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完全是無意識的脫口而出,聲音壓得很低,相信除了乞兒外沒人能聽清。
在場的人大多只是身體訓(xùn)練有素的人,不是修行者,當(dāng)然不能夠聽到小乞丐的話,可立在劍柄上的那位女子卻是境界高深的修行之人,自然一字不差的聽得仔細(xì)。
白若雪微微蹙眉,眼神冰冷徹骨,依舊沒有太多表情的臉頰絲毫掩蓋不了她的怒意。
如果說劍宗是人們心中的圣地,身為劍宗宗主白浩天妹妹的白若雪就是劍宗的圣女,平常她都是高高在上,出塵脫俗的姿se一直是門內(nèi)弟子傾心仰慕的對象,整個劍宗都把她當(dāng)做明珠一般供著,何曾聽到這等粗俗的話。
一想到這,白若雪又皺眉看了眼馬車,輕嘆一口氣,長袖中的玉手緊了緊,真想拔劍劈爛這輛馬車,撕爛車內(nèi)那人的那張臭嘴。
礙于車內(nèi)人的身份,白若雪一直沒能找到機(jī)會,如今又遇到一個口無遮攔的家伙,說出來的話更粗俗,更無恥。
“你……”白若雪指著小乞丐怒斥道。
“臭小子,我看上的女人你也敢調(diào)戲?!卑兹粞﹦傞_口,車內(nèi)忽然出聲搶先喝斥道,破爛的簾幕掀起,露出一個比豬頭還要肥的腦袋,隨后看到一坨肉球走下馬車。
“真是好肉好肉的一個胖子??!”小乞丐感嘆。
肉球落下馬車,車身都隨之晃了一下,仿佛瞬間抬高了不少。
胖子瞟了眼小乞丐,微笑著說道:“你小子毛都沒長齊就想著娶老婆,和老子真是一路貨se,不過你的眼光和我一樣犀利,知道若雪是人間最美的女人?!?br/>
轉(zhuǎn)而露出欣喜的表情,對著白若雪說道:“對吧,我的若雪乖乖,看到你親自來送我,真是讓我喜出望外,要不你跟我回去?”
“北小小,你給我住口!”白若雪氣的睫毛打顫,貝齒緊咬薄唇,再也顧不上儀態(tài),長袖一揮,道:“誰有空送你這個死胖子,我只是不想這些人的血玷污丹陽城,你沒死就早點(diǎn)離開,省得讓人瞧見心煩。”
北小小嘿嘿笑道:“能讓若雪心煩也不容易啊,至少說明你心里有我?!?br/>
小乞丐好奇的打量著北小小,暗道:“這胖子的臉皮真是比城墻還厚,三言兩語就讓圣潔如仙子的女人落為凡人,關(guān)鍵是還不能對他出手,真是同道中人?!?br/>
一場襲殺因?yàn)榘兹粞┖捅毙⌒〉某霈F(xiàn)變得詭異起來,那些刺客手持兵器jing惕的望著兩人,考慮要不要繼續(xù)出手。
北小小從馬車下來后一直沒有看那些人,說了幾句,見白若雪并不搭理他,這才無奈的看向四周的黑衣人。
轉(zhuǎn)頭的瞬間,北小小變得嚴(yán)肅起來,自然而然的散發(fā)出一股威勢,與剛才的形象判若兩人,戲謔道:“我知道有很多人想我死,可我就是死不了,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人,要取我的命也得挑個好點(diǎn)的地方,不然后果會很嚴(yán)重,我想誰也不愿見到劍宗的態(tài)度出現(xiàn)轉(zhuǎn)變,恰巧這種轉(zhuǎn)變正是我希望看到的。”
一群人互相對望,不明白為何要放他們走,情報(bào)上可沒說這人脾氣好,相反誰要是惹到他,定會迎來瘋狂的報(bào)復(fù)。
“還不快滾,難道非得我把你們?nèi)琢瞬怀桑铱刹幌氘?dāng)著我心愛的女人殺人,做人還是得低調(diào)和平些好?!北毙⌒『鹊?。
如今劍宗的人插手,就算他們?nèi)硕嗄軌驍车眠^北小小,也不會是劍宗的對手,權(quán)衡之下,迅速的隱入荒野中,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場伏擊因?yàn)榘兹粞┑某霈F(xiàn)而宣告結(jié)束,白若雪也沒有阻攔的意思,輕輕的飄落地面,站到那病重劍旁,閉口不言。
北小小搓了搓手,問道:“我想你們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場襲擊,不然那些守軍也不會全變成睜眼瞎,如今你來了,讓我不明白的是,難道這是楚國皇室的態(tài)度?還是劍宗的態(tài)度?”
