證明至少對她和龍濉,牧丹青是掏了心窩子的。
時絨不能不領(lǐng)這份情,低聲道:“自家妹妹,說那么生疏干什么呢?表姐唉,我以后叫你丹青姐?”
牧丹青:“……”
人家姐妹交好都是挽胳膊的,她上來就勾肩搭背,沒骨頭似地掛在自己身上,語調(diào)慵懶。
牧丹青頗感微妙,莫名有種被流氓調(diào)戲了的錯覺:“……你開心就好!
……
他們被尸鬼追的時候慌不擇路,但運氣極好地沒遇上死路,且一直是下坡路,大體方向應(yīng)該是對的。
龍濉又領(lǐng)路走了一個時辰。
時絨算著時間,想應(yīng)該是快到了,思緒剛落便聽到前頭的人驚喜地呼喊了聲:“時絨時絨,我找到了!是骨魂火!”
牧丹青快步上前。
走出逼仄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
山體仿佛從中截斷掏空了一般,從身處的斷壁前往下看,落差足有百米,讓出一方十個足球場大小的深坑來。
往上同樣懸空了數(shù)十米,盤虬的樹根隨處可見。
某種藤蔓從頂端垂吊下來,生長得茂盛,頗為阻攔人的視線。
人族時絨吃了視力的大虧,根本看不見。
龍濉歪著身子,示意時絨站在這個特殊的角度來看,指向半空中一點微光:“就在那個方向,東南!”
……
至寶附近必有守衛(wèi),那深坑之下就是萬人堆。
手電不能用,漆黑的環(huán)境之中,唯有龍濉能看得清周遭。
龍濉不敢讓牧丹青一人過去,自覺上前開路,抓住盤踞的藤蔓。
垂下的藤條交織纏繞成一張紋路復(fù)雜的網(wǎng),三人無法飛行穿越,只能一步步攀爬過去。
到了這,連龍濉也穿上了護體秘寶,屏息凝神地戒備著四周。
時絨倒不擔(dān)心牧丹青會出事。
反正有她這個無敵炮灰buff的人在,什么招呼都會先往她身上來的。龍濉是明面上的肉盾,而她才是真正自帶嘲諷技能的聚怪型肉盾。
心念閃過,時絨背后驟然一寒。
竟是那飄搖在中心祭臺之上的骨魂火,忽然分出一團,軌跡縹緲,惡狠狠地向她的心口撞了過來。
暴怒的殺機之凜然,剎那之間刺得人神識生疼。
變故發(fā)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時絨心中猛沉,清晰地意識到,那骨魂火是真的能要了她的命。
更叫人絕望的是,輕襌衣只能阻止尸鬼的物理攻擊,而無法隔絕這種近乎自毀一般的神識混雜著靈火的攻擊。
噗——
冰藍的骨魂火撞入一團柔軟。
時絨瞳孔微縮,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苦,卻仿佛看到了幻覺。
一點冰涼觸上她的脖頸。
是幻覺中的人輕輕抱緊了她,用身體為她擋下了這一擊。
時絨僵硬著身子,立在原地,有些分不清楚狀況:“……師尊?”
“嗯……”
白亦的心口燃起了冰藍的骨魂火,洶洶地蔓延開來。
他卻仿佛感受不到一般,靠在她的懷里,輕輕一笑,留戀般撫摸上她的臉頰:“……絨崽,你沒事就好!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虛弱。
輕輕的,仿佛告別。
下一秒,幽藍的火光大盛。
將白亦整個人洶涌地吞噬入內(nèi)。
時絨腦中一嗡,驚慌失措地撲上前,身體卻徒勞透過了冰冷的骨魂火,什么都沒能抓住。
撲空的空虛感讓她心口一緊,渾身血液都凍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