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爺很快便知道這謠言是從誰口中開始傳出來的。
臨近正午,他正要回唐府休憩,卻見自家小兒子湊在人耳邊,聲音不減地說出那個謠言,甚至還虛偽地擺出tong心疾首的姿態(tài),為自己哥哥的所作所為感到不齒。
唐老爺氣得就是扯住唐俊的耳朵,一語不發(fā)地往府里帶。
進(jìn)到唐府后,便把人大力地甩到地上,大門狠狠關(guān)上,“蹦——”地一聲昭示著唐老爺?shù)男苄芘稹?br/>
“你說說,你為何要到處胡說八道?”唐老爺憤怒到臉頰都紅了起來,心里卻是tong了起來。
他從未想過,自己兒子會如此卑劣,連親兄長的閑言閑語都要到處亂說,造謠生非。
唐俊并不知道自己在唐老爺心中已是如此卑鄙的形象,仍然嘴一癟,一臉委屈地看著唐老爺,“爹,兒子沒有,兒子什么都不知道?!?br/>
唐老爺伸出指頭,激丨動地在空中朝著唐俊的方向,戳了幾下,“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沒點(diǎn)數(shù)嗎?”
“兒子什么都沒有做?!?br/>
“唐溫回府虛張聲勢,周荷以貌害人,這事難道不是你傳出來的??。俊碧评蠣斦f到最后,從一開始顫抖的聲音,變成怒吼。
唐俊不知唐老爺為何會聽到這些謠言,他分明交代過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不能讓他爹娘知道。他有些埋怨地想著,表面卻是一臉無辜,“怎么可能是我,我可是很希望大哥可以回來,與我們相聚?!?br/>
忽地,有人嗤笑一聲,嘲諷道:“這可真是不要臉,害了自己大哥和嫂子,現(xiàn)在裝得跟白蓮花一樣,真當(dāng)你干的勾當(dāng)都沒人知道?”
唐老爺聞聲看去,見到龔凌身后的兩個人,心里激動不已,立馬沖到他們面前,連坐在地上裝可憐的小兒子都無視了。
唐俊原想破口大罵“關(guān)你何事”,卻也在看到那兩個人之后,失聲了,只是怔怔地看著緩緩走來的唐溫和周荷,腦中不斷循環(huán)播放著“他們?yōu)楹卧谶@”的問題。
“溫兒,你終于愿意回來看看爹娘了?!?br/>
唐溫看著自己父親溢著淚珠的眼角,鼻頭一酸,眼眶也泛起紅,“爹,孩兒不孝?!?br/>
已知事情來龍去脈的唐老爺早就不怪這兩個可憐的孩子,慚愧地?fù)u頭,“是爹的錯,爹不該就這樣放任俊兒瞎說,是爹沒教好?!?br/>
“爹,您莫要這么說?!碧茰乜粗评蠣斠延行┗野椎聂W發(fā),心里更是酸。在這幾個月,想必他爹也沒少操心過他們這些小輩的事。
唐老爺和自己兒子說完,也看向一旁的周荷,歉然道:“小荷,都是爹不好,爹錯怪你了?!?br/>
周荷從一開始,就是最無辜的那個。她不過是夾在唐溫唐俊兩兄弟之間的犧牲品,一個能讓唐俊得意、讓唐溫傷情的祭品。
可周荷卻從未怪罪過唐家夫婦,畢竟天下父母心,所有父母都會先偏向自己兒子,唐家夫婦亦是,這是人之常情,沒什么好怪的。
她搖了搖頭,輕聲道:“爹,兒媳不怪您,是兒媳未能阻止唐俊?!?br/>
要是她能夠強(qiáng)勢點(diǎn),讓唐俊婚后不到處捻花惹草,也許一切都會不同,即便她還是他的妻,但至少她會愿意和他好好過下去,愿意嘗試愛上他。更甚至,她早應(yīng)該在一年前的那天,堅(jiān)持住自己的立場,讓自己更加冷靜地處理那件事,而不是大聲喊冤就完事。
無論如何,事情會到今天這地步,她周荷也逃避不了責(zé)任。
唐老爺因心中有愧,此刻又聞周荷如此溫和的回答,對她的印象更是大大提升,覺得唐溫娶了她是正確的選擇。
唐俊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恨恨地看著眼前正在演出重逢感人大戲的幾人,手緩緩攥起拳頭,趁著無人注意,轉(zhuǎn)身就離去。
反正來日方長,他唐俊才不會就此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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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guī)自碌奶茰刂芎山K于回到自己的家,心中盈滿著喜悅感動,笑看著兩人的房。
曾經(jīng)這房只凸顯了唐溫一人的孤寂,冷冰冰的,如同寒冬,可如今終于暖和了起來,心愛的姑娘終是能夠進(jìn)了這房。
“荷荷,過幾日,我補(bǔ)你一個婚禮吧?!?br/>
周荷扭頭看向唐溫,笑著搖頭,“不必,溫哥哥,你愛我,這便夠了?!?br/>
唐溫緩緩抱住周荷,輕柔地讓她靠在自己懷里,“不夠,我家荷荷如此好,為夫擔(dān)心會有其他不長眼的小子搶走。為夫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br/>
天下女人皆望嫁予心上人,周荷人生的唯一缺憾只在于她拜天地的那人并非是自己的有情人,此刻聽著唐溫帶著霸道卻充斥著柔情的表示,更是感動,緊緊回抱住唐溫。
她周荷的一生所愿終于要實(shí)現(xiàn)了。
“那好吧,不用什么大禮,只要能讓人知道我永遠(yuǎn)是你的就好。”
唐溫垂下眸子,深情地看著懷里的姑娘。這一刻,他覺得他們所受的一年苦難都是值得的,只要為了成全他和周荷,一切都不算什么。
竹煙波月,有情人互訴真心,乃天下最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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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唐老爺為了向蘇芩龔凌二人道謝,便為二人提供了房間。
入眠前,龔凌敲了敲蘇芩的房門。
“來了?!碧K芩走去開門后,見來人是龔凌,不禁疑惑問道:“怎么了?”
龔凌自知深夜跑到一小姑娘的房里實(shí)在有些不妥,遂臉熱地輕咳了下,才問道:“明日啟程可好?”
蘇芩思忖,心想事情已解決了,的確可以明早就離開此地,可不知為何,心里不太踏實(shí),總覺得有些怪異。
她微微皺眉,提議道:“要不多待幾日?”
“為何?”
蘇芩把房門打開,探頭看了看外面,見無人,便側(cè)身讓龔凌進(jìn)房。
“我總覺得唐俊不會就此罷休,他肯定憋了一肚子壞水,然后過幾天會又來搞事了?!?br/>
龔凌想了想,的確是挺有可能的,可是……
“就算是那樣,又跟我們有何關(guān)系?”
蘇芩愣了下,“你不是打算幫他們嗎?”
“我是幫他們回來薰草鎮(zhèn),又不是幫他們把唐俊摁死?!彪m然他每次都挺想摁死他,好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