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爺對著金淼高舉了手,金淼下意識地閉眼。她以為,金爺會(huì)打她。
可是等了半晌,什么事都沒有。
金淼睜開眼,看到了金爺緊皺的眉,以及痛楚的神情。
金爺放下手,深嘆了口氣:只此一次,之后,你永遠(yuǎn)不得見他。
金淼脫口而出:為什么!
金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因?yàn)槲也粶?zhǔn)。
金爺從未用過這般冷漠疏離的口氣對金淼說話,就像一個(gè)慈父突然變成了一個(gè)惡魔。
可是金淼并不畏懼。
金淼直視著他道: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金爺?shù)哪樕弦婚W而過的不可思議,聲音越發(fā)冰冷:你說什么?
金淼一字一頓:我為什么要聽殺害我父母的真兇說的話。
金爺上前一步,直直看著她道:你再說一遍。
金淼雙目漫上一絲赤紅:是你,殺了我爹娘。
你是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金爺沒有否認(rèn),他這般冷靜讓人心底生寒。
金淼在金爺身邊太多年,她太明白金爺?shù)钠沸?。金淼道:我爹和我哥哥并不是什么朝廷重犯,就算真的出什么事,也不?huì)處死這般嚴(yán)重。這其中,必定是有人推波助瀾。而且,我哥哥的聰穎從不在我之下。我不相信他會(huì)不記得古沉香在什么地方。
所以,這就是一個(gè)圈套。
金爺冷冷地笑了起來,他鼓了兩聲掌道:不愧是我教出來的人,若是你查不到,我才應(yīng)該驚訝。那你想怎么對付我?
金淼閉上眼,深吸了一口道:我不知道你當(dāng)初為什么這么做。你養(yǎng)育了我這么多年,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我不會(huì)對你做什么。
金爺冷笑道:這么恩怨分明?這倒是不像我教出來的人。
金淼點(diǎn)頭:我一直都不過是你的影子。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不是了。
金爺眉頭緊皺:你想做什么?
金淼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這條命給你,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金爺大驚失色,出手就要將那短刀奪過來。
金淼的速度比她更快,那刀又快又狠。
好在有人比她的下刀速度更快。
一枚金針扎在金淼的手上,金淼手一麻,刀頓時(shí)落在地上。
金淼被那金針上的藥麻了身體,雙眼一閉倒了下去。
夢魘瞬間吞噬了金淼。
周圍的一切都灰暗下來,風(fēng)景也好,人也好,都沒了影。
香爐一般的夢魘,像是想將金淼鎖在其中,隔離周圍的一切。
浮夢手中握著斬空,慢慢走進(jìn)那香爐,香爐頂上的碩大的眼睛盯著浮夢,它并不在乎浮夢是誰,也不在乎浮夢想做什么。
在它看來,已無人能阻止它。
等到咒術(shù)完成,它就會(huì)獲得新的生命力。
金淼就是它的一個(gè)供體,源源不斷地供養(yǎng)著生命力,而她再也不會(huì)真正地醒來。
永遠(yuǎn)困于夢境。
浮夢開口道:夢境不是用來逃避現(xiàn)實(shí)的地方。
浮夢說話的聲音是用妖術(shù)傳遞而出,比尋常的話語更有力量,也讓本困在睡夢中的人聽到她的話。
浮夢沉聲道:你想逃避什么?人還是事?你若是有喜歡的人,就該告訴他。你若是有討厭的人,也該告訴他。你的命運(yùn)從來都不只是你一個(gè)人的,它牽扯了太多人。你若是覺得累了,可以休息,卻不能逃避。那是你必須面對的。你已經(jīng)讓很多人的生命偏離了軌跡,就想什么都不做,就沉睡夢境?這世間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香爐對浮夢喋喋不休的說教驚擾,張開了嘴,吐出沙啞無比的聲音:閉嘴!
浮夢見這香爐搭了腔,更來勁了:嘿,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你不就是個(gè)夢魘嘛!你就靠著執(zhí)念活著,還活得這么不純粹,還是個(gè)雜,你說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看什么看,眼睛大了不起??!
香爐逐漸被浮夢的話激怒,張大了嘴巴,沖著浮夢沖了過來。
浮夢心中暗道,還好,這夢魘能被激怒。
浮夢揮舞著斬空劍一沖而來,重重一揮,將那香爐攔腰斬?cái)唷?br/> 香爐吃痛,低嚎了一聲,那只碩大的眼睛頓時(shí)變得通紅。
浮夢的本意本就不是將那香爐徹底斬殺,而是為了破開香爐,將困在其中的金淼救出來。不出浮夢所料,香爐裂開,金淼摔了出來。浮夢伸手接住,將金淼平放下來。
金淼面如白紙,眉頭微皺,呼吸很是急促。
浮夢心中一驚,金淼本就性命垂危,夢魘的吞噬讓她更是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