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直陰著臉一言不發(fā)的錢不收終于開腔了,冷冷笑道:“紫花地丁做藥?嘿嘿,不知是源自哪本藥書的記載?。俊?br/> 紫花地丁作為藥材,是明朝李時珍《本草綱目》才首次記載,此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藥用價值,所以宋朝這錢不收不知道很正常。
這時候杜文浩沒空理他,對龐雨琴道:“咱們快走吧!”
雪霏兒也急聲道:“三姐,你快帶杜郎中去??!”
龐雨琴聽說這藥可以治療姨娘的病,更不多說,點頭應(yīng)了聲“好”!跟著杜文浩兩人沖出了房間。
正在他們咚咚下樓的時候,龐縣尉沖出來,趴在走廊的欄桿上說道:
“騎我的馬去!”
宋朝老百姓一般都坐牛車,士大夫騎驢或者乘轎,而馬匹大部分都用于軍事和朝廷公務(wù),除了軍隊、衙門,就只有富貴人家才有馬匹。
龐縣尉作為維護一縣社會治安的官員,有衙門專門配備的巡查用的駿馬。
兩人來到后院,龐縣尉的馬只有一匹,龐雨琴道:
“你騎馬先去,我坐牛車來?!?br/> “恐怕不行,你們家的家丁不會讓我進去的,我也不知道你的閨房花園在哪里,再說了,我……,我不會騎馬哦!”
“那……那怎么辦?”
“要不,咱們還是做牛車去吧。”
“來不及了!”龐雨琴銀牙一咬,扯了杜文浩一把:“上去!咱們兩騎一匹馬去!”
“???”
“快?。∫棠锟焖懒?!”龐雨琴話語帶著哭腔,伸手抓住了馬籠頭穩(wěn)住馬。
杜文浩把心一橫,學(xué)著電影里的樣子,一腳踩蹬,兩手抓住馬鞍梁,飛身上馬,松開馬鐙。
龐雨琴踩蹬上馬,坐在他身后,繞過他抓住馬韁繩,兩腳一夾馬肚子,一聲清叱“駕!”縱馬出了客棧。
大街上的行人聽到急促的馬蹄,看見是衙門官馬,都急忙躲避兩邊。
耳聽馬蹄急促,飛馳而過,晃眼看見馬背上一男一女,共乘一騎,都瞪大眼嘖嘖稱奇。
雖然馬快,還是有熟識并眼尖的人認出馬上女子正是縣尉龐大人的千金龐雨琴小姐,而前面坐著的,似乎就是五味堂新來的坐堂大夫。
于是,當(dāng)他們兩的馬飛馳而去之后,這特大新聞也長了翅膀一般,很快傳遍了大半個城了。
龐雨琴帶著杜文浩匆匆進門,穿過前廳,來到后宅,一座精致的小花園里。
跨步進入月亮小門,碎石鋪地,柳蔭綿綿,一彎碧綠的池水,深秋了,池塘邊荷葉早已枯黃,清晨間,池邊甚至已經(jīng)結(jié)了薄薄的一層冰霜。
一棟小樓掩映在綠樹中,小樓前一大片花圃,大部分的花都已經(jīng)在深秋凋零了,除了初冬的茶梅,綻開著嬌嫩的花蕊。
杜文浩一眼便認出了花圃中一片紫花地丁,忙跑過去蹲下,顧不得找鋤頭,兩手拋了起來。龐雨琴趕緊拿來花鋤,蹲下身幫著刨挖。
杜文浩一邊挖一邊好奇問道:“紫花地丁在田埂、路旁隨處可見,小布丁點一個,你怎么會喜歡這種小花,還費勁巴里種它?”
“我覺得它很美啊,在平平凡凡的地方默默綻開,自由自在地活著,多好啊。”
杜文浩一呆,望著她嬌嫩的臉龐,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龐雨琴卻并不抬眼,只顧挖著花。
很快,兩人挖了一大堆,龐雨琴找來一個袋子裝了花,杜文浩提著,兩人出院子上馬,又在眾目睽睽中穿過大街,飛馳回到了五味堂藥鋪。
藥鋪里坐著幾個病怏怏的人,小丫鬟英子正心急火燎團團轉(zhuǎn),見到杜文浩,忙迎了上來:
“哎呀,先生!你去哪里了?夫人都要急死了,讓人去對面客棧找你,你也不在。這一上午都來了好幾撥病人瞧病,聽說你沒在,又都走了,只剩這幾位了?!?br/> 杜文浩又驚又喜:“今兒個怎么來了這么多病人了?”
店伙計吳聰呵呵笑道:
“我去給雷捕頭送藥的時候,聽衙門捕快們說,這一大早,雷捕頭上街巡街,挨著一路說咱五味堂來了位神醫(yī),不僅手段高明,而且為人仗義,讓有病的都來咱這瞧病?!?br/> “這雷捕頭還真是熱心!掌柜的呢?”杜文浩一邊說一邊往里走。
“在后院呢!快趕緊給這些病人瞧病吧,都等你老半天了?!?br/> 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在一個中年人攙扶下,拄著拐杖坐在門口長椅子上,彎著腰,不??却?,喉嚨里嘶嘶作響,如拉風(fēng)箱一般,說話也不利落,斷斷續(xù)續(xù)道:
“是啊,杜大夫,咳咳咳……,雷捕頭說你醫(yī)術(shù)如神呢,他說行那就一定行的,所以老朽等人來找您看病,您給瞧瞧吧,我這病啊……嘶嘶嘶……,整天喘個不停,咳個不停,哎呀,咳咳咳……,真要我老命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