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遙把門打開, 可門外并沒有景先生, 而是三個女人。
第一個, 短發(fā)溫宗玉。
第二個,e奶天后。
第三個她并不是認識,溫宗玉沖她笑笑:“抱歉打攪了, 這位是明太太個人律師, 我們今天有點事來見你, 能不能進去坐坐?!?br/>
原遙不明白明太太律師見她做什么, 更不明白溫宗玉來干什么, 她稍微讓開身子:“景先生呢?”
她的嗓子很啞, 溫宗玉自然的吩咐小天后去燒白開水,坐在沙發(fā)上才回答:“我把他攔住了,今天主要是我?guī)裢襁^來, 有些事不方便讓他目睹。”
原遙皺眉, 不知道什么事景先生不方便目睹?
自從那天之后,原遙就沒見過e奶天后, 這次再見她小姑娘居然老實不少,在她家倒完茶之后乖乖坐著比尖子生還聽話。原遙猶豫一下朝她們走過去:“你們有什么事情?”
溫宗玉:“我喜歡開門見山的。”她朝自己侄女兒示意, 什么具體都沒說。
e奶天后卻突然站起來, 拿著白開水對著她鞠躬彎腰, 用宏亮的嗓門大喊:“原姐姐,是我對不起你!”
溫宗玉卻不客氣的坐著用皮鞋尖踹侄女兒屁.股:“還有呢?”
這動作太霸氣。
e奶天后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 拿著茶杯就一把抱住它:“原姐姐, 你今天要是不原諒我, 我就在長跪不起,我們溫家丟不起這個人,以后我就要被送到尼姑院了……”
原遙被她哭的頭皮發(fā)麻,想從她手里接過茶杯,奈何夠不到:“我原諒你。”
這件事說白了只是她跟景先生的事,天后只是捅穿這個窗戶,原遙心里明白。
e奶天后還在流著眼淚,淚眼汪汪抬頭看原遙:“你真的原諒我了?不能嘴上原諒,心里不原諒?!?br/>
原遙無奈:“我懷孕了,你快把我寶貝兒擠扁?!?br/>
e奶天后嚇的趕緊松開她,狐疑的目光看著原遙的肚子,嘴里念叨難怪難怪。
原遙心想你難怪什么,那邊溫宗玉卻突然站起來,她目光一直帶著笑意,看上去人畜無害。
原遙看她從律師那里接過厚厚一沓文件,臉上還是保持那種爽朗的笑容:“讓你見笑了。原小姐,除了道歉今天我來還有一件事。”
“明太太過世后……就是你的前婆婆過世,留下一份遺囑?!?br/>
“按照這份遺囑,她名下的所有產業(yè),包括不動產,甚至每一件金銀首飾,包括景氏集團如今百分之一的股份,全部繼承到你的名下?!?br/>
原遙沒反應過來。
溫宗玉笑笑:“先不說景氏家族個人資產有多少,就這百分之一你別小看,景琛他主持景氏集團,其實手里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而已,也就是說……明白點講,這百分之一價值連城?!?br/>
她蒼白的臉迷茫,回神后飛快說:“溫女士,這個我不能接受?!?br/>
她當然明白這股份代表什么,可為什么景母要把股份留給她?
“為什么不能接受?”溫宗玉表情帶著玩味:“遺囑已經定好,景琛也同意,砸一下一筆橫財你也不愿意接受?”
“沒有這么蠢的人吧?”
原遙腦子里還有點糊,如果是以前景先生給的百萬衡量的鉆石豪車,原遙都覺得能接受,畢竟這在她的想象范圍之內,可這次是用億衡量,而且不是個位億。
“沒必要留給我,我跟她……”原遙沒說下去。
溫宗玉還是笑著,仿佛一個設置笑臉的機器人:“為什么不能是你?因為你是她合八字娶進門的媳婦,她就不能對你好,不能給你留遺產?還是你覺得她就是自私自利,完全不顧你的人?”
