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劉林宗看向了大槐樹下的那一行人,眉頭又皺了起來:“不過要是連桓玄都打起了京口的主意,那恐怕是比秦軍出兵更值得警惕的事。就是不知道這桓玄來此,是臨時起意呢,還是他叔父的指使。”
楊林宗勾了勾嘴角:“桓沖不是沒在京口呆過,還不是給灰溜溜地擠回荊州了?這里不是他們桓家的地盤,沒有荊州那種一甲子的經(jīng)營,是沒辦法立足的。不過…………”
說到這里,楊林宗頓了頓,“好像你的外甥女和劉小姐,都跟桓公子走得挺近的啊?!?br/> 劉林宗沉吟了一下,抬頭對著樓下高聲道:“牢之,你過來一下,我有件事要你辦?!?br/> 大槐樹下,王妙音長出了一口氣,看著臺上的劉裕,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真是鐵骨錚錚的奇男兒啊,大丈夫當如是也!”
劉婷云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過是一個莽夫粗漢罷了,有些拳腳功夫,最后還不是個臭當兵的?!”
此言一出,孫無終和吳甫之,皇甫敷全都是臉色微變,桓玄微微一笑,說道:“要是這么說來,我們桓家也是臭當兵的了?”
劉婷云連忙擺了擺手:“不不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腹?,你們桓家可是世家望族,又怎么會是…………”
桓玄搖了搖頭,打斷了劉婷云的話:“我譙國桓氏雖是魏晉時的經(jīng)學世家,但早已經(jīng)衰微,過江南渡之后,先祖父雖名列江左八達,但仍然不得進入上流,最后平叛時為國盡忠戰(zhàn)死,而先父更是投身行伍,被世家子弟們諷為老兵,這是世人皆知的事,劉小姐不必諱言?!?br/> 劉婷云冪離之下,粉面通紅,香汗微出,卻是不知如何回應。
桓玄的目光轉向了擂臺之上的劉裕,眼中冷芒一閃:“現(xiàn)在是國難當頭,收復北方,驅(qū)逐胡虜才是最重要的事,這也是先父為之奮斗了一生的事業(yè),要做到這點,就需要禮敬猛士,豈可因為別人出身寒微,投身行伍就加以輕視?有朝一日,我桓玄也要揚鞭躍馬,身先士卒,親手打下自己的江山!”
吳甫之與皇甫敷激動地說道:“公子,說得好,我等愿一世相隨!”
桓玄哈哈一笑,上前兩步,同時拉起了吳甫之和皇甫敷的手:“二位都是我的兄長,今后橫掃天下,澄清宇內(nèi),就要靠你我攜手了?!?br/> 正說話間,劉牢之的聲音從十步外平靜地響起:“桓公子,我家主公想見你一面,不知是否方便移步一敘?”
王妙音睜大了眼睛:“劉叔,舅舅他來了?”
劉牢之微微一笑,轉向了二女:“是的,主公他也要二位小姐一同過去。還有…………”這回他看著孫無終,笑道,“無終,咱們哥倆也該敘敘舊了?!?br/> 京口郡外,蔣神廟。
一路煙塵自京口郡的方向而來,刁逵怒目圓睜,騎著那匹黃斑馬,呼嘯而至,他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汗水早就在臉上沖出了道道泥痕,任誰人見了,都會以為這是個窮兇極惡的土匪強盜,哪會認得出這是身為中等世家子弟,堂堂的徐州刺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