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連城的動作一頓。
“王爺……不認(rèn)得我了?”
他仰起臉,眼睛里映出她此時冷漠的模樣。
“我為何要認(rèn)得你?!绷宅樀穆曇魶]有一絲波瀾。
謝連城立刻意識到她的“異常”,看向身側(cè)的道長,“這又是怎么回事?”
“也許是在驅(qū)逐惡靈的時候,王爺?shù)挠洃浺彩艿搅艘恍┯绊??!?br/>
道長觸摸琳瑯涂滿鮮血的臉,想要找尋一些線索。
一只手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折成了彎曲的姿勢。
“我說過吧,不要碰我?!绷宅樌淅涞?“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王爺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
年輕道長面無表情,一雙眼睛猶如深潭幽靜。
雙方僵持不下。
謝連城心知這位高人的能耐,并不想琳瑯同他起了沖突,若是他一個不痛快,對將軍生了殺心,他們之前所做的努力豈不是付之東流了?
“王爺,你記不起來也沒關(guān)系,以后還有很多的時間,連城會將這些日子以來發(fā)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告訴你。”他的手心覆上了琳瑯的手背,“但是現(xiàn)在,你才剛剛醒過來,身子虛弱,更需要的是充足的休息。先聽連城的話,把手放開,好嗎?”
“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
琳瑯皺眉,并不接受他的好意。
謝連城俯過身來,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嚴(yán)薄夜一怔。
“就憑我們是夫妻?!蹦腥苏J(rèn)真凝視著她,“就算王爺記不得了,連城也要保護好王爺?!?br/>
興許是男人眼底的溫柔打動了琳瑯,她沉默了片刻,松開了手。
謝連城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安撫好了琳瑯,起身送了青云觀一眾道士出府。
“今日之事,多謝道長援手。”謝連城道。
對方正欲掀開馬車的帷幕,聽見他這句話,身形頓了一下,轉(zhuǎn)頭過頭來,那完美得不似真人的面孔在月光下顯出幾分清冷之色。
“那個家伙有點兒邪門,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輕易靠近為好?!?br/>
他的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接近這個人。
危險,是對方留給他的第一印象。
謝連城溫和點頭。
看男人這副情根深種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沒有聽得進自己的勸告,反正生死由命,一切因果皆已注定。道長沒再說什么,身體飛快縮進車?yán)?,簾子在晃蕩中重新掩下?br/>
馬車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謝連城的確沒有在意道長的提點,他早已泥足深陷,怎么可能從中抽身?
很快他就忘了道長說起那句話時凝重的神色,因為在眼下,謝連城最為頭疼的還是琳瑯“失憶”一事。
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記得兩人往日的恩愛回憶了。
而且蘇醒過來的將軍極其冷淡,也不讓自己近身伺候。
謝連城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這個人還是他的將軍大人,她的喜好、審美并未改變,甚至一些小動作的習(xí)慣也是一樣的熟悉。
他心想,還是慢慢來吧。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再一次接受自己。
就在謝連城打算“溫水煮青蛙”來攻陷琳瑯,對方卻對嚴(yán)薄夜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
練武場經(jīng)常見到兩人的身影。
“不,你要把手搭在這里,稍微借力……”
琳瑯站在男人的身后,正教他手把手練習(xí)射箭。
嚴(yán)薄夜不禁側(cè)過臉看她,看著便入了迷。
“嘭——”
手里的箭飛射而去。
嚴(yán)薄夜被弦聲驚了一下,身體自動做出后退的反應(yīng),結(jié)果反倒把重心不穩(wěn)的琳瑯給撞倒了。
“你在發(fā)什么呆啊。”琳瑯揉了揉磕到的后腦勺。
“對、對不起,剛才走神了?!?br/>
嚴(yán)薄夜將臉從她的頸邊抬起來,雙頰微微發(fā)紅,“王爺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嘴唇有點疼,剛才應(yīng)該是撞上了你的頭。”琳瑯說。
他臉上的紅暈更深了,“那,我?guī)屯鯛敎p輕一下疼痛?!?br/>
“什么?”
他從琳瑯邊上爬起來,牙齒緊緊咬住了女人的唇瓣。
琳瑯:“……”
話說,她覺得嘴巴更痛了……
就在他們在地上親吻的時候,一片鮮紅的衣角從陰影處掠過。
結(jié)束上午對嚴(yán)薄夜的“訓(xùn)練”,琳瑯讓人回去休息了,自己打算回書房看一會兒書。
暗紅色的桌案上伏著一道人影,烏黑的秀發(fā)曲曲折折散落在白皙的手背上,勾勒出一幅美人春睡的潑墨畫。
他似乎并未睡著,一聽到外頭的響動就睜開了眼。
“你怎么在這里?”琳瑯邁步進來,腰間豆綠宮絳隨著步伐晃蕩著,“真是困了的話回屋子里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