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副旅長明白,許天那邊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如今因為自己這邊遭遇鬼子襲擊還要再抽出來一個排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潮神廟那邊的情況肯定比這里更危險,自己就這么一封求救電文發(fā)出去,許天馬上就派出來胡大個來增援,足足可見許天是講義氣的,夠兄弟。
梅副旅長突然對通訊兵說道:“馬上給許長官發(fā)報,就說我們能擋得住鬼子的進攻,不要派援兵過來了,潮神廟那邊更需要援兵!”
肖博鈞一愣,梅副旅長這一個決定,幾乎是把他和手下置身于懸崖邊上了,面對這么多洶涌而來的鬼子,一個排不到的兵力幾乎是必死無疑,梅副旅長這樣做,就已經打算根本不活著突圍出去了!
“小兄弟,你帶著一班的兄弟們護衛(wèi)傷兵撤出去,我們給你們開路!”梅副旅長笑了笑,肖博鈞聽得,卻沒感到有什么好笑的。
“長官,要走咱們一起走!”肖博鈞也很認真說道。
“別傻了,這么多行動不便的傷兵,能沖得出去嗎?別廢話了,趕緊走,這是命令!”梅副旅長斬釘截鐵道,一臉威嚴,容不得肖博鈞半點不同意。
肖博鈞沒辦法,只得帶上一個班的兄弟朝村里過來,他和兄弟們在村里大街兩側的廢墟里布設了地雷和陷坑,這時候前面槍炮聲驟然響起,梅副旅長他們跟鬼子交上火了!
梅副旅長整理了一下風紀扣和帽子,勛章掛在了前胸,披上軍大衣,端坐在村口的一座破房子里,這里是他的臨時指揮所,也將是他的葬身之地!
他和手下兩個班的兄弟們都明白:面對數百個鬼子的猛攻,他們是沒有活命的機會的,雖然可以丟棄后面的那些傷兵逃跑,至少可以保住其中一些人的性命,但梅副旅長和手下兄弟們決定不能這樣做,臨陣脫逃對于軍人來說是恥辱!
梅副旅長和手下獨立營的兄弟們當然明白,上次在朱家橋附近要不是許天出手相助,他們早就被圍困上來的鬼子給滅掉了,這次的命是賺來的,那就留在這里,堵住鬼子,為后面的傷兵和獨立營的種子拼出來一條生路吧!
沒有口號,也沒有激動人心的演講,梅副旅長一個手勢,手下的那些兄弟們早就明白要做什么了,他們各自撲到自己的陣位上,緊握武器,眼睛緊盯著過來的鬼子,等著梅長官的一聲令下!
四個背著炸藥包的兄弟已經準備好出發(fā),在沒有能夠有效摧毀鬼子坦克的武器的情況下,只能用炸藥包和捆在一起的手榴彈來炸毀坦克履帶,阻擋鬼子坦克的繼續(xù)前進!
而一旦被鬼子坦克和跟在后面的鬼子步兵發(fā)現這些沖出來的爆破手兄弟們,那他們的生存幾率很小,鬼子坦克上的那兩挺水冷式重機槍噴射出來的火網,完全能夠封鎖住坦克正面能看得見的區(qū)域,其實這四個爆破手兄弟心里明白,此去有去無回了!
但這四個爆破手和其他趴在廢墟邊上的兄弟們心里卻絲毫沒有畏懼,后面梅長官跟他們在一起,連長官都不怕,身為他的部下,獨立營的士兵,豈能給獨立營丟臉?反正要死,死也得有個爺們樣子的!
眼看著鬼子坦克“喀拉拉”的朝村口撲來,梅副旅長拔出那把勃朗寧手槍,舉起來朝天空中放了一槍,頓時陣地上的機槍首先吼叫了起來,緊接著各種長短槍紛紛向沖上來的鬼子兵射出來仇恨的槍彈。
那四個拿著炸藥包的士兵立即跳出陣地,貓腰向鬼子坦克撲了上去,突然遭遇襲擊的鬼子步兵被打死打傷了不少,陷入了混亂,但這些小鬼子很快就在幾個軍官的吆喝下,紛紛四散開來,并且占據附近的廢墟,鬼子機槍和迫擊炮紛紛朝陣地上打來,兩個獨立營的機槍手被一顆炮彈高高炸起來,在空中翻轉了幾圈后,血肉模糊四散落下來,機槍也被炸成了一堆廢鐵,沒法使用了!
鬼子坦克上的水冷重機槍噴射出來炙熱的火舌,暴風驟雨般的槍彈在坦克前形成了一道火網,最先沖上去的兩個爆破手中彈倒地,倒在血泊之中!
另外那個爆破手雙腿被機槍子彈擊穿,倒在地上,但依然沒有后退,推著炸藥包一步步的朝鬼子坦克爬去,他們的大腿傷口上噴出來大量的鮮血,爬過的地面上留下來兩行血印,已經發(fā)現他們的鬼子坦克拼命調轉槍口朝他們狂掃,后面跟著的鬼子步兵也朝他們打來密集的槍彈!
前面那輛鬼子坦克突然加速,朝地上爬過來的那兩個爆破手兄弟壓過來,大有想用坦克履帶將他們壓成肉醬的意思,只見那兩位爆破手幾乎是同時拉響了炸藥包,連人帶著炸藥包拼盡全力一頭撞入了沖上來的鬼子坦克履帶下面!