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什么?
從客觀與法律的角度而言:婚姻是男女雙方在平等自愿的基礎(chǔ)上建立的長期契約關(guān)系。
從姜慕晚此時的角度而言: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上的一種各取所需的關(guān)系。
包括愛嗎?
不包括。
情情愛愛什么的是她這輩子都不想去觸碰的東西。
她與顧江年之間最好的模式就是和平相處,保不齊婚后互看不爽拿刀互砍的情況也會有。
兩個暴脾氣的人走到一起,不是上房掀瓦就是雞飛狗跳。
08年十一二月二十一日之前,她是姜慕晚,是宋蠻蠻。
08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之后,她是顧太太。
是與顧江年綁定在同一張結(jié)婚證上的人。
是他法律上的妻子與愛人。
盡管這個頭銜帶著一些戲劇性的色彩。
這夜,姜慕晚驅(qū)車回瀾君府,推門進去,見付婧和衣躺在沙發(fā)上睡覺,前行的步伐微微頓了頓,望著眉頭緊蹙躺在沙發(fā)上的人,心里的某處地方似是被針狠狠的扎了一下。
縱使家庭不幸,但這輩子能遇見那么一兩個知心好友,也是及其幸福的。
她姜慕晚何德何能,讓一個首都世家的大小姐跟著自己來到c市這個吃人的地方吃苦受難。
付家在首都,誰人聽了名姓不是要禮讓三分的?
到了c市,處處受限制。
且還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這在首都,她們從未嘗過。
這日,姜慕晚脫了鞋,踩在地上,將手中的包隨手放在地上,而后,赤著腳緩緩的行至沙發(fā)旁,背靠沙發(fā),坐在沙發(fā)旁,望著這靜默的屋子,無聲沉默。
成年人的崩潰與成長都是在無聲中進行的。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
屋內(nèi),氣氛一沉再沉。
良久,她微微嘆息了聲。
“回來了?”
猛然間,付婧從夢中驚醒。
驚顫中醒來,見坐在自己身旁的姜慕晚,提起來的心又狠狠的往下落了下去。
“吵到你了?”她側(cè)首回神,話語溫溫柔柔。
帶著幾分平??床坏降臏剀?。
“沒有,”付婧撐著身子坐起來,望著坐在地毯上的姜慕晚:“我給你打一晚上的電話你都沒接?!?br/>
“首都警方的人下來了,柯朗自殺未遂,牽出了巨額賭資來源。”
在此之前,她因為此時坐在警局里與警察斗智斗勇。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此時,她及其平靜。
那溫溫淡淡的話語好似在同付婧訴說自己今夜吃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見了哪些人。
聞言,本是坐在沙發(fā)上的人,猛的滑下來與她比肩而坐。
半跪在地毯上,側(cè)眸、驚愕的望著姜慕晚。
“跟長輩開口吧!”
付婧開口規(guī)勸,不是沒有退路。
只是這退路要付出代價而已。
如此這個代價是牢獄之災,她一生都毀了。
“蠻蠻,”付婧將她未言,伸手握住她搭在膝蓋上的臂彎。
“跟長輩開口也好過進監(jiān)獄,再者,宋家人做事情素來穩(wěn)扎穩(wěn)打,你若是鬧出了什么丑聞,對宋阿姨跟宋叔叔也有影響,姜家不要就不要了,我們最起碼還有達斯,以后有機會,我們可以二次反殺回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br/>
付婧半跪在她跟前一本正經(jīng)的規(guī)勸她,言語之間盡是苦口婆心。
落在她臂彎上的手緊了又緊。
“蠻蠻,你不是一個人,你身后還有宋家呀!”
一個姜家,不算什么。
可若是將宋家也搭進去了,得不償失就罷且還損失慘重。
“付婧,”她側(cè)眸,望向半跪在自己身邊的人,淺笑嫣嫣開口:“我不甘心。”
“你不能因為你的不甘心把自己的余生都搭進去??!”
