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偷了我們老大的東西,你還不認帳?”尖銳嘶啞的男聲惡狠狠道。
“大爺們,你們行行好,我真不知道。我家兒子這么多年,真沒有和我來往?!甭曇魥A雜著粗chuan,氣息奄奄。
“呵,那東西可是姚家信物,是我等兄弟幾人把那家仆殺了,好奪來的。沒想到被你那不成器的兒子拿走了。”
“我……真不曉得……”聲音已虛弱至極。
蘇芩龔凌二人聽到此處,已有了大抵的來龍去脈,趕緊跑進去,張手就是一掌,硬生生打在腳踩著解老爺?shù)哪莻€流氓身上。
那人身子受此一擊,慣性往后退了退。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又是前一日阻擋他們的那個“羅剎”,嚇到拔腿就跑。
解老爺瞧見二人,再次道謝。
龔凌在其打算彎身一拜時,攙扶著肩頭,有些幽幽地說:“大爺,您真的沒和令郎有來往?”
解老爺一愣,眼神有些慌亂。這慌亂并沒有逃過龔凌的眼睛。
“這位公子,鄙人不知您所言何意?”解老爺略心虛地低頭,怔是不敢看向二人。
龔凌嗤笑一聲,“我說的,您很清楚,不是嗎?”
解老爺被龔凌那如炬的目光盯得冷汗直流,最終如妥協(xié)一般,認命地點頭,“是。”
蘇芩一臉驚愕,“為何您不找他回來?”
解大爺垂下一雙有些滄桑的眸子,眸中藏著不明的情緒,“我怕自個兒連累他?!?br/>
龔凌瞧著他,眼中有了譏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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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年,解公子逃走,是因為無意間見著那群地痞流氓殺了人,而那受害者便是姚家出來辦事的家仆。
貴族派遣出來辦事的人都會帶著信物,以便走后門,那家仆亦是。
那群地痞流氓先是瞧著外觀雖樸素,料質卻挺好的衣裳,爾后,又發(fā)現(xiàn)那人腰間有塊上好的玉佩。
于是,貪婪驅使了他們殺了那人,奪取財物。
上次被龔凌弄斷手的便是里頭的老大,他輕輕摩挲著玉佩,感受其舒適的觸感,卻不成想發(fā)現(xiàn)了一姚字在上頭。
那群地痞流氓本就是居無定所,亦待過京城等地,自然知道當今臣相便是姓姚。
那時,躲在一旁的解公子雖平時也不是什么乖巧之人,可年紀尚幼的他,那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就是倒退幾步,想著不打草驚蛇,偷偷離去。
沒想到后頭卻有根壞了事的樹枝。
“喀嚓”一聲,驚動了剛做完壞事,正作賊心虛的地痞流氓,他們很快便發(fā)現(xiàn)呆站在一旁的解公子。
解公子眼看自己快要小命不保,蹲下拿起一旁的石塊,連看都不看,就是砸,卻剛好砸到了頭頭。
地痞流氓見老大受了傷,那管那么多,紛紛上前查看傷勢,早已忽略了方才不小心脫離老大手中的玉佩。
解公子當時也不知道那是何物,想著價值不斐,應當能賣個好價錢,家里他是不能回去了,否則遲早被找到。他如此想,抓起玉佩,轉身就跑。
等地痞流氓反應過來,已不見蹤影。
在地痞流氓的心里,錢財都是最為重要的。事后想著那玉佩,覺得自己損失良多,被一小屁孩算計,有失臉面,噎不下這口氣,便查到了解家。
之后發(fā)生的事,便是蘇芩龔凌兩人昨晚得知的情況。
只是……
“我在那件事發(fā)生一年后,收到了我家檜兒的來信?!?br/>
“信上說了什么?”
解大爺眼神飄忽,怔是一語不發(fā)。
龔凌見狀,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也罷,人家是孝子,您可真是孝父?!鳖D了下,語氣轉而冷淡,“要是您那日被這群地痞流氓打死了,也怨不得人。”
“我……”
不等解大爺說完,龔凌又似無意間說道:“我倆本想幫助大爺找回令堂,不過看來這倒是我二人的多管閑事。”語畢,就用眼神示意蘇芩,兩人緩緩往光亮之處走去。
“等等!”
兩人腳步一頓,尚未回頭,只聞龔凌淡淡問道:“何事?”
解大爺抿了下有些干澀的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請公子和姑娘幫我把我家檜兒尋回?!?br/>
“您若不告訴我們令堂何去何從,我倆怎會知道該如何尋回?!?br/>
“我說,我說!”
龔凌眸中閃過一絲得逞之意,勾起了唇角,“愿聞其詳?!?br/>
蘇芩在一旁看著龔凌這一波操作,嘀咕了句:“真是好心機?!?br/>
龔凌聽到,只挑眉得瑟地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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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公子,即解檜。他在逃跑之際,也和地痞流氓一樣發(fā)現(xiàn)了玉佩的玄機,便腦中閃過一絲想法。
若他拿著信物,投奔姚家,他會不會就此得道升天?
解檜越想越覺得可行,便趕往姚家,將地痞流氓之事道出,又加油添醋說自己為了那家仆和地痞流氓頑抗,然而單槍匹馬,仍是不敵,終究沒能救下家仆。
姚家那會在乎自己家仆死沒死,反正有恩就報,免得落人口實,說他姚家忘恩負義。
解檜就這樣,成了姚家家仆。
至于解檜在信上寫了些什么……
“上頭寫著他如今每日皆可吃到上好的伙食,見許多達官貴人,比起我曾要他走的那條路,好太多了。”迅速又簡單,亦能遇到上位者,何必多此一舉,花十載之努力考取功名。
龔凌揚起諷刺的笑,刻意道:“既然和你當初希望他達到的目標一樣,你該為他慶幸才是?!笨山饫蠣?shù)谋砬閰s是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