原遙低下眸子,不再說話。
溫宗玉:“原小姐,我們溫家人捅穿這件事確實多事,這是我們的錯,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你能不能接受全取于你從哪個方面看問題?!?br/>
“比如我,如果我要結婚,肯定也是看看雙方條件如何,我母親說不定八卦一下也會去給我合個八字,他要能旺妻讓我成為世界首富,我十之八九答應跟他結婚?!?br/>
溫宗玉把遺囑文件放在沙發(fā)上:“不過你原諒不原諒明太太無所謂,你的人生反正要自己過,這筆錢你當補償也好,當明太太就是喜歡你放心不下你也好,或者別的猜測都行,但沒必要跟錢過不去?!?br/>
“還有,因為明太太過世,剛好大家都來參加葬禮,明天會召開一次董事會歡迎你,希望你到時候來參加?!?br/>
“最后,”溫宗玉一頓:“給你個小提示,你可以看看立遺囑的時間?!?br/>
直到送溫宗玉離開,原遙還是有點懵,她回到房間低頭看看溫宗玉放在沙發(fā)上的文件,有點不想拆開。
可溫宗玉說她應該看看立遺囑的時間。原遙垂著眸子,對著遺囑坐了許久才拿起文件,扯開文件線頭,從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沓簽字文件。
別墅,車子,市區(qū)房產,海外房產,還有股票基金,甚至還有當初景母陪嫁時的名家字畫,景母最喜歡的玉器,厚厚的紙張全是景母的簽字紅色印章。
落款日期是兩年前。
也就是她跟景先生離婚后一年,她那會跟景家毫無關系,更不存在什么八字合不合。原遙想象一下景母當時立下遺囑的表情,也許真的有愧疚,但肯定不止愧疚。
剛剛在山上憋著的眼淚突然掉下來,原遙忍受不住緊緊抓著文件,豆大的淚水全掉在上面。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嘴巴里很多話,可是找不到人傾訴,想要大哭一場又難受的喊不出來。
景母最后在醫(yī)院的一個月,足足二十七天,景母跟景先生都一句話沒說,她跟景先生見面,景先生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提。
原遙眼淚不停的掉,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景母已經去世,再也看不見這個人,音容笑貌,體貼溫情全部消失。
如鯁在喉。
原遙抓著文件,突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她淚眼模糊的拿起車鑰匙出門。樓下小麗看見她模樣嚇一跳,趕緊攔把她攔在門口。
“原姐,你去哪?”
原遙搖頭,她就是不想一個人待著。
小麗看她杏眸迷茫,但不像剛剛那么沖動,趕緊給店里的保鏢使眼色,又半扶著原遙往座位走:“原姐,你要不要對一下這個月的貨款單?”
原遙搖頭,咬著唇杏眸低垂:“小麗……”
小麗:“嗯?”
原遙張了張嘴,最后在座位上咬牙把自己這兩個月所有事情都說了,她因為缺少父母愛,從小性格敏感,能說這些事已經是最大限度的脆弱。
而且現(xiàn)在她要問比自己小了快一輪的小姑娘,原遙難堪的抓著包包:“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小麗這才把前前后后理清,她皺皺眉滿臉苦惱:“我不知道。”
原遙心情更不好。
“不過我現(xiàn)在理順一下,以前的事情就是過去了,原姐你還得顧忌未來,第一你想弄清楚你跟大叔的關系,第二就是孩子怎么辦,第三就是這么多錢怎么辦?!?br/>
原遙點點頭。
小麗喝口奶茶:“別的不說吧,錢你先拿著,你這錢就是還給大叔,他也就是富豪還是富豪,沒什么人生變化,再說他都愿意給你,說明這個對他不是最重要的。你拿著還可以好好幫他保管,說不定可以少交點稅呢?我看有錢人不是都愛這樣嗎?”
原遙被她弄的邏輯混亂:“可……”
小麗擺擺手:“沒什么可啊,至于孩子,我覺得生也好不要生也好,反正總不至于養(yǎng)不起吧?像我家只能我出來打工供我弟弟讀書,這種實質性問題才能影響生不生?!?br/>
原遙一愣。
她做不做單親媽媽,其實對她生活影響真的不大,了不起就是懷孕辛苦點,就算沒有景母留下的資產,她想送孩子去哪個國家就哪個國家,念書行不行全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不能長大后跟景榮似的。
這么簡單的問題,可牽扯到景先生,又好像有無數問題。
原遙擰著眉。
小麗繼續(xù)道:“至于那位大叔,我覺得原姐你可以不用想,順其自然就行,又不用你去追他?!?br/>
說完后,小麗做結案陳詞:“當然我給的都是建議,原姐還是要你自己思考怎么辦,不過我說句實話,只要不涉及的到餓死人事情,都能夠由時間解決?!?br/>
原遙手里還拿著遺囑,她愣神片刻,突然苦笑起來。
是啊,她思考那么多,在死亡面前都不算什么事。
原遙覺得自己該冷清下來,她給小麗獎勵兩個月工資,再一次翻開遺囑。
這里面雖然是錢,但需要打理的事情太多太多。
不說每個月的股票收益盈虧,基金會的維持運轉,就是景母這些不動產的天文收益,原遙要處理起來都能忙死人。
而且,她發(fā)現(xiàn)景母名下還有一間小型個人公司,專門為她打理這些資產糾紛。
再往下就是景氏集團百分之一的股票表決權,集團下面有15間公司,召開一次股東會人物絕對讓人暈頭,而是董事會就更復雜。
原遙以前為了看景先生,經常會看財經雜志,集團董事會一共13個人,其中一個美國人,一個法國人,還有一個韓國人。
也就是說,明天如果她去參加董事會還需要同聲傳譯,她能做到嗎?
還有,這百分之一能讓她成為董事之一,對公司大的事務她有知曉甚至表決的權利。
明天,她要怎么面對景先生?面對這份表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