付婧話語微揚,顯然是急了。
“兩權(quán)相害取其輕,孰輕孰重我們得分清楚?。 ?br/>
若是因為姜家搭上了自己的一生,那她這輩子還談何報仇雪恨?
還談何救贖?
一切不都是空談?
“小孩才做選擇,我什么都想要,”她說著,伸手從兜里掏了張黑卡出來,擺在茶幾上,望著付婧,那目光沒有前些時日的灰敗之意。
更多的是歷經(jīng)風雨之后再見黎明的平靜。
“十個億?!?br/>
“哪里來的?”
“顧江年?!苯酵砘貞?。
“顧江年那般心思深沉的資本家會平白無故借錢給你?”
顧江年其人,不無過多言語,在c市商場,只需道出名字,誰人不得言語那么兩句。
那人手段陰狠,善于謀劃,又怎會平白無故的給錢姜慕晚,且還是十億數(shù)額。
“聘禮?!彼p啟薄唇吐出兩個字。
“你瘋了?”半跪著的人猛的往后坐去,望著姜慕晚的目光帶著濃厚的不可置信以及不能理解。
看著眼前人就像看瘋子似的。
宋家的退路擺在眼前,她卻接受了顧江年的條件。
此時的付婧只覺的姜慕晚瘋了,不是瘋了也是腦子不清醒。
“婚姻大事,嫁娶之道,三媒六聘一樣都沒有,你讓將你養(yǎng)大的宋家如何想?她們將你養(yǎng)大成人難道是讓你這么糟蹋自己的吧?你還拿不拿長輩當長輩?”
付婧覺得姜慕晚瘋了,所以話語中咆哮之意異常明顯。
望著姜慕晚的目光帶著難以理解。
“你不是沒有退路??!何必出賣自己的婚姻?”付婧的不理解是有道理的。
在她看來,這人即便是季言庭也好過是顧江年。
那個男人,狼子野心,不折手段,根本就不是做丈夫的最佳人選。
“兩年為期,”她喃喃開腔,望著付婧的目光多了有一絲深沉:“放眼首都與c市,誰會以十億為聘娶我姜慕晚?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在我們這個圈子里的女孩子,婚姻走到最后都是兩個家族的交易,竟然都是交易,那我為何不將好處握在自己手里?”
“婚期兩年,各取所需,付婧,沒有比這更誘人的條件了?!?br/>
一時間,付婧張了張嘴,所有的言語都卡在喉嚨深處。
望著姜慕晚許久,那挺直的背脊緩緩佝僂下去,轉(zhuǎn)身,靠在沙發(fā)邊兒上,迎接他們的是一室沉默。
屋外的冷雨刷刷落下來。
屋內(nèi),姜慕晚將腦袋往下放了放擱在付婧肩膀上。
后者未動。
此時的付婧,內(nèi)心深處百味陳雜,如同打翻了的調(diào)味臺,所有復雜的情緒都攪拌在一起,令人難受。
她深知姜慕晚在救贖自己,可這條路,并不好走。
離開一個城市十六年,再轉(zhuǎn)身回來,無人脈,無場子,一切都及其困難。
“此事,少不了顧江年從中興風作浪,”良久,付婧用平淡的話語陳述出這么一句話。
“我知道?!苯酵砜吭谒募珙^喃喃言語。
“知道你還跳他的坑?”
“得顧江年者得c市,送上來的好處,不要白不要?!?br/>
“若柯朗那邊是他的手段呢?”付婧再問,問歸問,但她們二人都知曉那家賭場背后的人是誰,顧江年尚且沒這個本事將手伸到天家人身上去。
“你把菜刀磨亮點,萬一真是的,好讓我直接上手?!?br/>
言下之意,柯朗那邊若真是顧江年的手筆,提刀互砍只怕是跑不了的。
聞言,付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