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萱到了長安,第一時間不去宮里見駕。
卻是先來了南山書院。
她想干什么?
李承陽對自己這個表妹滿心好奇,但也生出了幾分警惕。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畢竟慕容恪和莫驚濤之間的關系還是個謎,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外公把她送來長安,或許別有所圖也不一定。
要知道小胖妞二可是自己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小魔頭!
慕容萱能讓她如此忌憚,居然還在她們進京的隊伍里安插了內應,這姑娘一定有什么過人之處。
李承陽越想越覺得有趣,嘴角忍不住便是一歪。
然后耳邊就響起了十三的聲音:“陛下快看,那應該是萱小姐!”
李承陽立刻順著她的手指看了過去。
便見一名娉娉裊裊的女子從南山書院之內走了出來。
蓮步輕移,身姿搖曳,確實風情萬種。
只可惜帶著斗笠上那長長的輕紗一直垂到了腰間,看不清容貌。
身邊跟著一個書生,青衫玉帶,手持折扇。
打扮得倒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樣,但亦步亦趨的跟在慕容萱左右,那做派一看就是條舔狗。
另有幾名南山書院的學生將人送到門口,寒暄了幾句,慕容萱便上了馬車。
“老七,你去書院查一查她在南山書院見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事,說了什么話,事無巨細,通通問清楚?!?br/>
說完這話,慕容萱的馬車也已緩緩離開書院。
李承陽立刻一提衣擺,跟了上去。
本以為她這就要進宮去尋自己,還想著怎么樣才能半路把人攔下來,卻不料馬車竟是一路出了長安南門,直奔十里坡。
十里坡得名,是因為秦河從長安而出,到得這里,剛好十里。
坡上滿是桃樹,傳說乃仙人所種,七八月間,正是滿山掛果的時候。
長安的文人雅士一直都有在這個時節(jié)于此聚會的習慣。
李承陽沒想到,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zhàn),這里居然還有機會!
放眼望去,滿破都是人。
慕容萱到了這里,已經下了車,跟那條舔狗一起朝著桃林深處人聲最是鼎沸處走去。
李承陽便也不疾不徐的跟在了后面。
這一路走下來,不乏熟悉的面孔,大多都是秦河花舫上的姑娘,也有幾個酒肉朋友,全都笑嘻嘻的跟他打著招呼。
他自然也是笑嘻嘻的回著話。
等走到桃林中央時,他已經弄明白了。
這些人大都是沖著恩科來的。
正如先前顏子卿在殿上所說的那樣,此次恩科,李承陽特準商賈、匠人參考,讓許多讀書人都心生不滿。
大夏重文輕武這么多年,士子階層的高傲,早已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
連保家衛(wèi)國的將卒都看不太起,更別說一向被視為賤民的商賈匠人了。
李承陽剛剛走到此處,便聽到有人在大放厥詞:“諸位,我等皆乃讀圣賢書之人,豈能與商賈、匠人為伍,我看這次恩科,不去也罷!”
但也有人說道:“兄臺此言差矣,若我們都不去,豈非白白便宜了那些賤民?”
“哈哈哈,說得對,咱們都去,讓那些賤民一個也考不上,氣死他們。”
“只怕氣不死那些賤民,反倒氣死了暴君!”
李承陽立刻雙眼一凝,直直朝著說話之人看了過去,居然是慕容萱身邊那條舔狗。
他這話說出來,倒也沒人附和,反而紛紛離他遠了些。
無他,有著長安第一才子之名的楊拓,現如今連尸體都不知道在哪兒。
但也有膽子大的抱拳問道:“聽這位兄臺的口音,不像是長安人士?”
那人便也抱拳答道:“在下王爍,家住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