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捂了捂嘴巴,暗惱自己失言,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除了這個,她還真沒別的招了。又想著李鈺明被人嘲笑,不就是退了蘇家那門親么?要是他能訂上一門比蘇家更好的親事,這些人豈不是不光不能笑話他,反覺得他眼光高明嗎?
可休寧城里,他們李家能高攀得起,又有適齡女兒可以出嫁、那女孩兒的美貌還能入李鈺明眼的,可真沒有了。
她靈機一動:“要不,咱們跟蘇家二房提親?我記得,蘇家二姑娘的美貌并不要她堂姐之下。那炒茶方子,蘇大姑娘既能知道,他家二姑娘想必也一樣知道。聽說蘇家二房跟大房鬧得很厲害,想來能跟咱們訂親,蘇家二房會很樂意的?!?br/> “那炒茶方子只有蘇大姑娘一人知曉,便是連她的同胞弟弟也不知道。”李鈺明氣極敗壞地道。
蘇長亭想搶奪炒茶方子,逼迫蘇玉畹的事,被謝方鈴通過她繼母的口,在這一兩日的時間內又傳遍了休寧城,大家都知道了那炒茶方子是蘇玉畹研制出來的——這也是蘇玉畹跟大方大師說好的。如果知道這炒茶方子是大方大師研制的,松蘿庵就再也不是清修之地。大方大師年紀大了,想過些清靜日子,告訴蘇玉畹這炒茶方法的時候,特意跟她說了,不要把他說出去;實在要說,就說是她自己想出來。所以沒奈何,蘇玉畹只得做了個欺世盜名的人。
“……”
李太太是真沒招了,咬了咬牙:“要不,咱們再去蘇家求親,求娶蘇大姑娘?”
李鈺明舉著一個爐鈞青金藍八楞弦紋瓶正準備往下摔,聽得這話他的手一頓,隨即緩緩地放了下來。
“她……能同意嗎?”這話他說得底氣不足。
“怎么可能不同意?當初咱們要退親,她死乞白賴地不愿意退,求了咱們許久,你不記得了?可見她對你情根深種。要是知道咱們再來求娶,她不知會高興成什么樣兒呢,哪能不同意?就是提再多要求,估計她也肯。”李太太很自信地道。
“那您趕緊派人去求親吧,別被別人捷足先蹬了?!?br/> “不會,她心里有你,哪看得上別人?”李太太見兒子高興了,忙喚人去叫媒人。
蘇府里,蘇長亭也在摔東西。
魏氏這些天被蘇長亭收拾得再沒了往日的跋扈,不敢大聲叫罵,只在一旁抹著眼淚抱怨:“嘴長在別人身上,說兩句就說兩句唄。等過幾日這事淡了,誰來管咱們怎么過日子?到時候再收拾蘇玉畹那小賤人、把炒茶方子奪過來就行了,你在家發(fā)什么火?看把東西都摔了,不得花錢買呀?”
“你懂什么?”蘇長亭指著魏氏罵道,”炒茶方子現(xiàn)在還由得咱們打主意嗎?”
魏氏沒轉過彎來,睜著一雙紅紅的眼睛望著蘇長亭:“為什么不可以?”
“蠢貨!”蘇長亭罵了一句,還是給妻子解釋,“蘇玉畹那小賤人早上去茶棧的時候,把帷帽給弄掉了。原先傳言她毀了容,這帷帽一掉,流言就不攻自破了。偏偏她剛退了親事。這下好了,城里有多少人家為了那炒茶方子,來跟她提親?那些提親的是什么人?有休寧城首富梁家,有跟咱們一樣做綢緞生意的死對頭方家,聽說連縣太爺都叫他侄子上門提親了。這些人都把那炒茶方子當成了自家的囊中之物,還能由得咱們打主意?這些人里,咱們能惹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