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加重語氣:“送我回去!”
夢終究只是夢,醒了便什么都不是,留下的只有無限惆悵,跟滿滿的失落,能回到過去又如何,改變了歷史又如何,發(fā)生過的事情永遠都會停留在她的記憶中,它們存在的事實,誰也無法改變,現(xiàn)在,于她來說公主最重要。
“這八年對你來說,是南柯一夢,對我而言,它是人生中最艱難的八年,我眼睜睜的看著宋家一脈逐一被人迫害,卻無能為力,就連父親,我…”宋玉眼眶紅潤,哽咽起來,“我只剩你了。”
“送我回去?!卑舶蠲靼滋侦`兒對宋玉的意義,她也同情他,可同情不能說明什么。
宋玉見她眼神肯定,一副不被說服的樣子,也不多說,點中她的睡穴,橫抱起她,帶著人馬,迅速離開。
日夜兼程趕了六日的路,這天,因安邦高燒不退,宋玉只好讓眾人在一家荒郊客棧前停留了腳步,然而宋玉做夢也沒有想到,在這,他竟見到太平帝!
客棧內(nèi),宋玉不由抱緊懷中的安邦,目光緊鎖,十分警惕。相比,竇昊一臉悠閑,極其富有情調(diào)的品著茶。
安邦對上宋玉不舍的目光,心間一軟,伸出手擦拭他額頭滲出的點點汗珠,今日別說帶走她,宋玉能否全身而退都是問題。
到底宋玉是陶靈兒的愛人,要安邦坐視不管,這種事安邦做不出,安邦看向竇昊說:“放了他?!?br/>
竇昊放下茶杯,不好不壞的笑道:“宋攝政王與朕做筆交易如何?”
“請說。”宋玉清楚現(xiàn)在的處境,他是個審時度勢的人,既然有機會,他也不打算輕易放過。
“朕想把祟陽納入長國的領土?!?br/>
安邦一聽,冷笑一聲。
宋玉靜默,祟陽占胡國四分之一的領土,土地肥沃,經(jīng)濟也相對發(fā)達,太平帝要它,顯然不止是如此,但不管是為了什么,他都不能輕易做出割地的決定。沉思后,他說:“太平帝稱本王為攝政王,就該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是本王所能決定?!?br/>
“朕有的是時間,可以等。”竇昊走到宋玉的面前,看著安邦,“朕體弱多病的媳婦可等不了那么久的時間。”
安邦聽不下去,可以說是非常生氣:“按皇上的意思,是不是只要宋玉幫皇上得到祟陽,皇上就把我送給他?”
竇昊笑笑,“那是自然。”
安邦明知他說的不是真話,還是特別生氣,她討厭他利用自己達到目的!
此時,宋玉說:“若我不答應呢?”
“朕相信沒有人愿意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br/>
宋玉很早以前就清楚的知道權(quán)力的好處,此時此刻他更加深刻認識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攝政王又如何,它不是皇,是一人之下的臣子,在這位權(quán)力的野心家面前,他總是低人一等,處于劣勢。
頃刻間,宋玉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得到所想,他就要威霸天下,讓四國再也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宋玉笑了笑,沒有苦澀,只有堅定不移的信念:“太平帝高看了本王對郡主的感情,也低看了本王的為人?!?br/>
“宋攝政王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朕很是欣賞,但凡事都有個例外,既然朕提出來了,就說明這事可行,宋攝政王倒不如先回去想想再作答復,朕不急?!?br/>
“放我下來!”
安邦的聲音很大,大到宋玉都有些震驚。
“我說放我下來,聽見沒有?!?br/>
宋玉擔憂,“你還發(fā)著高燒?!?br/>
“高燒又如何,你都要被人騎到頭上了,難道我還一句話都說不得?!?br/>
宋玉無法,只要放下安邦,轉(zhuǎn)為扶著。
安邦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實在忍無可忍,對竇昊說:“在皇上眼里,女人就這么不值一錢嗎,想時就是您的,不想時就可以像貨品一樣買賣!您當我是什么,您又當自己是什么!”
從前如此,現(xiàn)在亦是如此,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竇昊依舊不做解釋,對宋玉說:“朕今日不打算為難宋攝政王,還請宋攝政王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安邦伸手就往竇昊的臉上甩了一巴掌,她從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委屈到了極點,難以自控。
然而就是她這一下,叫所有人都驚呆了。帝王尊嚴,不是誰都能觸犯的起的。宋玉自知情況不妙,連忙扶著安邦后退幾步。不過誰也都沒有想到,身為皇帝的竇昊竟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柔聲細語的說起了話。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欠你的,我會還你,在此之前,你要先還清欠我債。”
安邦眼眶紅潤,如果不愛了是債,那么她永遠都還不清這份債,就如同她無法替陶靈兒還清對宋玉的虧欠。
安邦離開宋玉的懷抱,從頭上拔出一根金釵,對準自己的雪勁,冷冷道:“我數(shù)三聲,帶上你的人,回胡國!”
宋玉眸中含淚說:“靈兒…”
“一。”
“我…”
“二?!?br/>
宋玉看著安邦,一動未動,眼中寫著深深的無奈,跟滿滿的不舍,擒賊先擒王,此時放手一搏,或許還有機會。
安邦看出他的念頭,說:“你該知道我身體不能有任何傷口?!?br/>
一句話打消了宋玉的想法,他看了看竇昊,又看了看安邦,恍惚間,明白了她為何執(zhí)意要回去,他,依舊不夠強大!
宋玉走了,帶著對陶靈兒的思念,和世間的仇恨,消失在了安邦的面前。
竇昊上前,說:“你大可不必如此。”
“這是我欠陶靈兒的。”安邦手中的金釵滑落在地,看向他,“為什么要為難他?”
“我想哪天我不在了,至少他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br/>
“子曰就不行嗎?”
“老六性子偏軟,很多時候顧及太多,宋玉就不同,他眼底有傷,心里就只有陶靈兒,這樣的人,保護你,足矣。”
安邦總覺得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竇昊意味深長,答非所問說:“不覺得看著他,就像看著竇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