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神醫(yī)來之前已經(jīng)聽了向禹說過一嘴,饒是心里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可當(dāng)他真的看見虞彥歧躺在床上的時候,臉上還是不大好。
他知道,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嚴(yán)重許多。
“莫神醫(yī),陛下怎么樣了?”向非憋不住了,“這幾天陛下始終沒有醒過來?!?br/>
莫神醫(yī)替虞彥歧把了把脈,然后嘆了口氣道:“我沒有把握?!?br/> 他這次出去采的藥,對于虞彥歧的毒來說說很有效果的,他相信假以時日的話,一定能把虞彥清的頑毒給解了??墒菦]想到他藥都沒見著,虞彥清壓制的毒性就爆發(fā)了。
向禹和向非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里的震驚。莫神醫(yī)是誰?整個東陵國誰不知道他毒醫(yī)的名號,至此之前,他們還從沒見過莫神醫(yī)這副不確定的模樣。
阿諾走了進來,才短短幾天,她已經(jīng)瘦了一圈。
“陛下的毒已經(jīng)解了大半,只是剩下的那一部分提前爆發(fā)了罷了?!卑⒅Z雖然臉色很差,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清脆堅定的,莫名的有種撫平人心的感覺,“我相信莫神醫(yī)?!?br/> 莫神醫(yī)定定地看了看阿諾,沒有說話。
周圍的人因為阿諾的這番話,升起了一絲希望。
“莫神醫(yī),你吃過的鹽比我們走過的路還要多,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小全子道。
“辦法是有,但是比較兇險。”莫神醫(yī)如是說道,“所以我沒有十足的把握。”
眾人當(dāng)然知道莫神醫(yī)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成功的話,就皆大歡喜,不成功的話,那就天人永隔。
阿諾臉色倒是沒有變,她還是那句話,臉上掛著淺笑:“我相信莫神醫(yī)?!?br/> 雖然她心里不好受,但也只能這么做,這是目前來說唯一的選擇了。如果不做出決定的話,那么虞彥歧一定是死路一條,如果去賭一賭,萬一還有希望呢?
阿諾此話一出,向禹等人雖然神色糾結(jié),但還是同意了。不過作為一個大夫,莫神醫(yī)卻是猶豫不決,虞彥歧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兩人之間的感情自然深厚,所以他不敢這樣做。
此時的他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不管是前進還是后退,都看得見萬丈深淵,而且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但時間不等人,莫神醫(yī)想了一天一夜才決定用那個冒險的法子。
他這次出去采藥,但卻在半路上被向禹給堵住了,所以那藥自然也沒有采到,于是向禹就安排著暗衛(wèi)前去幫忙。不過暗衛(wèi)卻不是那么精通草藥,莫神醫(yī)的丹青水平也不是很好,思來想去便去找了阿諾。
雖然阿諾畫畫水平高,但也架不住莫神醫(yī)那抽象的說法,所以幾個人忙活了一早上,才把莫神醫(yī)說的那種草藥給畫出來。
房間里放了一個大大的浴桶,一直有宮人提著木桶往里面倒熱水。
莫神醫(yī)熟練地挑揀著籃子里的草藥,然后全部放進桶里面,不一會兒,滿屋子都彌漫著中草藥的味道,濃郁又有些泛苦。
虞彥歧閉著眼睛躺在桶里面,嘴唇發(fā)黑,毫無生氣。頭頂還施滿了針,看起來密密麻麻的,有些可怖。
阿諾站在一旁,有些心疼。
莫神醫(yī)道:“等會還要放血,你要是不忍心,就先出去?!?br/> “……我不走。”阿諾堅定地?fù)u搖頭。
莫神醫(yī)也沒在說什么,反正這幾日阿諾都是這樣守著過來的。
因為藥草還沒有尋回來,所以莫神醫(yī)還是按照保守的法子先穩(wěn)住虞彥歧身上的毒性。
一連多天,虞彥歧都是這么泡在藥桶里面,一泡就是兩個多時辰。而且他身上的傷口也到處都是,莫神醫(yī)要放血,自然要在虞彥歧身上動刀子,把那毒血給排出來,可是放血也不能逮著一個地方放,所以虞彥歧的兩只手臂上都是刀口,臉就更不要說了,比那白紙還要白,人也清減了不少。
屋子里濃濃的草藥味把彌漫的血腥味給掩蓋住了,阿諾眉頭微皺,那味道確實不好聞,今天她只呆了一刻鐘,就覺得胃里難受。
秋杏見狀,趕緊扶著她,勸道:“娘娘,要不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br/> 這回阿諾意外的沒有堅持。
又過了七八天,暗衛(wèi)們才把草藥給采了回來。
莫神醫(yī)這才說出了法子,他打算制作一種毒藥,然后以毒攻毒,但一個不小心就會失敗,所以在制毒的過程中,莫神醫(yī)非常慎重。
阿諾怕干擾他,就派了幾個暗衛(wèi)守在莫神醫(yī)的房門外,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否則殺無赦。
為了以防萬一,莫神醫(yī)花了兩天時間研制出毒藥,就連口水都沒有喝,就馬不停蹄地趕去了虞彥歧的院子里。
院外被暗衛(wèi)層層把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無人知道里面的情景,連阿諾都不知道。
莫神醫(yī)出來的時候,阿諾想上前跟他說句話,但是莫神醫(yī)背影匆匆,她看得出來,莫神醫(yī)不希望被打擾。
從莫神醫(yī)進了虞彥歧院子后,阿諾就一直站在院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加上睡眠不好,她眼底是肉眼可見的青黑。
就連小全子的安神香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秋杏道:“娘娘,您先吃點吧?!?br/>
阿諾沒有說話,就那么靜靜的看著院外的柵欄。
其實不止是她,其他人臉上都不大好,因為虞彥歧的事情,每個人的神經(jīng)都緊繃著,生怕出什么意外。
原以為莫神醫(yī)進去沒有多久,但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莫神醫(yī)還是沒有出來。
阿諾不免有些焦急,眉心也突突直跳,整個人就像被拉進油鍋里煎炸一樣,心慌得不成樣子。
“娘娘!娘娘!”小安子疾步走來,有些慌張。
阿諾心里一跳,“怎么了?”
“姜老將軍來了,”小安子說道,“就在別苑外面?!?br/> “你說什么?”阿諾愕然道,“他怎么會突然來別苑?”
“奴才不知?!毙“沧庸笆值馈?br/>
“你叫管事的出去接待,問問那個姜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阿諾冷聲道。
“奴才遵旨!”
阿諾心里不安,姜遠這個是時候來,絕對是來者不善,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成?
“秋杏,陪我去一趟前院?!卑⒅Z開口道。
秋杏也知道情勢有些嚴(yán)峻,她點了點頭。
只不過兩人剛到前院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阿諾心底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