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賭法十分常見,比如路邊的殘局,你若是有興趣,便可壓那邊贏,兩邊的賠率根據(jù)棋手的能力也會有所不同。
浮夢看到這金爺嘴角的笑意,看似十分享受這樣的對局。
可是一個賭場掌柜和一個小女孩,這么比似乎并沒有什么懸念。
似是有新來客人,那公子哥也偏著臉好奇地問旁邊的人:這怎么比,想來是金爺贏定了。
旁邊的人一看,低聲道:怎么,你來之前,沒聽說過。
那公子哥有些不好意思:也就聽朋友常常說起,我這也是頭一回來。
旁人見他身著非凡,方才道:你別看那小姑娘年紀(jì)不大,心眼可多了。一把牌玩得出神入化,倒是能和金爺玩?zhèn)€四六開。
那公子哥臉上一驚:這么厲害!
旁人點頭道:可不是,這小女孩玩得好,賠率差別也不大,這的人一半是來賭的,更多的是真的來看他們倆玩牌的。高手過招,有得你學(xué)。
那公子哥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小女孩對著金爺?shù)溃何医駜合胭€大些。她聲音沉著冷靜,這么聽起來,很有力量。
金爺笑著看著她道:怎么,缺錢了?
小女孩把手放在心口,點點頭:嗯。
金爺撐著下巴,神色閑閑:早和你說了,若你肯來五紅坊,你那點小病早就養(yǎng)好了。
小女孩搖搖頭,堅定道:不。
金爺嗤笑一聲道:真夠倔的,那就賭尋常五倍罷。不過你有五倍的錢可以賠嗎?
小女孩將牌放在手中,眼睛清亮:我不會輸。
浮夢看不太懂牌的規(guī)則,也不太明白人們口中的驚嘆又是為了什么。
不過浮夢唯一知道的,是小女孩贏了。
她用手捂著胸口,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金爺將手中的籌碼往前一推道:我輸了,這些都是你的了。
小女孩還不忘拱手道謝:承認(rèn)。這些還請金爺你按照老規(guī)矩給我。
金爺朝著旁邊的人揮揮手,小廝立即向前,拿著籌碼。
金爺靠在椅子上,看著小女孩道:你看起來比之前更憔悴了些,大夫怎么說?
還好,老樣子。說著小女孩伸手就要去摸已經(jīng)涼掉的湯盅。
金爺眉頭一皺,對著小廝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知趣地送上了一碗溫湯。小女孩認(rèn)認(rèn)真真地把湯盅中的湯喝干凈,方才起身,對著金爺鄭重地道了個謝,拿起自己的東西往下走去。
旁邊依稀還能聽到周圍人的細(xì)語:金爺怎么這么喜歡著這小姑娘。
金爺說,這小姑娘,和他很像。
一個小女孩若是突然往家里拿出許多銀兩,那家里的人怕是要嚇暈過去。
這小女孩聰穎非常,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她找金爺幫的這個忙,就是讓金爺找人出面,高價收購她家的香料。
不過雖說是高價,也只是比尋常的價格高一些。可是小女孩的爹娘都極實誠,總是不肯多要,不過好就好在不用在意賣往何處。
小女孩總是挑好時間到家,比父母早一步,再乖巧地躺在床上,假裝自己剛剛睡醒。
過了幾天,父親終于帶著少年回來了。
他們的臉上有按捺不住的欣喜。
父親說:我們找到古沉香了。
那是小女孩第一次看到古沉香,打開盒子,一股濃郁的香氣就從盒子里飄了出來。就像是已經(jīng)沉默了數(shù)百年,終于被人發(fā)現(xiàn),也終于可以展現(xiàn)自己的風(fēng)采。
小女孩的臉上滿是歡喜,手里拿著那香木愛不釋手:這古沉香真的好香??!
父親樂呵呵地看著她:早知道你這么喜歡,就該多帶些回來,給你打個木手鐲什么的,讓你天天戴著。
小女孩連忙把古沉香放回到了盒子里,遞還給父親:那還是不要了,爹少去一次,就能少點危險。
小女孩的話引得大家心中溫暖,面露微笑。
父親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沒事的,爹和哥哥這次特別順利。
小女孩看到至始至終都沒有上前的少年,和他一直背著沒有拿出來的左手,空氣里還有依稀的血腥味,只是在古沉香的香氣下,顯得沒有那般明顯。
既然都不說,那小女孩便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她笑著說:那爹和哥哥快去休息,明天和我說路上好玩的事。
父親笑著點頭:好!
半夜,小女孩裝作熟睡,能聽到母親給少年上藥時,少年隱忍的抽氣聲。他的左手手臂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看起來甚是滲人。
少年嘴里咬著一塊棉布,不僅是為了不叫出聲,更重要的是怕他疼痛難忍咬了舌頭。
母親看著少年的神情,忍不住別過頭摸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