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一言不發(fā),拔了長劍,劍尖直指莫冬兒。
地上的莫年忍不住喊:“小姐,她是暗衛(wèi),武功極好?!?br/>
“嗯?!?br/>
莫冬兒雖然是個武功半吊子,可輕功卻是極好,看準了時機,抬手一送,電光火石間,一把精致的匕首正捅在安姨娘的腹間。
安姨娘瞪大了眼:“莫冬兒,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妖冶的姑娘,一雙鳳眸似笑非笑。
“你,你……”安姨娘顫抖著手指著莫冬兒叫了幾聲。
莫冬兒沒理,抬手拔了匕首。
安姨娘慘白著臉,捂著腹部昏倒在地。
安冉?jīng)]動,滿面冷漠。似乎受到威脅的完全不是她的主子一樣。只是站在那里看著莫冬兒把竹兒撈了上來,又去看差不多奄奄一息的莫年。
莫年趕緊費力的撐起身子想去看竹兒。
莫冬兒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老實點,我給你看看?!?br/>
莫年就笑:“我沒事?!?br/>
小姐來了啊,小姐來了真好。只怪他太沒用了,才會連累的竹兒姐姐被抓。
變強的心思,在這個小少年的心里生根發(fā)芽。
等把二人都看得差不多了,莫冬兒才把目光轉(zhuǎn)向安冉。
“庶女安冉?”
“是我?!?br/>
“小安府真是好樣的?!?br/>
“本來就是賣女兒的營生,女孩多了,也就不在乎買一送一了?!?br/>
“你就甘心?”
“他們用毒?!卑踩娇嘈?,“他們從不在乎庶子庶女的命,庶出的子女在他們眼里就是從小培養(yǎng)的暗衛(wèi)?!?br/>
“我想知道我娘當年的事。”
“好。”
安冉把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莫蒼穹整得了家主之位,并未在家中久留,而是又去了北疆。外界只以為莫蒼穹一朝得勢,夫人的地位也定是跟著水漲船高,可那段時間里莫府幾乎處處都聽得到夫人的悲鳴,聲聲泣血。
那段日子里,莫冬兒尚在襁褓之中,而夫人則是又懷了一個孩子。
是個男孩兒。
安姨娘怎么可能讓蘇便嬛給莫府生個嫡長子?
那段時日里,趁著莫蒼穹不在府內(nèi),安冉幫著安姨娘抓了蘇便嬛幾回。次次都是扔在這冷冰冰的暗室里,泡在臭氣熏天的污水池中,生生弄掉了蘇便嬛腹中的孩兒。
后來的事,安冉就不知道了,只是聽聞蘇便嬛滑了胎后染了急癥,撒手人寰。
“大小姐,殺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下去了?!?br/>
安府控制暗衛(wèi)的手段頗有一套心得,在安姨娘的毒藥折磨下,她連死都不敢。
“你得活著?!?br/>
安冉猛的抬了頭:“大小姐?”
“安姨娘沒死。欠了我娘的,總得慢慢換回來?!?br/>
莫冬兒拖著地上半死不活的安姨娘,一直拖到了污水池邊,抬腳把安姨娘踢了下去。
安冉只覺得莫冬兒的背影無比單薄,一頭如同瀑布一般的墨發(fā)垂下來隨著走動間微微晃動著,紅鈴聲在這空曠的暗室回響,妖冶異常。
“等她快死了再撈上來?!?br/>
“……”
“你也是當初害了我娘的人。”
安冉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覺自己什么都說不出,只能苦笑著閉嘴。
有什么可解釋的呢,這些年她跟著安姨娘,手下的人命,還少嗎?
“為什么背叛安姨娘?”
“大小姐又為何留安姨娘一命?”
“我想看她,眾叛親離。”
安冉笑了笑:“我正等著那一天?!?br/>
“如你所愿?!?br/>
安冉就想,如果她不是安姨娘的暗衛(wèi),估計會跟這莫府的大小姐成為朋友。
如果她不是安府的暗衛(wèi),如果她不是安家的庶女,如果她……
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如果就可以辦到的。
這雙手,洗不干凈了。
安冉看著莫冬兒背著一個,抱著一個略顯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聽見笑聲的莫冬兒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安冉,又繼續(xù)沿著來時的路走。
莫冬兒腳步不停:“你可聽過神醫(yī)青竹?”
“自然是聽過?!?br/>
“她就是竹兒?!?br/>
安冉呆立當場。
“有空來找竹兒看看吧。”紅鈴聲漸消,莫冬兒帶著二人沿著來時的暗道走去。
安冉愣了一會,突然雙膝跪地,額頭貼在冷冰冰帶著血腥味的地上,長跪不起:“奴婢多謝大小姐。”
初夏幾人都守在床邊的小洞口前,聽著鈴鐺聲越來越清晰,初夏嚴青是忍不住松了口氣,許嬤嬤的心則越來越沉。
直到一個破布娃娃般的莫年被送上來,嚴青嚇了一跳,趕緊出手去接,接下來昏迷的竹兒被送了上來。
初夏還沒來得伸手,一抹白色的身影闖了過來,一聲不吭的接了昏迷的竹兒。
初夏當即就想拔劍。
嚴青趕緊騰出一只手就想按住初夏,隨即就感覺嚴八真心不容易。想按住這姑娘,也太難了吧。
這丫頭簡直滑不溜丟的,也不知道嚴八到底是怎么一抓一個準的。
初夏提著劍就上:“你是什么人?快放開竹兒。”
溫白:“我?guī)タ磦?。?br/>
初夏:“看傷也用不著你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快把她放下!”
溫白躲著初夏的長劍,還要注意懷中的竹兒不要被誤傷。
初夏則是劍劍往他臉上招呼,以免傷到了他懷里的竹兒。
直到一劍貼著溫白的耳邊掃過,劍氣在溫白的臉頰劃過一道血痕,溫白跳著腳吱哇亂叫:“你你你怎么能打臉!大小姐,快管管你家丫頭!”
半個身子還在洞里的莫冬兒,土撥鼠一樣只露了個腦袋在上面,眼巴巴的瞅著他們打架。
直到被點了名,莫冬兒才說:“初夏,他是溫白?!?br/>
溫白?那登徒子王爺?shù)能妿?,果然也是個登徒子。
莫冬兒又眨眨眼:“竹兒沒事?!?br/>
嚴青看著只從洞口里冒了個頭的莫冬兒,兩只手扒著地面,一雙鳳眸沒有瞇起,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甚是想笑。
這哪是剛剛一言不合就動刀子的樣子,明明是個小姑娘,偏偏把自己活成了所有人都惹不起的樣子。
嚴青又低頭看自己扶著的滿身傷痕的莫年,這小子也是能耐,忍到現(xiàn)在都快昏倒了,也一聲未吭。
初夏聽了竹兒沒事松了口氣,趕緊就要上前來扶莫冬兒。
“呀!主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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