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孔師尊就把秦壽的《西游記》收了過去,而且每逢他再上課,都要來秦壽課桌前例行檢查。之后那晚的事件不脛而走,秦壽名氣大增,好多同學經(jīng)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前來一探究竟,有的在教室外邊窗戶上探頭探腦,有的則在門口引頸張望,就真像參觀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秦壽不堪其擾,便走到門口擠開人群出去教室透氣。
他剛走到樓梯口,迎面碰見李小柔走了上來。李小柔看見他,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弄的秦壽莫名其妙,以為她發(fā)燒燒壞了腦子。她陰陽怪調地說:“呦,這不是半夜學藝的孫猴子嗎?”
秦壽咳嗽了一聲代表回答。
“誒,大圣,我剛買的桃,你要不要吃一個,這應該是你的最愛。來,看桃……”李小柔說著從塑料袋里掏出一個桃拋給秦壽。
秦壽踉蹌著接過桃子,一時感到無地自容,灰溜溜的向樓下跑去。李小柔站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秦壽邊跑邊想,這下糟了,現(xiàn)在李小柔也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告訴林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不知要受到多少損害,還不知道她會怎么說他。
果不其然,到了周末的夜晚,林冰相邀秦壽去校外散步。秦壽心里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學校的后方,有一條河流貫穿南北。據(jù)說這條河是以前的某大運河。河道兩旁垂柳林立,護坡用石頭砌的整整齊齊,河岸上植著花草,間或有香氣襲來。河水在靜靜地流淌,皎潔的月光均勻的灑向大地。微風吹拂,輕盈的水波忽明忽暗。月光下的林冰,輪廓清晰,線條優(yōu)美,冰清玉潔。此情此景,早以讓秦壽忘記了來時的怯意,他由孫猴子化身豬八戒,春心萌動。
“林冰。”秦壽弱弱的喊了一句。
林冰回過頭,緩緩的看著秦壽。
“你——好美!”秦壽情不自禁的說道。
林冰沒有說話,兩人四目相望,眼神漸漸微妙。秦壽慢慢移動腳步靠近林冰,輕輕的捧起她的臉,唇貼了上去。林冰沒有反抗,擁吻了起來。也許是初吻沒有經(jīng)驗,他們像自然災害時兩個饑餓已久的人突然得到一塊骨頭,爭搶著亂啃。當他們嘴唇貼到一起的時候,就像是汽車開關的正負極接觸到一起,發(fā)動機立馬被點燃。秦壽感到胸中燥熱,他不自覺的從林冰的臉龐上放下一只手,順著她的衣服想要往里探。
“秦壽,”林冰突然停了下來,說:“你——頂?shù)轿伊恕闭f完,羞澀的跑開了。
秦壽回過神來,尷尬的像是被扎破了的氣球,迅速地疲軟下來。下體返回來的血液迅速往上涌,臉漲的通紅。幸虧有夜色的掩護,才看不出來。
林冰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可能是怕黑夜里突然冒出魑魅魍魎來。
“秦壽,你的理想是什么?”林冰打破尷尬的空氣。
“做一個出色的政治家,干一些驚天動地的事?!闭f到理想,秦壽又被點燃了起來:“或者做一個企業(yè)家?,F(xiàn)在改革開放穩(wěn)步推進,經(jīng)濟大潮席卷全國。創(chuàng)個業(yè),做一點想干的事,在潮頭里搏一搏也挺好。你呢?林冰?!?br/>
“我,我也不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按我爸的意思,可能我要學經(jīng)濟管理或著金融一類的吧。”
“你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我——我從小就這樣,都是聽從我父母的安排。我其實喜歡音樂,運動,但是我爸媽不屑于這些……”
“我其實倒不屑于上大學。”
“不,秦壽。我倒是希望你上大學,我們一起上大學,上同一所大學?!?br/>
“可是我的成績你是知道的,我偏科嚴重,理科太差?!?br/>
“秦壽,你可以的。你其實挺聰明的,你只是太注重個人興趣,你努力一下,絕對沒問題的?,F(xiàn)在教育制度強調全面發(fā)展,你再有抵觸情緒,也得學會適應。”
“我痛恨這些專家!毛主席,吳晗,錢鐘書,季羨林,哪個不是偏科?!鼻貕郾緛磉€想說張鐵生,但想想人家是因為被生產(chǎn)勞動耽誤所致,并非自己不學,又咽到了肚子里。
“吳晗,錢鐘書,季羨林都是上了大學的?!?br/>
秦壽一時語快,沒有仔細考慮,自己舉的例子竟然給自己挖了陷阱。他列舉的四個人中只剩下毛主席孤零零的——不,毛主席才不孤單,他喜歡人民,廣大的人民群眾就是最好的大學。
“那——我可以試試?!鼻貕坜q論失敗,只能由正方變?yōu)榉捶健?br/>
“秦壽,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沒有自己選擇過,所有的東西都是別人強加給我的。除了你讓我感到發(fā)自內心的快樂,我想你可以一直陪著我,我們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