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夢見姜錦堂這般打定了主意不理不睬,只好祭出自己的殺手锏。
浮夢用殺豬般的聲音,高聲嚷嚷道:大夫!救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夫你不能見死不救?。?br/> 浮夢這聲音之大,之高,之悠遠(yuǎn),怕是尋常樂器都無法達(dá)到的高度。
若她再堅持嚷嚷幾句,怕是要把全城的人都招來了。
若是換了個不腰臉的,浮夢這么喊也不能怎么樣。
奈何姜錦堂活了這幾千年,偏偏是只要臉的狐貍。
姜錦堂黑著臉打開門,冷冷道:進來。
浮夢見姜錦堂開了門,自然是得了便宜不會賣乖,老老實實帶著徐小雨走進了藥廬。
姜錦堂碰地用力一甩,才將門關(guān)上。
浮夢心道,來得真是不巧,姜大夫今兒看起來心情極糟啊。
姜錦堂雖然嘴巴硬,不過心到底還是醫(yī)者父母心。使了個眼色讓白術(shù)上來幫忙,把徐小雨平放在了病床上。
姜錦堂見徐小雨呼吸勻稱,轉(zhuǎn)頭問浮夢道:你又是從哪撿來的?
浮夢干咳一聲道:什么叫從哪撿來的。我這是正兒八經(jīng)認(rèn)識的故人好吧。
姜錦堂冷笑一聲道:你的故人多半也是撿來的。
浮夢差點一個踉蹌就要跪下去,姜錦堂確實沒說錯。浮夢道:別這樣,小雨還小,我真的沒怎么動手。
姜錦堂聽到她說出的名字,神色一怔道:等等,你十多年前曾給我去信說,騙了個小丫頭,乖乖叫你姨,平白當(dāng)長輩的感覺甚好?
浮夢驚訝道:十多年前的信你居然還能記得我寫了什么?
白術(shù)在一旁小聲嘀咕:居然騙人叫你姨,真是卑劣。
浮夢氣不打一處來,一步上前捏住白術(shù)的耳朵道:哪里卑劣了??!她那時候七歲,我至少也得七百歲了,她按輩分都該叫我祖奶奶!
白術(shù)被她擰得耳朵疼,連忙呼救:先生!
姜錦堂手中拿書,就朝浮夢的手敲來。浮夢眼疾手快,迅速放開。姜錦堂道:你又不是別人正兒八經(jīng)的長輩,哪里配得上這個稱呼。
浮夢一想也對,和一個凡人去討論輩分,實在有失身份。
姜錦堂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道:說吧。
浮夢一臉茫然:說什么?
姜錦堂道:說和這姑娘的恩怨啊。
浮夢摸摸鼻子道:你不是應(yīng)該,先救人嘛!
姜錦堂冷笑一聲道:有什么好救的,她現(xiàn)在不睡得真香嘛。睡醒了再救也是來得及的。
浮夢訕訕道:你知道啊。
姜錦堂白了浮夢一眼道:呵,我若是連她是睡著還是生病都分不出來,我還在這里當(dāng)什么大夫。
浮夢認(rèn)命坐下,也順手拿了個茶杯,她心中悲憤地想,自己明明有那么多年不干說書先生這活了,怎么最近老是有種干回老本行的感覺。
姜錦堂對著門外揚聲道:你們倆也別躲了,要聽進來聽。像什么樣!
門外傳來一聲咳嗽,門才被推開。
李崇淵和唐一行站在門外,不同的是李崇淵看起來十分鎮(zhèn)定,如同只是按照慣例過來瞧瞧罷了。唐一行則是一臉心虛,被姜錦堂盯著就更心虛了。
浮夢見他們倆都是一身黑衣武裝,冠束長發(fā),護腕束袖,顯得清爽干脆。不過一般他們倆這么穿,多半都是在演武場上。
浮夢奇道:你們倆既然在練武,過來做什么?
唐一行湊到他身邊道:還不是你嚎的那一嗓子,我們還以為天崩地裂了,這不就趕過來了嘛!
浮夢滿臉不信:怎么可能,我可嚎不了這么遠(yuǎn)!
唐一行將浮夢不上當(dāng),只得道:算了,這不是有人聽到了,就馬上去報告將軍了嘛。說得可慘了,說浮夢姑娘受了重傷,但是姜大夫不肯醫(yī),還把浮夢姑娘關(guān)在門外,浮夢姑娘只能在門外哭喊,十分可憐。
浮夢嘴角抽搐:你,信了?
唐一行道:沒有,姜大夫不肯理你的時候,我信了,聽到你在門外哭喊我就不信了。若你真的受了重傷,也會一腳踹門的。
浮夢拍了拍唐一行的肩道:糖糖,不得不說,你真是相當(dāng)了解我了。
唐一行摸著鼻子嘿嘿笑著。
姜錦堂咳嗽了一聲道:要坐就都坐好,我這是藥廬,又不是茶館。
浮夢小聲嘀咕:本來和茶館也差不多了。
姜錦堂狠狠瞪了浮夢一眼,鑒于李崇淵在場,還是不方便出手教訓(xùn)這個叛逆的小輩。
李崇淵走過來,十分自然地走到浮夢身邊,順手拿起浮夢手中倒好的茶,品了一口道: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