白若雪回道:“無關(guān)任何人的態(tài)度,只是我個人的行為?!?br/>
北小小聞言,立刻興奮起來,高興的說道:“原來我對你如此重要,我的若雪乖乖,我已經(jīng)舍不得離開了。”
“北小小,你若是再敢亂叫,我就真把你變成豬頭?!卑兹粞┡瓨O。
北小小越說越得意,“打是情罵是愛,愛到極致用腳踹,能被若雪揍一頓,那叫享受?!?br/>
“看來你終于覓得知音。”乞兒站在小乞丐旁邊說道。
小乞丐手里拎著木杖,真想上去敲北小小兩悶棍,聽到乞兒的話,不悅道:“誰和這極品是知音,我可沒他那么無恥?!?br/>
乞兒白了他一眼,說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恥……”白若雪怒道,從懷里掏出一團(tuán)白紙扔到北小小臉上,“我來只是把這東西還給你,拿著早點(diǎn)滾,看著就讓人惡心?!?br/>
北小小也不生氣,將紙團(tuán)接住,道:“我可是真心誠意的寫了一晚上,不知若雪可曾看完,要不我念給你聽?”
“你敢!”白若雪阻止道。
“你生氣的時(shí)候還是這么好看?!北毙⌒〔患辈痪彽恼归_紙團(tuán),對著鄒巴巴的信紙念道:“若雪乖乖,自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你,沒有你的ri子,我夜不能眠食不能咽,你就是那天上的星星,我愿把你捧在手心里……”
“噗……”小乞丐正拿著乞兒遞來的饅頭咬了一口,聽著這封情書的內(nèi)容,當(dāng)即噴了出來。
慕乞兒則是目瞪口呆的說了一句,“長這么胖還能叫吃不下睡不著?果然夠無恥?!?br/>
北小小轉(zhuǎn)頭斥責(zé)道:“兩小毛孩懂個屁,這叫肺腑之言,站一旁好好聽著,可別壞了氣憤?!?br/>
而后又繼續(xù)念道:“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你做飯來我洗碗,你生娃來我喂nai,若雪乖乖,嫁給我吧,我會一心一意的愛你一輩子?!?br/>
“我忍不住了?!毙∑蜇づ醺勾笮?。
旁邊圍觀的人群而是跟著起哄,大聲的嚷嚷著,“嫁給他……嫁給他……”
見這么多人加油助威,北小小梆的一聲,單腳跪在地上,真心道:“若雪,嫁給我吧!”
白若雪一下亂了方寸,臉上出現(xiàn)紅暈,一直紅到耳根,惱羞至極,一時(shí)間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滾!”
平常心如止水的白若雪遇到北小小這個無賴,根本無從反駁,轉(zhuǎn)身拔出重劍,扛在肩上頭也不回的朝城內(nèi)走去,只留下一幕霸氣十足的倩影。
仍誰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扛著一柄重達(dá)千斤的巨劍都會吃驚的說不出話,想著要是把這女人娶回家,不得成天挨揍。
俗話說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估計(jì)北小小就是那種犯賤的人吧。
北小小失望的喊道:“若雪,我等你,就算等到??菔癄€,我也要嫁給你?!?br/>
剛走到城門下的白若雪差點(diǎn)一個踉蹌絆倒在地,口中罵道:“混蛋!無恥!下流!”
白若雪的背影消失在城內(nèi),嚴(yán)守義惡寒一陣,帶著手下的兵士清掃重劍壓死的尸體,人群很快疏散,官道上只剩下北小小落寞的身影,還有準(zhǔn)備離開的小乞丐和乞兒。
“小兄弟,不知要去何處?”北小小問道。
小乞丐看了一眼,想了想說道:“北方?!?br/>
北小小一聽,立馬來了勁,說道:“從這里到北周,路途遙遠(yuǎn),正好我也要去北方,看你和我是同道中人,興趣相投,不如我們結(jié)伴同行,路上也不至于寂寞?!?br/>
小乞丐看著地上留下的斑斑血跡,搖頭道:“人生很美好,我可不想死得早?!?br/>
北小小似乎猜到小乞丐會這樣說,繼續(xù)引誘道:“怕死不代表不會死,和我一道指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而且你也不愿讓小丫頭跟著你一路受累吧,我可是有馬車喲?!?br/>
破破爛爛的馬車此時(shí)已到散架的邊緣,要是再坐上兩人,只怕馬車會立馬壞掉,不過想著乞兒跟著自己確實(shí)很辛苦,跟著這個胖子,至少一路上不用再為吃的發(fā)愁,要是遇到危險(xiǎn),帶著乞兒跑路就是。
小乞丐考慮一會,點(diǎn)頭道:“也好,我們陪你打發(fā)無聊時(shí)光,你可得管吃?!?br/>
“沒問題?!?br/>
兩人一拍即合,北小小鉆進(jìn)馬車,小乞丐帶著乞兒坐在車外,充當(dāng)起趕車的馬夫。
看似瘦弱的老馬拉動馬車依舊很輕松,也不知這匹老馬是何方妖魔,竟有如此能耐。
馬車漸行漸遠(yuǎn),白雪覆蓋的太行山逐漸消失在視野內(nèi),慕乞兒望著太行山的方向流露出不舍,問道:“我們還會再回來嗎?我會想他們的?!?br/>
小乞丐沉思良久,略帶傷感,轉(zhuǎn)回頭時(shí),又恢復(fù)以前壞壞的模樣,笑道:“只要不死,總會回來的?!?br/>
“駕!”
小乞丐揚(yáng)起木杖,驅(qū)趕一聲,老馬歡快的疾奔而去,留下滾滾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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